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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好吧。”听到法海的话, 少年只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没想到这肩头的小青蛇还是这位和尚的小宠。而且这个和尚看着很宝贝那条小蛇的样子。不过……少年又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和尚,怎么还带着一条蛇?”“一游僧罢了。”法海念了声佛偈, 乌黑浓密的羽睫垂下。像只被风吹得摇晃的蝴蝶翅膀,轻轻颤了颤。自幼研习修行,他怎会不知一个僧人当如何?妖类阴毒, 自会玩弄人心。应当毫不犹豫的尽数剿灭。可是当朦胧着一双眼的薛青靠近他,颤抖着唇吐出甜蜜的邀请之语时。他还是动了欲念,一再放任。如今他已堕入红尘,不配为僧。他无法放手。倚着他的小青蛇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他刚将自己的脑袋抽出来想去看法海,就听到法海又继续出声。仿佛前面那一瞬的情绪只是错觉。他问少年:“偶然途经此地,不知是何处?”“此处是栖凤村。”少年介绍,“你也是来参加凤神的祭祀的吗?”“凤神的祭祀?”“是啊, 我们栖凤村可是受凤神保护的地方。”少年骄傲地晃了晃脑袋, “十日后便是五年一次的凤神祭祀典礼,到时候有鸾鸟现世,降下福泽。”“被凤神选中的人可是天大的福分呢~”鸾鸟……?薛青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枚玉佩。上面便雕刻着一只鸾鸟。还有,栖凤村这个名字, 和卧龙县又有什么联系?而且少年是用的“也”, 看来也有其他人来到了栖凤村。显然,法海也一同想到了。他们之间不用言说的默契较之前已经不知不觉增长了许多。黑豆眼和凤眸对视了几秒。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味。法海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面无表情地询问:“此刻天色已晚, 不知附近有何落脚处?”在少年和法海的交谈之际,小青蛇从法海的背后溜下。此时已经近夏, 虽然时候确实不早了, 但是……少年抬头看了一眼亮堂堂的天色, 忽的沉默了。看来这位出家人不仅面瘫,而且视力貌似也不大好。在他正要接话的时候,清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藏着活泼的朝气。“嘿!你们村中有可以借住的地方吗?”少年回头,是一袭青衫的俏儿郎,长发随意绑起扎在脑后成一个高马尾,发尾随着动作摆出一个弧度。杏眼微弯,眉目飞扬。如同一阵带着青草味的清风,拂过便让人感到沁人心脾。薛青朝着看过来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站在了法海的身边。一热一冷,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人站在一起倒有种奇异的相称相融。仿若本就该浑然一体。“你们认识?”少年见两人尽管只是简单靠在一起,哪怕没做什么动作就自然而然地透出旁人所不能打扰的亲昵来。所以也不奇怪少年会问这个。不过话一出口,少年又盯着薛青,补充问题:“他是你兄长?”

薛青正不知怎么介绍自己和法海的关系,听到少年这话,便直接顺势而下。为了增强可信度,他熟稔地挽住法海的手臂,答道:“没错,这是我哥哥~”“哦~”少年表示他懂了,还重复了一遍薛青的介绍,“原来他是你哥哥啊。”哥哥……薛青下意识地偏头,发现法海也正好偏过来,目光正好落在他脸上。向来冷冽的眸光中带了一点柔和的笑意,如春光化冰,直击心灵。在这似乎不经意就会黏的分不开的目光中,薛青努力移开眼,雪白的耳根却染上嫣红,泄露一点他此刻的心绪。见惯了这和尚冷面的模样,看到他微勾起唇角,有一点笑意的时候,有点也太犯规了。不过,被少年这么再次一重复,薛青现在才想起来“哥哥”这个称呼。似乎有些熟悉。还是令人脸红羞耻的熟悉。这么一想便如脱缰野马一般止不住往奇怪的方向想去,薛青赶紧打住。突然觉得被自己抓在怀中的健壮手臂发起了烫。薛青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假装无事发生。法海好像也不在意薛青的动作,只是不同他表面的平静,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了些,仿若在贪恋着什么。“所以我们兄弟两来到此地,不知有无缘分见一见这凤神祭祀大典?”薛青微微歪了歪头,问少年。“可否让我们兄弟俩借借住几日?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兄弟二人定全力帮助。”薛青这副模样让人生不起一点戒心。“嗯……”少年转了转眼珠子,思考一番。最终他还是说道:“好吧,我家中还有空房。不过我得问下我祖父祖母,我和他们住在一起。”看样子有戏。薛青面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他将手伸出,“劳烦小友带路。”少年带着薛青和法海去了他的家。是在村子最里头的一间泥瓦房。青砖黛瓦,还有一个栅栏围成的小园子。虽然房屋简陋,但瞧着就收拾的十分整洁,菜园里的绿油油的蔬菜也长势颇好,水灵灵的。他们刚走近就闻到饭菜的香味。院子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小方桌,上头已经摆好了一些菜肴。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正靠在椅子上扇着蒲扇。少年隔着栅栏喊道:“祖父!”老翁转过头,目光落在少年脏兮兮的脸上,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摇着扇子骂骂咧咧地过来:“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又玩的一身泥!”他走到少年身边作势就要去揪少年耳朵,但马上就被少年灵活的躲开了。“先别打我!”少年像个灵活的猴一样窜到了法海和薛青的身后,和老翁说道:“这两位是想参加凤神祭祀的外乡人,想在我们家中借住几日。”见老人看过来,薛青赶紧笑着又解释了一遍他们的来意,瞧着人畜无害。盯了薛青和法海几秒后,大约是此地村民本就淳朴,或者是法海薛青瞧着不像是坏人。老翁松口了,让薛青和法海进院子。老

人家很淳朴热情,从屋内搬了两根凳子放在桌前,招呼着薛青法海坐下一起用饭。“今儿怎么来客人了?”从屋中走出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手中端着一盘菜,将菜放到桌上。她和薛青法海两人打了个招呼。一边的少年洗完手和脸也跑回来了,这下人全齐了。老翁和老妪让薛青法海叫他们陈大伯和陈大娘便可,而少年名字就草率许多。“我叫……”少年黑脸透红,有些羞涩,“二蛋。”察觉到了少年突然的忸怩,薛青唇角翘了翘,杏眼弯弯,直视着少年夸道:“你好呀二蛋,很可爱的名字。”听到薛青的话,少年对着薛青笑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陈大伯陈大娘见两人相处的这么融洽,不禁也乐呵呵的。二蛋在同村中没有什么同龄人,都是独自自己到处消遣打发时光。整天就在村口玩泥巴。陈大娘都怕自己的孙子太孤僻,此时见到二蛋和薛青相聊甚欢,淳朴的陈大娘和陈大伯都不禁感到高兴。四人其乐融融,只有一人至始至终冷着面。法海安静地坐着,就像一座冰封的雕像。或许本来就习惯他冷着一张脸,连薛青都没注意到法海这边更低沉的气压,只继续和他们谈笑着。陈大娘和陈大伯都是十分随性的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聊起天来也没有一点生疏。不过陈大伯还是注意到了这个木头桩子一样的和尚,以为是否是他们忽视了这位僧人,于是他好心地搭讪。“这位大师。”陈大伯没话找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所以陈大伯就说了一句很寻常的寒暄。“大师是做些什么活计的?”此言一出,看着法海身上穿着的袈裟和头上的戒印,另外三人跟着一起沉默了下来。法海也顿了顿,还是答了:“一云游野僧。”“哦~”陈大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其实话刚出口他就感觉不对,还好不至于太尴尬。陈大伯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继续扒饭。而薛青则在陈大伯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不禁乐出了声。尤其看到法海一下顿住的反应,让薛青更觉有趣。在陈大伯低头扒饭的时候,薛青曲肘轻轻撞了撞法海。亮晶晶的杏眼笑得像是两弯新月,让见者的心情也忍不住跟着变好。饶是冷面和尚的凌厉凤眸也跟着软了下来。他的坚固外表下的那一点柔软内里似乎只留给一个人。薛青原本只是想打趣一下法海,但对上法海的目光,蓦地让他微红了脸。他别开目光,询问陈大伯:“大伯,可否与我们说说和凤神祭祀相关的事?”陈大伯乐意之至。栖凤村原本并不叫栖凤村。而栖凤这个名字本就来源于一个传说。因为栖凤村村前村后都长着一大片的梧桐林。凤凰本就是非梧桐不栖。传说有鸾鸟现世,飞身至村头那棵最为高大的梧桐树上。在葱郁的巨大树冠顶端,有一只神鸟停驻其上。长长的尾羽

垂下,每一根羽毛都流光溢彩。令人惊叹的是,它的嘴中还衔着一块白玉。虽然不大,但在阳光下和翎羽一起发着光。村中的人听说有神迹显现,便争相从屋中跑出来观看。但又怕惊扰了鸾鸟,只敢站在离着这棵树远一点的地方。不消片刻,几乎全村人都到齐了。感受到树下的动静,高立梧桐树顶的鸾鸟只歪了歪脑袋。目光落到树下的人群中。“飞下来了!”伴随着人群中传来的掩饰不住的低声惊呼。鸾鸟展翅,飞翔而下。就像是一团华丽热烈的流火,就往人群这冲来。以为自己要被攻击,村民们都尖叫着离开。只有一名少女还停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在即将碰到的时候鸾鸟放缓了速度,冲到了少女的怀中。它将口中衔着的玉轻轻放在了少女的怀里。放完了玉,鸾鸟高昂着头鸣叫了一声。鸣声清脆,直击天明。鸾鸟展翅而走。因此便有了栖凤村这个流传已久的“鸾鸟赠玉”这个故事。那次神迹显现过后,栖凤村便风调雨顺,收成一年比一年好。大家都认为是鸾鸟现世的福泽。于是便将原来的村名改为如今的“栖凤村”,每五年举行一次祭祀凤神的庙会典礼,届时热闹非凡。不过,自那次之后,鸾鸟便再也没有出现了。“可能人家凤凰只是路过,你们倒还直接把村名给改了……啊!”二蛋表示从小听这个传说听的他耳朵都要长茧了,他还想再说两句,但是还是被陈大伯拍在他脑袋上的无情铁掌给制止了。“不懂别瞎说哈!”陈大伯冷哼。陈大娘早就对这爷孙俩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但陈大娘眉眼和善,从五官轮廓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她一边为薛青和法海打上一碗她刚端来的酸梅汤,一边搭话道:“说来有缘,那日被鸾鸟赠玉的少女,就是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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