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 第82节
现在?现在只能说有进步,仍需努力。
徐百忧想着,对文青山道:“他是个性情中人。”
“你倒会替他说话。”
祖孙两人难得有话题,文青山瞧出外孙女爱听,边回忆边继续,“脾气犟得很,皮也厚,挨揍从不服软。他奶奶心狠下手重,有回老师上门告状,衣架打断了两把,愣没听见那小子吭一声。”
“告什么状?”徐百忧好奇追问。
“不好好念书,在课桌上养鱼。”翻出多年老黄历,文青山仍嫌弃地直摇头。
徐百忧没忍住,笑出了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亏贺关想得出来。
“这还不算欠揍。”混小子的光辉事迹多得很,打开话匣的文青山也笑,“最欠揍的在后面,老师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他来一句,戒了。你听听混不混账,又不肯认错,可把他奶奶气坏了。打到我这个外人看不下去,劝了半天才停手。挨打都不道歉,也不知道那小子是真蠢,还是……”
徐百忧接过话,“他就是嘴硬。”
文青山一听这口气,就知道贺关的轴脾气没长进,不由感叹:“这可不行。小时候挨的是皮肉之痛,出了社会那是要吃大亏的。”
一语中的,徐百忧默默点头。
就在徐百忧和外公聊起混小子成长记的时候,长大成人的混小子也没闲着。
他正光着膀子,跪在奶奶房间中央。
睡着觉被骂起来,顶着一蓬乱发人还有点迷瞪,反手挠挠后背,懒懒打个哈欠。
顾阿婆绕着屋子转一圈没找到好使的家伙,最后还是照惯例拿起一把衣架。
铁血阿婆与时俱进,小时候打贺关用塑料衣架,现在改用铁衣架。
一挥手下去,肩膀多出两道红印子,“我要没从窗户看见,你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贺关一个激灵,疼得倒吸凉气,“没想瞒啊,我这不没来得及告诉你嘛。”
“来得及骗小忧和你睡觉,来不及先把话说清楚,你当我年纪大了,好糊弄?”顾阿婆质问着,又是重重一下,险些波及孙子一张过于英俊的脸蛋。
贺关梗着脖子不带躲的,“奶奶!我没骗她,我们早就认识,我喜欢她很久了。”
顾阿婆不听,喘着大气衣架虽扇得虎虎生风,手下却留情,只有一半落实在孙子后背。
心里头火大,多少年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个德行。
服软能有多难,只会逞强,不会爱惜自己。
“奶奶,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想转行吗?”
贺关怕累坏老人家,跪在地上,直把奶奶往椅子里按,“我想娶徐百忧,想让她给你当孙媳妇,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有吃有喝只顾着眼前,稀里糊涂就把日子混过去了。”
“好日子这还没过上,急急忙忙先作乱人姑娘。”顾阿婆表情丝毫未见松动,用衣架忿忿点着孙子鼻尖,“你急什么?是不是小忧嫌弃你了,你怕她跑了?!”
“奶奶,是你怕孙媳妇跑了吧。”贺关趴在她膝前贼溜溜地笑,挨打进行时,还一如既往地瞎得瑟,“你孙子我多帅啊,她爱我爱得要命。只要我开口,明天就能把她娶进门,改口喊你奶奶。”
顾阿婆嗔睨他一眼,“话说反了吧。我看你是喜欢小忧,喜欢得转了性。”
“你不喜欢?”贺关憨憨地笑。
“喜欢。”顾阿婆干脆,戳着孙子脑门,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影,“能遇到小忧那么好的姑娘,是你的福气,要珍惜。”
“必须的。”贺关重重点头,“你不说,我也会一辈子疼她。”
顾阿婆摩挲着孙子的黑发,“不光要疼她,还要互相信任。有什么事千万别瞒着,和和气气地敞开来说。”
贺关只当是老人家的谆谆教导,没深想,“明白。”
“去,第一个抽屉里有个信封,你拿过来。”顾阿婆抬手指向五斗柜。
贺关照办,厚厚一沓,凭手感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钱,“房租?”
“昨天刚收,我还没得及存银行。正好,你拿着!”
一手抓起孙子的手,一手将装钱的信封扣在他掌心,顾阿婆语气不容置疑,“钱不算多,应该够给小忧买个戒指。人你都带回来过夜了,我做老辈的不能不表示。你别跟我急眼,收着!”
贺关哪里肯收,把信封反扣回奶奶手里,“奶奶,心意我替她领了。钱你自己留着,用它买戒指不合适。我先出去了。”
“怎么不合适!”顾阿婆脸又沉下来,扯着孙子胳膊不准他走,“臭小子,你瞧不上我这老太婆的钱?!”
贺关直喊冤,“哪能啊。奶奶,要买也是我去买。”
“当然是你去买。” 奶奶拉着他坐往床沿,“你一个大男人没眼光,还得带上小忧,俩人一块去。不要在乎价钱,一定要挑个她喜欢的。对了,你可不能催,陪她挑到满意为止。”
明明就是自家老太更着急孙媳妇进门,贺关得意忘形乐开了花,“我是不是应该顺便把婚求了?争取明年让你抱上小曾孙?”
“我这把半入土的老骨头,能不能活到明年还不一定。”看淡生死的顾阿婆,语气随意。
贺关不爽,“呸呸呸。”
“呸什么呸。”顾阿婆塞过信封,撵人似的推他起身,“昨下午听小忧说,她今天回儋城。你和她一起回去,顺便把戒指买了。”
贺关嘴巴上答应,手上动作麻利又物归原处。
临门他回过头,少有的表情郑重,“奶奶,遇到徐百忧是我的福气。我也得努力让她觉得,能嫁给我是她的福气,跟着我将来一定会有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过。”
顾阿婆动动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欣慰不已,笑出了几世同堂的道道皱纹。
她的小马崽子啊,终于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情节需要,会不定期掉落双更,甚至三更哈!
第68章 第六十八朵花
贺关这次回盘河,就俩事儿。
一是通知奶奶打算转行,二是小超市关张,要提前把库存商品处理掉。
后者还剩些细节没谈妥,上午得再去一趟。胳肢窝里夹着书,贺关一手拎着大包自制熟食,走往对面给徐百忧发微信,说楼下等她。
然后猫在她车子的后视镜前贴创口贴。
老太太下手忒重,脖子被衣架钩拉出长长一道红血印。
歪歪扭扭贴了五六张创口贴,勉强全盖住。
本意是不想徐百忧瞧见,贺关扯着衣领左右照照,却越来越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像是遮掩欢爱后的痕迹。
可惜,不是。
昨晚徐百忧太乖,对贺关几乎百依百顺,爽是爽到了,但太素。他反倒有点期待她能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拿出那股子彪悍,和他酣畅淋漓地大干一场。
想着,贺关情不自禁冲着后视镜卖弄起风情,发出一声又浪又性感的猫□□。
发完一拨骚,他直起腰抬起眼,就看见站在车头的徐百忧和文青山。
一个极力忍笑,一个阴沉着脸。
“阿,阿公。”
饶是脸皮厚比城墙,此刻也装不出若无其事,贺关尴尬抽抽嘴角,没头没脑地无话找话,“麻烦你送小忧下来。”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文青山面无表情地回一句,“我送我外孙女有什么麻烦的。”
“……”贺关喉头一哽,说都不会话了,场外求助似的望去徐百忧。
“你别看她!”文青山护犊,转对徐百忧道,“你先上车,我有几句话问这小子。”
徐百忧乖巧点点头,四平八稳坐进车里,看都没多看贺关一眼。
弃婴一样的贺关没辙,只能老老实实跟在文青山身后。经过副驾,把袋子抛进去,他顺势探出手,泄愤地捏了把徐百忧滑腻的脸蛋。遭一记凉凉眼色,他又不长记性,故意朝她勾起轻佻的笑,舌尖舔过自己手指,无声带出个字,“甜”。
“贺关!”前面文青山扭头一声暴喝,“你磨蹭什么?!”
某人舔手的动作一定,三两步追上前,煞有介事地扯谎:“被蚊子叮了个包。”
文青山信他才有鬼,背过手板正面孔,一副不近人情的姿态,“你拐跑我外孙女的帐,我不跟你计较。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贺关不敢怠慢,身姿峻拔,整肃道:“等我干出点名堂,闯出个人样。”
文青山不悦撇眼,“那要到什么时候?小忧开年可就满28了,我看你是不想娶。”
“不是,阿公。”贺关当然巴不得越快越好,急着申辩,想也不想就张口解释,“她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谈结婚有点太早。”
“什么?!”文青山脸色勃然一变,“还没答应,你竟敢一整宿……”丢人现眼的话讲不出口,老头重重喷出口气,“你当我外孙女没爹没妈,好欺负是不是?!”
“不是,阿公!我……”
紧要关头变得笨嘴拙舌,贺关懊恼地刨了把头发,深呼吸重整旗鼓,一双黑眸灼灼有神看向文青山,“我也没爹没妈,所以我知道怎么疼她。大爷,你想听漂亮话,我可以说,可我不能骗你。我很想很想娶小忧,我也知道,我现在还配不上她,没底气娶她。等到我有底气那天,就算你不同意,就算没人同意,我也不管,非娶她不可!”
文青山沉默了,半抬起眼皮,久久打量面前的年轻后生。
眉宇间仍依稀残留着小时候无畏无惧的率性冲劲儿,同时又带着一个男人该有的坚毅与忠贞。铿锵有力的每一个字都令人信服,虽然的确并不漂亮。
文青山也不想听信誓旦旦的承诺,大实话更有分量。
他激励一般捏起拳头掼在他的肩膀,“你小子,一定要说话算话。”
贺关重重点头,脊梁骨挺得越加刚硬笔直,就像是一棵风雨不折的大树。
有惊无险过了关,贺关坐回车里,见徐百忧笑得悠然自在,报仇似的,把人捉过去狠亲一通。
亲到小腹发紧才松口,他系着安全带,余悸未消地犹自嘀咕,“昨晚上没被你弄死,刚才差点被你外公弄死。”砸吧砸吧唇,觉得嘴里味有点怪,问向徐百忧,“你吃什么了?”
徐百忧扬起手里的半张葱油鸡蛋饼,“阿婆做的吧,真好吃。”
“别吃独食啊。”贺关把脸凑过去,“没吃早饭,给我也来两口。”嘴巴一张一合半张饼没了,还很色情地用力吮她的手指,鼓起餍足的腮帮,笑弯眼角,“确实好吃。”
“外公为难你了?”徐百忧抽张纸巾擦口水,低着头问。
“可不是。怕你人老珠黄嫁不出去,催我赶紧娶你。”贺关故意摆出一脸强人所难的表情,“我家老太也催,还拿钱让我给你买戒指。我要不劝着,户口本都翻出来了。”
知道他顽劣随便说说,她也随便听听,没接话。
“回去就买戒指?”贺关身子歪向旁边,半真半假地小心试探,“儋城惦记你的男人太多,你肯不肯嫁另说,我先得给自己上个保险。”
徐百忧推他坐正,“戴上戒指就一定保险?”
“你要不嫌麻烦,天天带着我更好。”贺关忽而想起个老梗,两手搭上方向盘,大爷似的恬不知耻喊,“徐妈妈,你儿子没吃饱,再来张鸡蛋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