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 不以此种方式归还
“汝为何人?”
攀附于玄铜巨门前的金乌其金色瞳孔活灵活现的转了一转,随后,整只巨鸟从玄铜巨门脱离,扇动着黑色羽翼,盘旋于大殿之上。
观此只金乌,闪耀金色的纹路烙印于玄色身体,尖锐的三足泛着危险之光,金色瞳孔中似乎燃烧着这世间最为壮丽的火焰。
黑色的羽翼轻柔飘落,正巧要落在君茶身旁。但她连忙躲开。
因为,只待一息,黑羽落下,顿时化为神火烈焰,灼烧以耐灼热为名的黑曜日石铸造的地面,并留下深深灼痕。
这才是血脉最为纯正的金乌,拥有着这世间最难以抵挡的神火。
就是不知道,与朱雀火比起来,金乌火强还是朱雀火强。
随即,君茶提起昏死过去的南离,恶意的笑了笑,将火红色的小鸟往金乌身旁扔去。
而她身体内被金色蝉笼罩住的白光团剧烈波动了几番。
飞舞的金乌其凌厉地瞳孔望向飞来的不明物体,一团火红色带着流光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一下子笼罩住不明物体,进行狠狠的教训。
烈焰灼烧,痛苦的哀嚎随即传遍整个大殿。南离周身微弱的白色火焰抵抗着金乌火。
恍若萤虫之火与月辉相争,终得一败。他火红色的羽翼迅速干枯变焦,整只鸟儿几近死亡。
原本红宝石般的鸟瞳迅速灰暗下来,犹如坠落的星星,时明时暗。
“再烧下去,就灭族喽!”
带着笑意,君茶明媚的看着盘旋在大殿之上的金乌。而她体内的灵魂在剧烈的抖动,但都被金蝉死死压制。
“身为朱雀若受不住金乌火,只能说明朱雀一族的无能,若身为金乌,受不住本族神火,则无需过问过多。”
丝毫没有同情怜爱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
而神火在话落之后,反而更加神勇,势如破竹毁去朱雀火的防护,直接侵入南离小小的身体,肆意鞭挞。
在金乌火侵入瞬间,凄惨的哀鸣响彻大殿,大殿之外,似乎依稀可闻那惨厉的哀嚎。
守在殿外的青芜俯瞰大殿,在听见微弱哀嚎后,心情随即好了几分。
而在刚刚那场抓捕后赶来的凌临寒皱了皱紧缩的眉头,说道:
“抓紧破阵!”
青芜看着凌临寒,不喜的哼了两声。
他和凌临寒两人一直不对头,他属于青木一族,凌临寒属于乌金一族,若硬要说属性的话,他们青木一族属木,乌金一族偏火,木生火。
青木一族的大多数法术只能增加乌金一族的威力,这让青芜感到愤愤不平。且凌临寒此人与混乱央地核心权力时亲时疏,让他大感不喜。
在青芜的观念中,身为百族一员,没有忠心归于在百族的组织,已然是一种不忠。
本质上要不是凌临寒修为高于他,他必定打压此人,让他滚出百族,百族不需要没能百分之一百忠诚的人。
神殿之外的猜测,勾心斗角对于神殿之内的人毫无影响。
苏末砚与易简之进入神殿后,直接被传送到一处大殿。若是君茶在此处,一定会发现,两人所待的大殿与其所处的大殿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君茶所待的大殿多了一扇玄铜巨门,而他们那边多了一扇黑曜石门。
冷冷地看着受苦的朱雀,君茶悄然画了一道灵纹。
灵纹一族最极致的传承并不是依靠吸收妖兽的天赋,而是创造出自己想要运用的灵纹。至于君茶为什么没在血脉中发现极致传承,大概只能归咎于,原身的灵魂在血脉传承中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了手脚。
而此时这具身体的真正的主人正好继承了其父亲的纯正血脉,就有着这种能力。
只不过限于修为,所能绘制的灵纹有限。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无限,因为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寿命,修为甚至整条命,或多或少能绘制出想要的灵纹。
可以说修仙界现如今的符道源头就是灵纹一族,灵纹一族就是符修的祖宗。随着百万年前百族的没落,当然不可避免的是符道的落寞,上古绘符法失传。后后人靠着自身的力量才智,才慢慢恢复创新符道。
被金蝉所限制的灵魂颤栗,一道道灵纹化作长绳模样束缚着她,昏迷的她醒来,看着外界发生的情况。内心弥漫着强烈的自责与唾弃,甚至不堪。因为她昏迷间,看到了自己穿越的真相。
君临将空冥镜打入君茶所在的世界目的就是寻找合适的灵魂将其引到此界,代原来的君茶受过。而君茶就是那个倒霉蛋。
但却没想到原身思想如此激进,加上童年母亲的影响,不经意间探知了父亲强迫母亲的秘密说白了就是强制爱及弑母经历,对于君临的安排直截了当的认为是虚伪,根本不愿意按照君临安排好的路子走。
上一世的原身确实觉醒了灵纹一族血脉,也确实有百族诅咒,但是施加在她身上的还有天罚。
极端的性情往往创造出来的是疯子。
上一世,原身在自身内心矛盾即她无法理解父亲和母亲为什么不相爱,父亲为什么要死死的把母亲禁锢在身边,母亲又为什么为了她强颜欢笑留在父亲身边。母亲死后,父亲奔波极力想要复活母亲而抛下她,甚至打算杀了她因为她弑母了。
可是母亲死去的时候很开心呀,她还跟她说了谢谢。
最终她没被她的父亲杀死,仅仅因为她有着一张与母亲只有四分相似的脸,她活了下来。
成为孤女后,血脉觉醒在大环境的谩骂压力之下原身最终爆发,利用灵纹一族血脉破坏了引起了着天地风云变动。
她极端的认为这个世界不可理喻,人也不可理喻。既然东西不好,那就打碎,再重新来一遍。
随后她靠着绝顶的百族血脉以及可能从她父亲那遗传下来的疯狂和天赋,算计了许多人,打算杀死沧灵界的元灵,可惜元灵无法毁坏,最终只能封印。
而这等做法引起了天道的震怒,落下了惩罚。
原身那所谓的父亲在得知女儿的事后,夹杂着私心,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算计,将孩子,妻子,天下统统算计进去,开始新的一轮轮回。
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她的记忆就已经被巧妙的修改过了。她穿越的是书也不是书。她穿越的是原身的记忆。
书中的内容就是原身前世的部分记忆,原身通过巧妙的修改,让她误以为穿书。这就是为什么在书中原身觉醒的事风翔一族血脉,因为原身根本不在乎这些小细节。
君茶的灵魂颤栗着,脑子甚至生出一丝狂意,一切都是利用,一切都是勾心斗角,一切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棋子的悲哀就是这阴谋之下的牺牲,要不一起毁了吧。
疯狂的想法一出,就不可控制,似乎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美好的。
然而,一声痛彻骨髓的哀鸣唤回了君茶的思绪。
还带着狂意的眼眸向外望去,南离已然从金乌火中落下,狠狠地砸在了泛着黑色光泽斑驳不堪的地面。
焦了,丑了,没了。
君茶哀吼着,如果灵魂有眼泪,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束缚着她的灵纹紧缩,君茶半闭的双眸带着滔天的恨意以及狂意,灵魂体直接上手将附着在身上的金蝉撕去。
双方交融后再被撕裂开的痛苦犹如一个人硬生生被劈成两半。
她望着外面一团黑焦的东西,眼角乳白的光芒离开身体,消散在这具身体里。她还在不断的被吸收。
虽然这一切仿佛在所说着她的愚蠢,无知以及天真。竟然因愧疚就如此简单的就相信了一位根本不知根不知底的人,纵然她有所欠,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归还。
而身体外面,做主导的原身君茶唇苍白了几分,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更盛了。
对,就是以这种方式去恨这天,这地,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