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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貌诱君 第5节

“是!”明明她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会感到屈辱难堪。她身子惊怕着微微发抖,哽咽声不受控的溢出。

“呵”男人止了动作,嫌恶的丢开她。

“我竟不知曾目中无人的秦家女儿,今日竟堕落至此!只可惜我韩暮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无视他冷嘲热讽,倌倌知他此话不假。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又有傲人的家势,巴结他的官员如过江之鲤,他又是血气方钢的年纪,自然有人上赶着给他送女人,只不过那些女人他收不收,又是另一回事了。

倌倌沮丧的低头,快速思索着对策。

“倌倌……”此次传来的是任道非低沉的嗓音,提示着她错过这一次机会,为爹翻案无望。

她极快拿定主意,抬头定定笑看韩暮。

“韩大人身边环肥燕瘦的美人多如云,倌倌这等蒲柳之姿自然入不了韩大人的眼,可俗话说得好,看惯了娇艳家花,总会有换换口味的时候——”

倌倌忽然踮起脚尖,攀着韩暮的肩头吻住他的唇,随即分开“我等着韩大人答复……”

韩暮身子猛地一震,直盯着她,似在等她下一步反应。

“倌倌—— ”

“嘘——“倌倌食指放在唇上,对韩暮比个“噤声”动作,在任道非传来的呼声中,快速转出假山。

“表哥,我在这。”

走出去的倌倌轻笑着朝任道非和任道萱招手。

“倌倌,你有没有被他怎么样呀?“任道萱立即上前,紧张的上下打量倌倌周身。

“没有。”倌倌眸色躲闪,避过任道萱伸过来毛手毛脚。

“事成了吗?”任道非目光依次凝在倌倌发髻,脸颊,颈侧上,见并无被人碰过的痕迹,这才状似关切的问。

倌倌正笑着的脸立马僵住了,对任道非摇了摇头。

“舅父的事不急一时。”他也是料定韩暮定不会帮倌倌救父,才放心把倌倌引荐给韩暮。

碰壁后的倌倌自然不会再念叨着韩暮,转而求助他。届时,他假意为难,趁机讹说帮她救父,走投无路的她哪怕再不甘心也得委身与他。

任道非越想越得意,柔声哄着人道:“有我在一天,我定是要帮舅父的。”

倌倌朝假山后瞥一眼,未见韩暮的身影,失落的转头对任道非点头,“嗯。”

“就是就是,倌倌,我也会帮你的。”任道萱附和道。

送倌倌见韩暮的目的已达成,任道非便把人送回任府,去了刘氏的屋子。

“你最好收了对秦倌倌的心思,否则别怪我无情,把她撵出去。”

“母亲是什么意思?”

任道非霍然起身,冷声道:“一个走投无路的孤女,母亲也容不下吗?”

刘氏和任道非已因秦倌倌去留问题争吵很多次,自然知道这个儿子越来越看重秦倌倌,不禁也是一怒。

“若她是普通的孤女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罪臣之后,你若执意想纳她为妾,便和她等同于罪臣,到时你晋升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定会被人诟病藐视圣上,仕途断送个干净。”

任道非跟着一惊,“爹帮我晋升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有消息了?”

锦衣卫虽名为圣上办事,铁面无私。可私下里买官贪污藏污纳垢的事多不胜数,任道非资质平平却能短短几年从小卒坐到副指挥使的位置,便是任家四处打点关系得来的。

“哪有那么容易!”刘氏禁不止一叹,“这几年韩家权势如日中天,韩暮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今日昭显公主为何高调开茶话会?便是炫耀她那儿子因破了前几日的无头公案,近日要升官了。”

同是京城中的贵勋,韩家仗着韩暮立下的奇功,权势从众朝臣中扶摇直上,短短几年就达到令他们望尘莫及的高度,一举成为齐荣国顶级门阀,私下里,谁家不艳羡这泼天的权势?

“只要有他在锦衣卫一日,你想加官进爵谈何容易!”

明明破案时他和韩暮出的是一样的力,可韩暮却占尽头功,任道非不服气道:“儿子迟早会想到办法绊倒他的!”

“那就要先把这污点送走,免得影响你仕途!”

门外,倌倌拿着任道非遗落在她哪处的绣春刀,怔怔的听着屋内的争吵声,身子似坐雕像般一动不动。

夜幕四合,廊下悬吊着的羊皮灯被风挂的摇摇欲睡,忽明忽暗的烛光中,将她憔悴的侧脸照的分明。

一滴晶亮的水滴忽落在她手背上,渐渐淌入衣袖内,消匿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倌倌:如果有一个吻解决不了事情,那就来两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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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平心而论,舅父舅母虽不愿帮她救爹,却到底顾念最后一丝血脉亲情没当着阖府上下的面撵走她,不是吗?

至于任道非,若他将眸底想占有她的神色再收一收,或许,她还能假装看不到,真心实意的叫他一声表哥……

显然现在,他们连这最微末的亲情也不愿维持了。

被风雪侵了满身寒意的倌倌,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转身一头扎入雪夜中。

……

“谭郎好几日没来找我了,他是不是畏惧我娘,不想和我在一起了?”自从那日倌倌帮任道萱遮羞后,任道萱打心眼里把倌倌当做亲表姐,更恨不得一股脑把所有心事都说给倌倌听。

那名叫谭郎的是任道非的属下,从六品的锦衣卫,因公时常来任府走动,一来二去,就搭上了不喑世事的任道萱。

墙角一抹豆大的烛火,照亮任道萱满是懊恼的脸。

倌倌斜眼看她:“你喜欢他哪里?”

“他生的俊俏。”任道萱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一下:“还有还有,他很宠爱我,有一次我手受伤了,他专门跑到任府帮我包扎伤口,我生这么大,还没哪个男人这么在乎我。”

“况且他人很好,哥哥还常夸赞他能力强,将来晋升百户指日可待,他还说等他升了官,攒够娶我的钱,就和我娘提亲,风风光光的把我娶回去。”

“既然他能力出众,为什么还要屡次问你借钱?”倌倌真想撬开任道萱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粪草。

“他要晋升百户,就要上下打点银子。”任道萱脸上洋溢着小女儿的娇羞:“他说以后会如数还我的。”

这小姑娘八成已被那衣冠禽兽迷的无药可救了。倌倌抿着唇,一时没说话。

任道萱被她眸底那抹怜悯刺的浑身不自在,她似要证明什么,微微拔高了音辩驳:“他不是表姐想的那种人!”

“……行。”倌倌笑着颔首:“你去和他说,你想和他私奔,若他应了,就证明他真的爱你,若不应,便是贪图你的钱财,想要攀龙附凤做任家的乘龙快婿。”

“表姐你……”任道萱霍然起身,不可置信的指着倌倌,“你话什么意思?”

倌倌耐心解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表姐你等着,他不是那样的人!”任道萱眼眶红红的,捂着脸愤然离去。

“小姐,这下您将任道萱得罪的狠了,恐怕今后在任府更不好过。”待任道萱走后,青枝怒其不争的瞧着倌倌。

倌倌却想的是:自那日.她离开韩府后,这半个月韩暮杳无音信,莫非自己欲擒故纵那招对他没用?

她忧愁的心不对口:“现在有吃的,有喝的,还有床睡,不是挺好的吗?”

“……”青枝。

依任家对小姐的态度,小姐本应对任道萱的事袖手旁观,可小姐却对任家德报怨,宁愿得罪任道萱也叫她认清臭男人,帮她走出歧途。这么好的小姐,打着灯笼都难找。

青枝红着眼眶,恶狠狠的盯倌倌一眼,“那小姐晚上睡觉冷的时候,别紧贴着我睡。”

话虽这么说,手上却用汤婆子把床内侧倌倌躺的地方烫了好几遍。

提起这个,倌倌瞧着右手小指上一串小冻疮,满脸痛色:“拿纸墨过来,我要写信。”

“要给家里去信吗?”

青枝惊疑不定,忙放下汤婆子,从箱笼里翻出纸墨递给倌倌,“您早该把任府不救老爷的事给夫人说了,让夫人早点做打算。”

在任家这么多天,小姐救老爷无门,却总是朝家里去信报喜不报忧。

“青枝你还记得自己给邻村大牛哥写情诗的词吗?”倌倌似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她咬着笔杆,一脸苦大仇深的求助青枝。

“……”青枝。

……

晚间,任道非照例先陪倌倌吃完晚膳后,这才匆匆赶回镇抚司衙门,此处靠近城门承天门,毗邻五军都督府,与东侧的六部隔街相望,乃是齐容国集权之地。

前几日镇抚司刚破了一宗大案,衙内欢腾一片,刚松口气的锦衣卫们想去青楼松乏松乏,人前脚还没青楼,后脚就被韩暮紧急召回衙门。

却是南京布政司铸造通宝出了问题。

“南京布政司不是头一回出这样的问题了,任道非这事我让你盯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没呈过来证据?”

“啪”的一声,从房外入内的韩暮解下绣春刀掷在桌案上,霎时满屋的锦衣卫皆垂着头,吓得大气不敢喘。

“……这事有点难度。”任道非皱眉试图辩解。

“连一个小小的布政司都拿不下,我看你这锦衣卫副指挥使也不用当了。”

韩暮走至任道非跟前,面无表情的冷睨着他:“我这不需要废物。”

刺候出身的韩暮,本身能力卓然,统辖锦衣卫这几年,除了铁血手腕,与他不近人情的处事作风密不可分。

任道非面上不是颜色,咬牙道:“属下这就连夜赶去南京,十五内必拿回证据。”

韩暮脸色这才好看些,他派几个心腹锦衣卫协同任道非一并赶去南京,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宜,这才挥退了满屋子人。

门外立即有锦衣卫高澹入内,禀告道:“大人,任府的表小姐给您送来一封信。”

正垂头执笔处理公务的韩暮笔尖一顿,殷.红的墨水滴在宣纸上,模糊了上面的大字,他却似毫无所觉。

“属下这就将信退回去。”

高澹是韩暮的左膀右臂,察言观色能力一流,立马就从韩暮的脸上瞧出异样来,他忙将呈出的信收入袖中,转头就要出去。

以往也有倾慕大人的女子给大人送信,大人皆一字未看就令他将信退回去了,此次应该也一样。

“拿来。”

高澹这一念头刚闪过,就见大人掷下软毫,转出桌案朝他走过来。竟是等不及他将信送去,屈尊降贵的亲自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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