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亲事咋办?
顾安坐在椅子上沉思许久,直到赵妈妈进来叫众人用晚膳,顾安才回过神来。
“先去用膳吧,这事儿一会儿再说。”
顾嫣和顾哲瀚面面相视,起身陪同顾安和唐氏去饭厅用膳。
平时说说笑笑的餐桌上安静的让人不适,可这时却没一个人先打破平静,他们都知道自己家人的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免得连一顿安稳饭都没得吃。
晚膳过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茶,顾安抿了口茶水,终于开口了。
“瀚哥儿,你是怎么想的?”
顾哲瀚抬头看向顾安,面色平静。
“我顾家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不能让人毁了,此事已涉及到了顾家,却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第一次的事不太大,我们当年人手有限,不知道也有情可原,就看皇上是怎么想的了,这时我们不能动,全当什么都不知道,看皇上怎么说吧。
此事一旦爆,皇上必定雷霆震怒,叫父亲进宫询问是必然的,父亲大可照常行事,全当不知道,等以后皇上再查出第一次事件的时候再哭诉就行。
至于师傅,……”
顾哲瀚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一片平静。
“我们管不了,能帮则帮,帮不了,我们也没办法,胡家背后之人我们得罪不起,一旦那人坐上那个位置,我们顾家把人得罪狠了,必定会心生怨恨,等着我们的最好结果也是归隐。”
顾安听着顾哲瀚的诉说眉头微皱,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随着他的敲打,唐氏的心越来越紧,心情跟着他的节奏不断起伏,直到顾安陡然停止了敲击,站起身走到窗边,目色深沉地望着窗外。
“于东海要见我,也只是希望我能在此事上帮他一把,或者说让我帮着刘明逸扳倒胡家,只是我们想在暗处,他则是想我们能在明面上出手。
于东海是大儒,可却也深受礼法所束缚,他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顾安揉了揉额角,“瀚哥儿,不管怎样,那都是你师傅,如果可能,还是尽量保住他吧。”
顾哲瀚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轻轻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尽量吧,虽然想保住他,可也不能拿人命往里填,谁也不是九条命,只此一条命要他如何忍心让那些暗卫凭白丢掉?要是保护他们一家也就罢了,他们一家有危险他们也好不了,可是为了一个外人……,不值得。
顾安叹了口气,“赶紧先离开皇宫吧,你在里面呆了两年多了,是该出来的。”
顾哲瀚点点头,“前后宫的布局都摸的差不多了,里面的御前护卫也都结交的差不离了,有几个三观不同的远了点,剩下的都还好,可信任的有几个,也跟咱们家走的近,我会尽量保持跟他们的交往,不会让他们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顾安点点头,“这事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我是皇上的人,你则要做新皇的亲信,顾家能否再延续定远候府的荣耀,就看我们一家了,那两家人,哼!还是别指望了,不给我们添乱就知足吧。”
顾嫣一直听着没说话,等到顾安说起那两家的时候,顾嫣突然想起了顾枫,她的好四叔。
“爹,四叔那里还得看住了,绝不能被他连累了。”
顾安呵呵一笑,“放心吧,爹一直没放松对他的监视,他现在身边又换了一批人,他自以为安全了,却不知道那些都是咱们的人,他每天的一言一行都在我们的掌握中。”
顾嫣闻言松了口气,虽然不怕他,可他背后之人还得加点小心,不管是大皇子端王,还是二皇子瑞王,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得小心行事才行。
一家人重新定下计策,准备等于东海将罪证交给魏文帝,魏文帝查清了常州的事后再由顾安去宫里哭诉,再顺便请旨领兵去常州平乱,最后再让老屈氏病死,顾家闭门守孝。
唐氏想到守孝又想到了两个儿女的亲事,这要是守孝的话,顾嫣和顾哲瀚的亲事可就耽误了。
唐氏眉头紧皱,顾安看到了就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
唐氏担忧地说道:“前面的事我都不担心,你们父子三人就能把事情摆平,可最后一样,……,老夫人要是去了,我们家可是要守孝的,那瀚哥儿和嫣儿的亲事……?”
顾安经唐氏提醒才想起来,他的两个儿女都大了,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顾安也愁了,紧锁眉心望着窗外,只有顾嫣和顾哲瀚纷纷翻了个白眼,浑不在意。
顾哲瀚瞅了瞅顾嫣,见顾嫣示意他让他说,只得开口道:“我们的亲事不急,时间还来及,要是事情顺利,明年初就能结束所有的事,明年定亲,后年成亲也不算晚,我大魏就是年满十八岁才嫁人的也大有人在,我都二十多了,也不差这一年了。”
唐氏瞪了顾哲瀚一眼,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妹两个怎么想的,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是吧?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想娶,你们想干什么?不行,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要是到年底还找不到自己合心意的,我就做主了,老太太去之前你们必须成亲。”
唐氏怒火升腾,就是顾安都不敢上前撸毛,只能两个小眼睛不停地给两个儿女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先应承下来,以后再说。
顾嫣和顾哲瀚无奈地对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是,娘。”
先答应了再说,到时候就是找不到娘也不会为难他们的。
他们想的挺好,却不想唐氏冷笑了一声,“别拿话应付我,今儿我就告诉你们了,三个月内找不到自己要成亲的对象,就等着我来做主吧,到时候别说娘没告诉你们,合不合心意也得成亲。”
唐氏甩下一句警告后起身离开,剩下三人姓顾的坐在房里大眼瞪小眼。
“你们娘生气了,我也安抚不了她,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的吧,先把亲事定下来,免得她出手,到时候她真会不顾你们的意见给你们定下来的。”
顾嫣叹了口气,“天下之大,又有谁能配的上我?”
顾哲瀚也跟着叹了口气,“女人虽多,却没一个合我意的。”
顾安翻了个白眼儿,站起身甩了甩袖子,“你们也别太自视甚高了,差不多得了。”
顾安说完就想往外走,只听后面顾嫣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他吓的趴地上。
“要不,我办个比武招亲?”
顾嫣眼里满是认真,手指轻轻地刮着下巴,眼睛斜望着房梁,把房上的卫一盯的直冒冷汗。
大小姐,咱不带这么玩的!你的眼神太认真了,属下有些怕。
顾安扒着房门回头看向顾嫣,颤声道:“嫣儿,你不是开玩笑吧?”
顾哲瀚也紧张地看向顾嫣,“嫣儿,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了,就你这身手,谁能打得过你啊?就哥哥在你手上也撑不了多久啊!别人就更别提了,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顾嫣遗憾的摇了摇头,“好像是这样,那就只有放弃这个想法了。”
听到顾嫣放弃了比武招亲,顾安和顾哲瀚均是齐齐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吞咽下口水。
还好她打消了念头,不然让媳妇(娘)知道了,非得活劈了他们不可。
顾安和顾哲瀚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对视一眼。
你家闺女要比武招亲,你完了。
兔崽子,你妹妹真要这么干了,你也好不到哪去。
总比你强,我娘会活劈了你。
呵呵,那可不一定,你娘会活刮了你是肯定的了。
两人均冷哼一声,扫了眼顾嫣,又对视了一眼。
你媳妇(娘)一定会弄死你闺女(妹妹)的。
两人齐齐翻了个白眼,谁也不说话了。
顾嫣的打算没成,慢慢悠悠地逛回了静心阁,坐下没多久,书香进来了。
“主子,骆世子他们今天考核都过了,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人挨罚了。”
顾嫣点点头,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明天给他们加码,做不到继续。”
书香冷漠地点点头,去找梅香和墨香说顾嫣的吩咐去了。
梅香和墨香站在骆荣轩等人读书的窗外,听到书香的话后只同情了他们一瞬,随后就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这要是让里面正读书的众人看到非吓尿了不可。
三天后,明远大师给魏文帝传话,说要挺长时间没见他了,要见魏文帝一面,时间就安排在五天后。
魏文帝得知十分的开心,还好心情地跟没事去御书房里闲逛抢好东西的顾安说起了他和明远大师相交的往事。
顾安掏了掏耳朵心不在焉地听着魏文帝叨叨,把目光又放回了魏文帝的御案上。
那是徽墨吧?皇上新得的?最近骆世子他们天天在府里练字读书,家里的文房四宝耗费太大了,他得让皇上帮着出点。
想到这里,顾安抬头扫了眼魏文帝,见他心情很好,正好叨叨到一段结束,赶紧上前打断了魏文帝的兴致。
“皇上,骆世子等人都在臣家里学习,这笔墨纸砚消耗太大了,您可不能看着臣破产啊!臣家里的那点家底还是您赏赐给臣的,都没了我还得管你要,要不,您想想办法,帮帮我?”
魏文帝皱了皱眉,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儿,开口问道:“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是不是又跟朕要束修来了?”
顾嫣那丫头第一次来就是以要束修为名搬空了他大半私库,第二次整个私库的东西全搬走了,他好不容易刚添了几件好东西进去,可不能再让她来搬了,与其让她来,还不如他赏些东西给顾安呢!好歹他也能留点儿。
顾安眼神微微闪烁,没想到魏文帝会想到束修上去,这样更好,既然皇上已经给他找好了借口,他顺着他走就完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他家闺女这么能干,要了一次束修就把魏文帝吓成这样,他只找了个借口就让他想到束修上去了,巴不得赶紧给他东西打他走,看起来下次还得闺女来才行,能多要点东西出来。
想到这里,顾安抹着眼泪点点头,“嗯,皇上啊!微臣实在养不起了,您是不知道啊!他们一群公子哥儿,吃要吃好的,住要住好的,用也要最好的。
他们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鲍鱼翅肚,血燕野山参顿顿不离,盖的是锦被,住的是梨花木的雕花大床,穿的绫罗绸缎,用的徽墨、端砚、湖笔,不是澄心纸不写字,不是孤本不愿读,老臣也是没办法了,实在是养不起了,呜呜……”
魏文帝听的直撇嘴,眉毛跳了三跳,瞥了眼一边站着不说话的孙英。
他当朕是白痴吗?朕要是没记错,昨天暗卫还来报说那些小子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怎么转眼间就说顿顿吃的那么好了?他们都饿了好几天了,吃顿饱饭没什么吧?还山珍海味,我呸!朕要是没记错,他们昨天吃的是白菜炖豆腐,连点荤腥都没有吧?十几个人就吃那一盆菜,这是拿他们当猪养呢?
怎么的?住的不好不干?就他们住的那屋子比下人都强不到哪去,家具是挺不错的,可就那么三件,还全是拿朕给的银子买的,用他家什么了?
还锦被,还绫罗绸缎,就他们一天天训练的那些东西能穿吗?是跑堂的能穿还是射箭的能穿?就算穿上了墨香那丫头一鞭子下去还能保的住?他记得前些日子唐氏从唐记的绸缎庄拿回来不少粗布吧?都给下人做衣服了?他咋就那么不信呢?
就顾安说的那些文房四宝都是收藏品吧?除了澄心纸外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他顾安,不,是顾嫣,顾嫣那死丫头能舍得给他们用?她要真舍得,他那侄子也不会一身的墨臭味了。
就以上他顾家干的事,朕还没找他算账,他倒跟朕哭起穷来了?
孙英抬头与魏文帝对视一眼,眼含安抚之意,让他想想将要成才的大侄子,又低眉顺眼地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不说话,誓死不参与进魏文帝和顾安的“战争”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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