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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旧友聚-四

白马湖畔此刻正热闹非凡,各家子弟正组着队在场上激烈的打着球赛,旁边的廊桥亭子里落座着各家被邀请来的小姐。

“傅家二小姐身边怎么多了个小孩子,那是谁?”

“不知,许是什么远方亲戚的孩子来京都游玩罢。这明日不是傅府的洗尘宴了么,定是会来些支族的人。”

有不少官家小姐向傅家的帐子看去,傅烟挽此刻就静坐在那,和边上一些主母聊着。

而场上的永平侯小世子王文翰看向傅烟挽,她肌肤胜雪,吐语轻柔清脆,动听之极,两支简单的梨花簪衬得她十分灵巧,真是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文翰,可别看了,球都要打自己门里面了。”边上的一公子大声打趣道,王文翰回神。

“哼,今日定是要赢走你的那轻云簪,你且看着罢。”王文翰拉起马缰,策马扬起马球棍冲上前去。只想能让傅烟挽多看到他一点。

“烟挽姐姐,这马球赛可当真有趣。”若书在旁看了一会,又听傅烟挽解说了一番,已经了解了大致的玩法。

“若书若是想玩,日后姐姐也给你组一个。”傅烟挽笑着给若书碟子里添了添一些果脯。

“若书妹妹想玩,何必等下回呢?”李然之在一旁的帐子看着场上笑着说道。

若书皱了皱眉,虽然身侧帐子里这个姐姐长得也十分漂亮,是个轻盈杨柳腰的女子,但是她的话语里可对烟挽姐姐没有那么客气。

“绿枝,去取几副马球器具来。”李然之笑着说道。“若书妹妹可能不知,我们南都马球向来风气开明,女子也不必拘于小礼,若是若书妹妹想玩,我和你烟挽姐姐一起陪你玩一会如何?”李然之眼神直看傅烟挽,眼神里含着挑衅之意。今日这傅烟挽突然带了个奶娃娃来,怕又是傅家那些远方支族的孩子,可偏偏周围丫鬟对这孩子仿佛座上宾,也不知道是何人物,怕也是个得宠的,若是让这个孩子受点小磕小碰,傅烟挽怕也是丢了脸面。李然之想到这,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傅烟挽皱了皱眉,李然之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的找事。这狐假虎威的架势,果然和她贵妃姨母毫无区别。

“烟挽姐姐可是会这马球?”若书凑过来轻声问道。

“南都的官家小姐大部分都是会的,只是姐姐儿时并不专攻于此,打得不好,你的师姐啊,才是一等一的高手。”傅烟挽低下头轻轻和若书说着。

“噢。”若书眼珠转了转,轻巧地应了一声,“既然身边这位姐姐有心赐教,若书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若书突然大声说道。傅烟挽疑惑地看着若书,这小家伙突然间怎么了。

“烟挽姐姐可会驭马?”若书转头大声问道。

“略会一些。”

“旁边这位姐姐,我年岁还小,不擅驭马,可否让烟挽姐姐替我驭马,我来打,让妹妹我小试牛刀一番?”若书突然起身,向李然之一拜。

李然之一挑眉,这小奶娃可真是无知得有趣,她自小在泛海台也是跟着这些公子哥一起玩着长大,马球之技自然比傅烟挽好,别说她一个人,加上这个奶娃娃就更不是对手了。

“这本就是看妹妹趋之若鹜的,哪有什么赐教不赐教得,这姐姐陪妹妹玩,不是理所应当嘛。”李然之看着绿枝递上了马球装备,笑着起身。

傅烟挽皱了皱眉,这孩子在打什么算盘。若书任由初一给她束起衣袖。

“烟挽姐姐,走着。让我们去讨教讨教。”若书向傅烟挽眨了眨眼。

傅烟挽转念一想,若书可是仙宗的弟子,何况阿姐如此放心让她把若书带来,定是知道若书的性子,不会有什么事,她的心突然定了定。

傅烟挽带着若书上了马,这李家小姐和傅家二小姐加入了马球赛,更是引得了各家的兴趣,傅家二小姐可是鲜少玩这马球的人物。

“烟挽……”王文翰看到傅烟挽进入了场内,眼睛一亮,策马来到了傅烟挽边上。

“文翰哥哥,你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可不能偏帮,烟挽那边可是有傅廷云了,你得跟我一支。”李然之看着王文翰立马娇娇说道。而刚刚王文翰就是在和傅廷云的队伍打着。

“我?烟挽你跟我一支吧,我来教这妹妹。”王文翰根本不理睬李然之,转头对傅烟挽笑着说道。

“无事,只是带这孩子涨涨见识罢了,拖累了世子不好了。”傅烟挽浅浅一笑,委婉地拒绝了。

“小挽,若书,来,哥哥今天带你们看看什么是高手。”傅廷云在不远处喊着,这王文翰什么眼神盯着小挽,真是令人讨厌。

“呀,小世子,人家根本不买账呢。”李然之在旁轻声笑了笑,满满讽刺,王文翰紧了紧握着缰绳的手。

“驾!”王文翰一夹腿,冲进了赛场。

“烟挽姐姐,你只管驭马,不必担忧我。”若书狡黠地对着傅烟挽一笑,满满自信。那笑容让傅烟挽仿佛看到了傅烟雨。

“好。”傅烟挽点了点,若是只要顾着马,自然没有什么大事。

锣鼓一响,比赛开始,王文翰的人率先击球。傅廷云直接杀入敌方,冲开他们的包围。傅烟挽趁这个时候,绕开了队伍,而李然之紧跟不舍。

这比赛还没开始多久,突然场外一阵骚动。

“是……是烟雨姐姐?”白家白子韵今日也在这白马湖畔,她看见傅家帐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激动的站了起来,用手指颤抖地指着。

“傅烟雨?”众人哗然,全部看向那处。

众人看见一少女如一抹冷月,身影清瘦,裙摆随风在微微摆动,身侧站着一位儒雅随和的少年。

“傅烟雨,你这比南都玉郎还引得各位小姐折腰啊。”温昱宁跟着傅烟雨来到这白马湖畔,来看热闹自然不能少了她。

“少贫。”傅烟雨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引发的小骚动,自然的跟几家主母拜了礼,落座了。

“是阿姐来了。”傅廷云一高兴,打进了一个球,冲傅烟挽喊了一句。

傅烟挽此刻正被李然之缠着,正在想对策如何绕开。

“廷云兄长,可否给我来个球打打?”若书突然对傅廷云喊道。

“哈哈哈哈,自然,咱们赢了他们那么多分,给你几分练手又如何?”还未等傅廷云开口,边上一小公子就开口应了。

傅廷云大笑,手底一挥,将球击了过去。王文翰本就被傅廷云的人夹击着无从下手,有些不耐,看到球向傅烟挽而去,是个机会!他勒住马绕开了夹击,直冲傅烟挽而去,李然之眼底冷笑,看你傅烟挽再大能耐如何招架。

“若书,我往左了。”烟挽低声说道,自从比赛开始,若书的技法就让傅烟挽察觉出,这孩子是会驭马的,只不过二哥他们觉得她们怕是新手,不将球传给她们。

“好勒。”若书俏皮一回,不等王文翰冲到,她一挥马杆,球竟带着凌厉之气直逼球门,王文翰直觉一抹剑意从自己身侧擦过,当回头之时,球已进门。

“好妹妹!真是个好球!”这球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李然之直接愣了,一个六岁孩童竟然在他们手底下吃到了分数。

“是烟挽姐姐厉害,她一说这样打,果真进了。”若书无害的声音响起,这的确是刚刚她们在观战之时,傅烟挽跟她解析的打法。

傅廷云他们越战越勇,王文翰在傅烟挽面前失了面子更是恼怒,何况他们队伍里竟然还有个奶娃娃,这要是输了脸面何存。

就在几瞬之间,若书连击几个球进了球门,引得在座的呼声连连。

王文翰向李然之使了个眼色,李然之了然,策马上前,直冲傅烟挽。这马球杆要是挥到人也是常有的事,何况是这孩子自己要上来玩的,若是技术不行受伤了,也怪不到谁手上。

李然之看傅廷云那边的人又有球传来,冲上前直挥马杆而去,看似是为了截断飞来的球,手底下却直直转了个弯,直逼傅烟挽而去。

若书眼睛微眯,真是个坏心肠的漂亮女人。若书微微运气,握住了傅烟挽握着马缰的手,强行勒住了马,李然之扑了个空,奈何本就用力,惯性向前扑了去,索性李然之也有些本事,稳住了身体没让自己掉下去。

“这位姐姐可要小心呐。”若书的声音突然响起,李然之惊得抬头,只见那球如旋风直逼她而来,击在了她的肩膀上,李然之瞬间掉入马下。

官家小姐们一片哗然。在场的人立马勒住了马。

“小姐!小姐!”李然之的丫鬟绿枝惊呼着冲了进来。李然之已经痛的失去了知觉。

“这奶娃娃挺有意思,若不是她刚刚那一勒马,怕是这球杆就打在烟挽身上了。”温昱宁坐在傅烟雨身旁低声说道,真是热闹啊,真是热闹啊。

傅烟雨底下头喝着茶,嘴角笑意若有若无。若书不止止住了马,她还改了飞来的马球的力道和方向。而傅烟挽也是愣了愣,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轻而易举就止住了马,这是如何办到的?难道这孩子?也是上了青龙榜的?

李然之受了伤,被抬下去了,马球赛也只能停止了。

王文翰本就没找回场子,这球赛又因为这样结束,对李然之更是厌烦上了,“真是个废物。”王文翰回到自己的帐子后啐了一口。一想到自己在傅烟挽面前丢了脸面,气得将桌上果碟酒盏一扫而地。

“公子,我看傅家小姐傅烟雨来了,不如让她上场再开一局?”王文翰身侧的小厮低声说道。

“傻子,你不知道傅烟雨自小就是南都这马鞠高手嘛,跟她打,怕是你胳膊腿全得带进去。”王文翰没好气的训了一句。

“李家小姐受伤,这事可怎么处理?”

“哼,不过一个小姐,难道李家敢跟我永平侯府闹?再者马球本就是拼点运气,自己运气不好技不如人被球击落在地,受了伤怪得了谁?”王文翰想李然之就有些厌烦,本以为是个聪明的女人,怎得如此不济。

“师姐。”若书几人回到傅家帐前,若书看到傅烟雨甜甜一唤,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离我远点,一身汗臭。”傅烟雨顺过温昱宁的扇子抵在了若书的头上。禁止她靠近。若书才不管她,一个劲往上猛扑。

“温公子。”傅烟挽和傅廷云自然是和温昱宁相识,互相拜了拜礼。

“阿姐怎得来了?”傅廷云上前问道。

“来接你们回家。”傅烟雨看李家手忙脚乱的帐子里,笑着说道。这李然之怕是有个伤筋动骨的时候了。

天色已晚,马球会又终止了,各位官家小姐有些对李然之颇有同情,这好端端的被球击中落了马,偏得是这小霸王王文翰的帖子上,真真无处说理去了。

“师姐,今日你看我厉不厉害。“马车里,若书趴在傅烟雨的腿上跟只小狗一般撒娇揉蹭。

“嗯,若书最厉害。”傅烟雨拍了拍她的头,傅烟挽在一旁看着,阿姐许久没有露出如此温柔的神情了。

“烟挽姐姐,今日那蛇蝎美人是何人,为何一直处处针对于你?”若书疑惑地问道。

傅烟挽笑了笑摇着头,“她呀,可不是针对我,她是针对你的师姐。”

“为何?”若书更加不明白了,那为何不光明正大向师姐下贴比试呢。

“各种缘由皆为一个情字。”傅烟挽喝了口茶,拿帕子擦了擦嘴。

“啊?难不成?这蛇蝎姐姐喜欢我师姐?”若书一把扑进傅烟雨怀里。“这可不成,师姐是我的。”

若书这一举动引得边上的丫鬟们忍不住都笑了。

“大小姐二小姐,咱们到家了。”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傅烟雨刚拎着若书下了马车,看见闻卜在门口候着了。

“大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让您回来去一趟。”闻卜上前迎着傅烟雨几人一边在傅烟雨耳边说道。

“嗯,好。”傅烟雨一把把若书丢给了初一“带她好好洗洗。”

“是小姐。”

傅烟雨径直走去了傅长白的书房。

“爹爹,您找我?”傅烟雨在门口唤了一声。

“诶?大雨啊,快进来。”内室里傅长白正看着公文,听见傅烟雨的声音赶忙应了声。

“大雨,此番进宫,可确定是摘星之事?”傅长白放下公文问道。

“确是。”傅烟雨跪坐在傅长白面前,自然得给傅长白茶盏里添了茶水。

“嗯……”傅长白细细思索了一番,“果然如此,大雨可有多少把握?”

“爹爹,江湖上光青龙榜上的高手就值得考究了,这摘星大会各国派出的人实力必然都不会弱,我也无法告诉您有多少把握啊。”傅烟雨笑得老实。

“大雨,此番前去,必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主,凡事不要冲动,哪怕是输了,那位也不会对爹爹如何,你母亲最牵挂的便是你,懂吗?”傅长白语重心长地说道。

“女儿谨记。”傅烟雨点了点头。

“这次前行摘星不止那么简单,三年前他派了现太子和你前去探得天青地白,如今这热闹。他必然会选个人担这个差事。”

“爹爹以为,那位会选谁?”

“如今太子风头正热,而他自小又于你交好,可前些日子听闻圣上召回了一直在西周的六皇子,圣意难测,咱们这位年少时也是个多有计谋的人,你多少得小心着。”傅长白含蓄地提醒了傅烟雨,他这些年若不是有着一个仙宗徒弟的女儿,怕是朝堂之路也并不会如此之平坦,有得终有失,他心里一直觉得亏欠着他的大雨,而奈何她生在这相府,大雨却也被卷了朝堂之内,谈何对她不内疚呢。

“爹爹不必太过担忧,只有爹爹在京城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自然就让阿雨免了后顾之忧,阿雨已经大了,晓得该怎么做。”

“我自是知道你从小到大主意最多的。”傅长白探手摸了摸傅烟雨的头,这是他第一个女儿,世人都说相府养的孩子各顶各的聪明水灵,可外人哪知道,傅长白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沾了孩子的光。

“对了大雨。”傅长白突然严肃地唤了一句,开始在那叠公文里翻来倒去。

“嗯?爹你找什么?”傅烟雨以为傅长白还有什么要事要与她说。

“哎呀明日你那洗尘宴的菜肴单,我给放哪儿去了呢?得拿给你看看,不够你再加点。”傅长白边说边翻着,傅烟雨嘴角忍不住动了动。

“爹,这事你做主吧,我累了啊,我先回去了。”傅烟雨一听是这种事情,只想赶紧溜之大吉。

“诶别跑啊!”这一声已经落在了傅烟雨的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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