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酣然入睡的她
“真笨,连块肉都吃不了,还非要跟着爷?”
男子嘴里满是嫌弃,可还是将一壶水递给了她,女子愣愣的接过,就见他挑挑眉,仍伸着手在她面前。
“兄长,你这是……”
她不明所以疑惑道。
“肉拿来。”
男子冷冷说了句,岳娇棠犹犹豫豫递过去,本就泪盈盈的眼眸这下子隐约看着还有几分委屈。
那一口呛住,她基本就尝了一个味道,半丝肉也没有咽到肚子里,此刻肚子瘪瘪,饿的就差咕咕叫了。
一手拿着肉,另一手,男子从腰侧掏出一把匕首,迎着透亮的光线也可以看到那匕首锋利无比,岳娇棠向后缩了缩,心下忍不住诽谤:
他不会仅仅因为一口肉,就要残忍的把自己切片吧!
可此刻赵熠却是并未多想,执刀挽了几个刀花,就见左手上原本烤的干巴巴兔腿肉已经变成一片片薄薄的却又不掉下的连在兔骨头上。
他将肉递还给岳娇棠,挑眉看着女子那双水眸,问:
“学会了吗?”
“学会?”
满心注意力都在肉上的女子下意识接了一句,谁知下一瞬,就见一把被擦干净的匕首就插在她面前的地上。
“怎么,下次还想爷给你切肉不成?”
赵熠有些被气笑了,看着她因为小口吃着肉,头顶偶尔晃动几下,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只肃着脸,又开口补充一句:
“爷是怕你那慢吞吞的吃东西速度拖累赶路的行程,匕首你收着吧。”
“谢谢兄长。”
专心吃肉的岳娇棠只听到让她把匕首收着,连头也没抬只用力点了点头,根本没注意到他话里略显生硬又似乎多余的解释。
匆匆忙忙吃完肉,生怕自己拖累了行军速度的岳娇棠,就见众人不知何时竟是换了衣裳。
这哪里之前整齐着装的侍卫,分明变成了一行商队,就连平常只着黑衣或者甲衣的冬初,此刻也换了一身灰色布衣,而冬末一身短衫长裤,跟在粮车后。
一行人中,也只有正站在马车前的面如冠玉的赵熠一身青色绸缎,头上的玉冠不知何时被他换成了一只象牙簪,瞧着倒是颇有一番风姿,岳娇棠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穿这身衣裳。
可乔装打扮是为了谨慎而言,那些粮食器物又是为了什么?这不是更容易暴露,而且还会拖慢了行军速度。
直到上了马车,岳娇棠还是有些想不通,心里有了疑惑,她不时就瞅一眼对面的男子。
直到再次瞄去,正好和男子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淡定自若的从两人之间的小几之上取下精致的白玉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这才慢悠悠开口:
“有什么想问就问吧,憋心里容易憋坏。”
心下着实好奇的岳娇棠一听这话顿时双眸一亮,眼眸骨溜转了几下,她就定定看着眼前男子询问道:
“兄长,咱们不是着急赶路吗?何不继续骑马呢?”
“骑马可睡不了觉,你睡了,爷可是一晚没睡,现乏的紧。”
男子喝了茶,似乎困了,身体靠在车厢上,眼皮也半掀不掀,他的手指上戴了一个碧绿的玉扳指,似有若无的转动着。
这副模样像极了她失忆初醒时,他就坐在桌前,用手敲桌面的样子。
想起自己靠着人睡了一晚,把人的胳膊和身体都靠麻了,又看到他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岳娇棠不由得心下觉得有愧,脱口而出便道:
“不若,不若你靠着我睡一会儿。”
话音刚落,男子倏而就睁开了眼眸,里面清亮又夹杂几分让人看不出的深意,可岳娇棠心下却是后悔极了,可偏偏话已出口。
只期盼男子不要同意,可谁知男子竟是唇角微扬,就点了点头,招她到身旁。
如此岳娇棠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男子身旁,她僵着身体,觉得这个车厢狭窄极了,让她有些憋气。
而男子转头看着离自己至少有半壁远,恨不得把身体都贴在后面车厢壁上的女子,轻笑一声:
“你离爷这么远,是生怕爷靠在你身上睡,或者你之前所说的照顾爷都是骗爷的?”
岳娇棠愣了一下,看着两人之间远远还能容下一人的距离,讪讪一笑,忙挪动着凑过去,指了指自己肩膀:“兄长,你不是困了吗,赶紧睡一会儿吧。”
男子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这才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缓缓道:
“你这小身板,靠着也累,记得,你是照顾爷的,可不能自己睡去。”
见男子呼吸渐渐平缓,岳娇棠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生怕他突然睁开,将她吓一跳。
给自己到了一盏茶,岳娇棠一口口的喝着,她偶尔还会掀开一点点车帘朝外看去。
她心头略有些不安,京陵城那么辉煌热闹一个地方,不管皇宫还是大街小巷都曾被鲜血清洗过,可这出了京陵城,反倒安静的有点诡异。
她坐着也不敢动,生怕吵着旁边人,马车晃晃悠悠的不知何时,她就合上眼眸,头随着马车一点点,然后就向旁边倒了下去。
睡的极浅的男子在女子的头晃悠悠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揉了揉眼角,缓解头疼,可到底以前也不是不曾彻夜未眠,所以也还撑得住。
倒是旁边说是照顾他,结果比自己睡的都香的女子,让他颇感头疼。
伸手刚要把她从自己肩上推开,谁知马车一个晃荡,女子身体瞬间不稳,竟是直接朝前倒去,他手比眼快的拢住她瘦弱的肩膀将人环进了自己怀中。
淡淡的海棠花味充斥在鼻息前,竟是缓解了几分他头疼,原本要把她弄醒的赵熠闪了闪眼眸,倒是不着急了。
他只用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手拨弄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眼眸暗暗的落在她洁白的脸颊上,以及微微因为睡得正酣而浅浅一张一合的檀口。
他从没对人这般纵容过,眼前这女子倒是有几分能耐,那半块玉,希望是自己曾送于她的,不然……
定定盯着她逐渐泛红的脸颊看了半响,他最后还是伸手掐了掐,这才靠在车厢上,阖上了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