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一起撸团子! 第47节
“所以你老老实实的听先生话,别瞎搞事,父王这几日忙,没空搭理你给你擦屁股。”
“父王又知道我要闯祸了?父王您小瞧人!”
虎团子叉着腰瞪他爹一眼,哒哒跑了,“父王冷酷无情无理取闹,高儿才不稀得搭理你呢!”
禹亲王:……
这糟心玩意儿!
栾郡王刚刚到家,他夫人已经摆好晚膳,一家人整整齐齐围着坐。
栾郡王是个不讲究的,一家人吃饭热热闹闹凑一块儿,矮团子和妹妹坐在加高板的椅子上,带上兜兜排排坐。
从下学回来,怂团子就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可惜他娘忙着张罗晚膳不搭理他,他大哥也没空理他,至于其他庶出的兄弟姐妹历来与他不亲近不熟悉,好容易才等到他爹回来。
矮团子刚喝下两口汤,就憋不住话头儿,“父王,这个世界真有人房子倒塌了还没银子建只能挨饿受冻吗?”
栾郡王斜睨了小矮儿子一眼,“小孩子家家问这些作甚?”
矮团子吸溜一口汤汁含糊不清说:“今日先生跟我们说这世界不止咱们一种人,还有一种生来就吃不饱饭住得房子又小又窄,还轻易就倒塌了的。”
栾郡王吃了几口饭说那又如何?你一个小小孩子操这么多心又能干嘛?
矮团子知晓他父王懒散的性子,鄙视道:“父王那你知道什么是助人为乐不?”
“知道,怎么不知道?那都是冠冕堂皇骗小孩的!”
矮团子就差站起来和他父王对峙了,他扭头看他爹,不服说:“父王,这意思是说帮助了别人你也能感到快乐!”
“先生说了,我们小孩子也是有人权的,比大人聪明多了,所以父王不可以小看我们!”
矮团子旁边的跟屁虫团子使劲点点脑袋,“小哥说得对!”
“先生说那些人房子塌了,不但没地方住了,还可能吃不上饭,连修房子的银钱都拿不出来。”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团子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毫无逻辑,然而矮团子一直没忘了今晚一直惦记着的事,“我和丽丽商量了要将我们的压岁钱全部捐出去帮助那些没地方住的百姓!”
栾郡王放下碗筷,和夫人对视一眼,好笑地敲了敲他额头,“这么有志气?真舍得?”
栾王妃捂着嘴笑,“是谁见天儿宝贝着那点子压岁钱,过年过节的逢人就要红包,连着你大哥的红包都不放过?”
矮团子肥脸鼓了鼓,耳根微红,“父王母妃不懂,压岁钱我往后每年过年还能得,可是先生说那些人如果挨不过去,可能就等不到明年过年了……”
小矮团子代入进去,就觉得难过得很。
栾郡王妃见小儿子红着眼软乎乎祈求:“父王母妃,还有大哥……”
众人抬头看他,“我同其他人商量好了,要把压岁钱捐出去,可是,可是我问过管家爷爷了,他说我的压岁钱太少了根本帮助不了别人,所以、所以你们也把压岁钱都交出来叭!”
说到最后一句,小团子伸出嫩生生的小手,理直气壮,就差说“打劫!放下银子饶你狗命!”
栾郡王妃起先见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有些心软,感慨孩子年幼有一颗赤子之心,这会儿被这混小子一闹,半分情绪都没了,她哦了一声,叫儿子先吃饭,吃完再说。
褚丽怂团子边上坐着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气质更为乖顺淑女的小团子姐姐,褚珠羡慕地看了眼小哥和妹妹,她也好想进宫上学,小哥和妹妹每天回来都有那么多事做,那么多话说,听起来就特别有趣。
她咬了咬唇,轻声细语说:“小哥,我的压岁钱也给你们!”
矮团子一听拍手欢呼:“珠珠和丽丽一样,最可爱了!我们三个才是一国的,大哥父王母妃都坏坏!”
栾郡王和王妃对视了一眼,“……”
淑女小团子抿着嘴羞涩笑了,眼睛亮亮。
昏暗的小房间内,一团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从床底下刨出一个小陶瓷罐,碧绿的双眸认真盯着陶瓷罐许久。
“小公子还不睡这是在干嘛?”
团子头上的卷毛软趴趴垂在脑袋上,他将陶瓷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来回数了好几遍,半晌后,他小嗓音稚嫩沉重道:“老王叔,我的银子又不够了。”
“小公子上次不是说要攒钱给娘娘买礼物?”
卷毛团子点点头,绿眸不舍地看着地上一小堆铜板碎银子,“攒了好久才八两六钱三十二文钱。”
他小小一团,背脊微微弯下,垂下脑袋,声音低低道:“先生为了一些没房子住的人烦忧,可是我帮不上忙……”
老王叔了然,蹲在小主人旁边,笑呵呵说:“这事儿老奴也有听说,虽说杯水车薪,但小公子有心向善是好事儿,需知这世上无论是谁单论个人力量都微不足道,但每个像小公子这样的聚集在一起便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卷毛团子有心解释说自己不是为了向善,他父王将他仍在破院子里,从不给发月钱,他攒钱不容易,才不舍得就这么捐出去呢!
可是先生难得为此忧愁,卷毛团子想到在那个黑暗的山洞里,先生将他抱出来,还给他饭吃,还请了太医给老王叔看病,他人小却总想着报答。
这八两多银子他已经攒了很久,想要在先生生辰时买礼物送她,但眼下,其他团子都捐银子,就他没有,先生会怎么看他?
他怕死了先生跟旁人一样觉得盛多是个怪物,是个没有同情心,没有血肉的小怪物。
卷毛团子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老王叔鼓励道:“银子没有了可以再攒,小公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左右自从上次娘娘派人来后,王妃已经不敢克扣咱们的伙食,不必担心饿肚子。”
褚稷忙了一整天,连着晚膳都是草草用过。
等回到坤宁宫聂珑已经着好寝衣准备歇息,他一见到那抹少女身影便觉得心间乏意渐去。
男人凑过去将头靠在少女肩头,感叹道:“朕方觉得皇帝又如何,抵不过天灾人祸,这世间所谓天子不过是世人捧杀,将朕夸得无所不能,好兢兢业业为他们创造太平盛世。”
聂珑被逗乐了,眼眸弯弯说:“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在肖想您屁股底下的位置,在你眼里反倒成了万民苦工?”
“宝儿何时见朕轻松过?也只有和宝儿在一起的时候方才有片刻轻松。”
褚稷眼眸暗了暗,他是何时开始变成了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尤记得前世刚登基时,他不是这样的,日日夜夜忙于政事?不存在的!眼高于顶,霸道专横才是他。
被朝堂上的老顽固们指着鼻子骂昏君,说他有亡国之君的作风,民顽不灵,迟早断送祖宗江山。
那又怎样?谁在乎?
直到后来……她说想要天下太平,想要他平安喜乐,于是他变成了一个人人交口称赞的明君,勤政贤明,半生光阴累在案桌上,变成了习惯。
他忽然凑近了聂珑,在她耳边道:“宝儿,朕真想当个昏君,带你天涯海角玩乐。”
“日后还有咱们的孩子出生,带着咱们的孩儿走遍天下,见识天下风景,一家三口走到哪儿算哪儿。”
聂珑差点一口水喷在身上,伸出手背在他额头上探了探说:“皇上今日是吃错药了?”
褚稷将她手拉下来,凑在嘴边吻了一口,似是无奈似是甘之如饴叹息了声,没头没脑道:“宝儿,朕有今日都拜你所赐!天下黎民百姓该感谢的也不是朕,是宝儿你!”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半段修了下。
有的宝贝儿看不明白,解释下,
男女主有三世不同的剧情,第一世是女主看的那本书的原著,第二世是女主穿过去进而改变了反派皇帝的轨迹,第三世就是现在主线女主穿书,皇帝重生。
第57章
次日一早,皇家幼儿学堂里的小团子们又大包小包地揣着东西进宫。
马车到了宫门口,矮团子和妹妹被仆人放在地上,蹦蹦跳跳挥着小短手叫仆从将带来的小箱子拿下来。
车夫提着分量不轻的小箱子下来,再看看自家小主子那矮小的小身板,忧心忡忡,“小公子,您确定要带进宫去?能提得动?”
矮团子挥着手,“快拿来!”
车夫和书童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自家丁点大的小公子吃力地拖着箱子,无奈扶额。
陆陆续续各家马车都到了在宫门口集合,各家小团子们从马车上被抱下来。
平常宫里到点了会有专门的马车出来接人,宫里地方大,从宫门口再到学堂便是大人走路也得走上小半个时辰,更别谈小团子们人小腿短儿怕是走上大半天也不定能到,因此特例许了马车接送。
小团子们在宫里马车到达宫门口之前已经都到齐了,也不是所有团子都大包小包,有的揣着兜兜包子脸上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得意。
有团子指着矮团子问:“你带了什么?”
矮团子哼哼哧哧抱着箱子说里头都是宝贝,定能叫先生表扬自己,惹得其他团子眼热,摸摸兜里的票票,他们也有!
聂珑一大早就吩咐叫宫人帮她把嫁妆和皇上送来的一些不带宫记的物件收拾出来,整整有三大箱子的东西。
临去学堂上课之际吩咐了一句:“小路子,一会儿你不用跟本宫去学堂,将这些东西整理整理去内务府打个条子拿去宫外当了换银子。”
小路子咋舌,指着那三大箱贵重的物件,好多都是娘娘带进宫的嫁妆,“娘娘,您不缺银子啊?”一则
聂珑道:“不缺,可这世上多的是人缺。”
聂珑在深宫之中用不着银子,每月还有皇后月例可领,聂国公府是累世大家族,家底颇丰,她出嫁之时十里红妆并非是夸张的,那些嫁妆放在箱子里积灰,倒不如舍了给需要的人用。
聂珑会这么想一则清楚地震灾害的恐怖性,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恐怕自救很难,即使侥幸逃生日后想重新过上以前有房住有粮食吃的日子怕也不容易。
二则出于前世惯性,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哪里出了事就往哪里捐款。
但聂珑没想到到了学堂里这些不知世事骄纵天真的小团子们会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每个团子见她进来都正襟危坐,小桌子上摆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聂珑刚把课本放下,小团子就举手说:“先生,先生,我们有东西要给你。”
团子们互相对视一眼,将桌子上的东西打开——而后小脸看似乖巧实则满脸求表扬的嘚瑟样儿。
“这是?”
“先生这是我的压岁钱和以前过生收到的礼物,都在这儿了。”
说完他还恋恋不舍看了眼桌上敞开的箱子,“先生我一点都没有不舍得!”矮团子倔巴嘴兀自说道。
聂珑心头一软,小团子们平时再骄纵再无法无天也抵不过这一刻的赤子之心,稚嫩纯真,是团子们与生俱来的善良。
哪怕日后团子们长大后成为麻木不仁的坏蛋,都抵不过这一刻可爱的样子,叫人心头发软。
聂珑正要说点什么,又有团子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叠银票,说是攒了好久的,还红着脸悄声说偷了兄弟的私房钱……
矮团子说:“我没偷,是妹妹和母妃自愿赞助的。”
褚景西自从过继给了恭亲王,得了一笔来自老恭亲王夫妇给的小金库,平时皇嫂给他自然舍不得拿出来,便从小金库里取了出来。
小小的手捧着好锭银元宝金元宝,“我也有!”
聂珑一个个看下去,没有一个团子手上是空的,聂琥还专门用手工做了个小木屋,说要送给他们,给没有房子住的人看,叫他们也知道以后也能住上跟这个房子一样的大房子!
先生白色裙角经过时,卷毛团子紧张地握了握小拳头,不敢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