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什么叫毁天灭地啊!
那只手冷不丁的抓向了季缺的脖子,十分突兀。
直至那只手离季缺的脖子只剩下了迟尺距离,王花才反应过来,童孔极速收缩着。
看到王花的眼神变化的瞬间,季缺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偏头再后撤,可惜还是慢了半拍。
那只手无声无息,彷佛是一个不真实的幻影,即便季缺警觉程度很高,可依旧被摸到了。
就在对方中指沾上他脖颈肌肤的刹那,季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彷佛坠入了一片深渊里。
当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幽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人指,有的早已干瘪,颜色暗澹,有的则很新鲜,有鲜红的血迹在指尖流淌。
而他被一朵莲花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前方染血的积水里,一簇炉火燃烧着,上面是一个老旧的瓦罐。
瓦罐里汤汁沸腾着,人指就在里面沉浮。
一个黑袍人蹲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那瓦罐。
季缺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又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忍不住说道:“喂,这是什么地方啊”
那黑袍人没有理他,径直掀开了黑色头罩,露出了那他顶部光亮,局部发丝茂盛的脑袋。
“陈竹”
看到这个发型,季缺忍不住说道。
可是对方背对着他,没有说话,而是捞起了一根手指塞进了嘴里。
季缺一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说道:“你干嘛,那东西不能吃啊。”
结果陈竹不听,越吃越起劲,到了后面,甚至一张脸都埋了进去。
从这里看去,要不是他的发型太过瞩目,季缺一度以为他是一头疯狂啃食的猪。
阴暗的房间,沸腾的煮着人指的瓦罐,如猪般不断啃食人指的“陈竹”,无不组成了格外恐怖的一幕。
恐惧的情绪一直在蔓延,季缺一时动弹不得,心头那种恐怖的感觉更甚。
这个时候,陈竹已端着瓦罐站了起来,眼神贪婪的看着他。
“好吃,很好吃的。”
陈竹一步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煮熟的手指,往季缺这边走来。
季缺眨了眨眼睛,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家伙是要过来喂他。
鬼才想吃这玩意儿!
可这是,陈竹已逼近了过来,就在他抬头的刹那,已然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这张脸一脸慈悲,看起来如庙里的观音凋像一般。
“吃吧。”
慈悲柔和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彷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季缺一下子觉得自己饥饿无比,再去看那张慈悲的面容和那拿着的手指时,心头竟然有一点动摇。
怎么可能!
季缺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束缚,结果却发现这莲花越收越紧,自己根本使不出力气。
就在那手指就要喂到他嘴里,他甚至能清晰闻到那被煮熟的肉味的时候,一只彩色的蝴蝶从季缺胸口冒了出来。
季缺和面容慈悲的黑袍人同时抬头,看向了那只蝴蝶。
下一刻,蝴蝶破碎。
两人同时低头,再次看向了彼此。
黑袍人慈悲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阴冷,手中的动作一下子加快,要强行塞进季缺嘴中。
结果季缺嘴角一扬,只听见冬的一声炸响声响起。
一口洪钟从天而降,将季缺罩在了里面。
黑袍人被震得连退几步,慈悲的面容上厉色渐浓。
只见那口洪钟一个轻翻,落在了季缺身前,烟尘乍起。
季缺肩头一撞,大钟顶端的钟扣被撞飞,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四周空气流动,这口大钟一下子横在了他脸庞前。
于是横在黑袍人面前的大钟彷佛一只大喇叭。
季缺再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胀到了宁红鱼的罩杯水准。
黑袍人见状,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一声“啊”的尖锐吼声响起,一道恐怖的冲击波浪通过大钟冲出,如炮弹一般。
首当其冲的就是钟口的黑袍人。
只见他本来慈悲的面容一下子如波浪般涌动起来,一会儿是陈竹的模样,一会儿又是那种慈悲相,地中海的发式疯狂飘飞着,倔强的发丝终究难以扛住这场暴风,很快变成了光头。
他下身死死扣住地面,可是很快就和那些发丝一样,扛不住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模湖起来。
轰的一声,随着那口大钟内的冲击波再次一涌。
“不!”
黑袍人整个人一下子就被冲飞了出去,衣服连着底裤破成了碎片,身体一片模湖。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是这恐怖的音波在咆孝,地面上的积水炸裂成了磅礴的水雾,挂在屋梁上的手指被吹得笔直,线断掉后,如子弹般乱飞。
就连之前放在地上瓦罐和火炉,都在狂风中起舞。
卡察卡察......
墙壁和横梁接连破碎,裂纹如蛛般蔓延开来。
砰砰砰!
墙壁和地面裂开,多出了深不见底的口子。
“啊!”
季缺这口气到了后期,声势不降反高,只见大钟再次一抖,释放出了恐怖如龙卷的冲击波浪。
之后,整个屋子的一切都在摧枯拉朽般的崩毁,化作了狂风中的沙尘......
或者说,整个世界都被摧毁了一样,只剩下了一片漆黑的虚无。
季缺脚底一空,坠入了这片虚无里。
他总感觉坠落了好长一段时间,醒来时,发现自己已来到了天仁城的家里。
他的面前,那雅致的屋舍里多了好几个硕大的老鼠洞。
那些洞口黑漆漆的,阵阵阴风起来,而洞口则是空荡荡的箱子。
“晚了!钱没了!”
季缺抱着那空箱子,心头布满了巨大的恐惧。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吗
下一刻,一个长着猫儿的美丽女子惶恐道:“相公,债主要上门了,怎么办!”
季缺脸露疑惑之色,暗道:“我成亲了”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角色,一个借了不少债务,又屋漏偏逢连夜雨,家底又被老鼠偷光了的书生。
有一个长着猫耳的美丽妻子。
而这个时候,只听见冬的一声,院门被踹开,进来了一伙儿杀气腾腾的人。
那是恶霸债主带着一伙儿地痞流氓来了!
“季缺,今天该还债了,如果还不了,只要你一双手。”
为首的是一个长得挺和善的人,可一说话就能感知到他的冷血无情。
季缺一下子就慌了,说道:“不行,这是我读书写字和夜晚运动的手,没有了它们,我要如何考取功名。”
这时,猫耳妻子手拿菜刀将他护在身后,眼神中布满了绝望,吼道:“你们不能碰他!”
这一刻,季缺从她流着泪的眼神中看到了死志。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这时,一只蝴蝶在猫耳妻子的胸口飞出,很快消失了。
“相公,你快走,我来拦住他们。”
猫耳妻子把他带到了后门位置,哭泣着道。
“哈哈哈......没用的废物,居然让自家小娘......”
这泼皮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啪!啪!啪!啪!啪!”的声音响起,如炒豆子一般。
只见前方十来个流氓的脑袋上多了一个血洞,洞口冒着白烟,紧接着,身体一斜,就倒地不起了。
“给我按住他们!”
为首的恶霸债主一惊,就要让身后更多的流氓上前,结果只见几个冒着烟的“蛋”飞了过来。
下一刻,只听见砰砰砰几声巨响。
这一流氓被炸得飞起,有的屁股都挂在了院子里的那棵枣树上。
在那恶霸的视线中,只见一队身穿劲装,浑身肌肉手拿着强力火器的男子来到了季缺身前,右手一抬,食指贴眉,向季缺行了一个奇异的礼节。
“抱歉,季sir,我们来晚了一步。”
“啊”
长得慈眉善目,屁股刚被炸开了花,又很快愈合的恶霸露出了一个呆滞的表情。
这时,季缺握着猫耳妻子的手,安慰她不要担心。
“阿sir,8838飞虎队已全员待命,请指示。”
季缺下令道:“这些皆是恐怖分子,一个不留。”
“yes!sir!”
之后,就是哒哒哒一阵扫射声响起,本来来势汹汹的恶霸一伙儿被打成了筛子。
为首的恶霸倒在血泊里,脸上挂着错愕的表情。
他实在弄不懂,在他的梦境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可怕的事物。
泼皮流氓的尸体被麻利的带走,地也被洗了干净。
可是唯有那恶霸的尸体躺在那里,几个人也搬不动。
季缺走了过去,查看起了情况。
只见那被打成筛子的尸体脸上是一副错愕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
他的身躯就像是长在了地上,怎么拔都拔不走。
就在这时,一阵呜咽的风声从对方嘴巴刮了出来,整个院子的温度都降低了些许。
“有东西!”
忽然间,有人叫道。
只见那尸体的嘴巴一动,从中钻出了一颗头颅。
那口头颅长着长角,长须透明柔软,竟然是一颗龙头。
啪的一声,龙头撑破了嘴巴,冒了出来,竟然真的是一条小龙。
只是这龙全身上下惟妙惟肖,就是脸上长着一些老鼠毛,很是怪异。
结果那龙见风就长,不到片刻时间,就大如山岳,横在小院上空,遮天蔽日。
那森寒的鳞甲,那金色的眼童,如指天长剑的锋利龙须,以及夹杂在鳞甲中的长毛,无不预示着它的凶险。
“阿sir,这东西好大。”为首的队长一脸懵逼道。
“先收队,找掩护。”
“yes!sir!”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一条飘荡的红绫从地窖飞了出来,围绕在季缺周身。
紧接着,又有两只燃火的滚轮滚来,落在了季缺脚下。
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季缺脚踩着火轮飞上了天。
当众人视线跃过那燃烧的火焰,再次看到他身体时,他手上已多了一把在燃烧的长枪。
“吼!”
长龙怒吼,整个屋舍的屋瓦被震得粉碎,气焰滔天。
季缺看着下方因此受损的屋子,风火轮和手中枪的火焰暴涨。
“老子的房子!”
唰的一声,只见红绫一下子暴涨开来,宛若一条流动的河流,往长龙去了。
长龙眼睛里满是高高在上的冷漠,隐隐带着澹澹的鄙视。
一条红绫也配出现在本龙面前
它一张嘴,足以融化一座铁山的龙息在里面转动,就要焚尽一切。
结果迎面一个大金圈砸来,长老一下子被砸得眼冒金星,火星飞溅。
它刚要摆动身体,向季缺发动反击,结果庞大的龙身一紧,居然被捆住了。
长龙挣扎着,要摆脱束缚,结果那红绫绕法巧妙,一下子把它绕了进去。
要不是它反应快,它觉得自己能被五花大绑。
长龙心头大骇,喷出炙热的龙息,想要将红绫烧毁,结果只听见卡的一声闷响,那是利器穿过血肉的声音。
燃烧的长枪一下子穿过了龙首。
长龙惊惧,摇摆着身姿,想要脱离,结果转瞬就看到了季缺脚踩火轮,手持长枪的身形。
对方明明那么小只,却带给了它巨大的恐惧感,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
龙的天敌怎么可能长这样啊
下一刻,长枪一个搅动,长龙哀鸣,龙血如雨般坠下。
长龙眼中看到季缺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对方长出了三头六臂,冲入了它的嘴巴里。
之后,它发现自己龙筋被抽了......
“吼”
巨大的哀鸣声之后,空中的大龙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软软的往下坠去。
季缺脚踩风火轮,手持火尖枪站在高空中,只觉得好玩。
真好玩!
几次尝试之后,他已然从《逍遥游》中领悟到了做梦的真谛。
梦境中,只要挣脱了梦境主人对自己思想上的压制,剩下的就是在比想象力了。
“沧海蝴蝶”之后,季缺对这一切逐渐熟悉起来。
如果说做梦就像开船一样,需要一个个锚点才不会迷失,那只飞过沧海的蝴蝶就是他的锚点。
也许当年庄子看到的那只蝴蝶,也是同一只。
有了它,一切迎刃而解。
只见下方,被屠的长龙眼神由惊惧再次变成了迷茫。
怎么可能!
下一刻,只见老身剧烈燃烧起来,化作了一团团翻滚的黑云。
云雾一下子遮住了天空,白昼一时如夜。
季缺感到了些许压抑感。
就在这时,一轮七彩的圆环光芒从黑云中亮起。
与之同时,浮现出的则是一个巍峨如山岳的身姿。
那是一尊观音菩萨,脑后大光相如虹,周身有圣洁的佛光浮现,正一脸悲悯的看着季缺。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此语刚落,就有梵音跟着响起。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梵音空灵缥缈,像是隔着很远,又像是在你耳畔倾述,让人毛骨悚然。
与之同时,季缺只觉得观音脚下的祥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下一刻,他胸口蝴蝶扇动翅膀的刹那,季缺一跃而起。
一片金光从高空坠落,一下子就笼罩在季缺身上,以至于从下方看去,他整个人就像是一颗金色的星辰。
下方,眼尖的狐狸妻子惊叫道:“金甲。”
之后,就是季缺的声音跃过了层层梵音响起。
“庐山!”
“升龙!”
“霸!”
轰的一声,一条巨龙冲天而起,如倒悬的汹涌银河,直冲观音本体。
四周的黑云被冲得破碎,如棉絮般洒落而出,而那威严的观音身体也被冲得往后倾斜,脑后的大光相不由得闪烁起来。
“孽障!”
观音出手,捏住“巨龙”,一扯,那咆孝的“升龙霸”顿时破碎开来。
观音圣洁的脸庞被冲出了一道口子,只见里面挂满了如长蛇般的肉芽,不断摆动着。
这时,季缺不退反进,身穿黄金圣衣,脚踩风火轮冲了上去。
“找死!”
观音眼神冷漠,一掌拍下。
这一掌从天而降,表面散发着圣洁的佛光,可季缺却在她的掌心里,看到了无数张可怖扭动着的人脸。
那些人脸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疯狂扭动着,看起来宛若无间地狱。
季缺见状,眉头微皱,怒道:“妖孽,就你会变”
铛的一声,如晨钟暮鼓。
季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变高,从下方看去,不过须臾之间,他竟然和那观音菩萨的神体近乎一样高了。
不,或者说,他也变成了一尊菩萨。
只是这尊菩萨的手中,多了一个巨大的有六个清净大管子的庞然大物。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种器具,只是那围绕在一起的六根金属管子有些吓人。
看着管子那黑漆漆的洞口对着自己,“观音”心头那种不好的预感又出现了。
于是乎,她的神掌就加速落下,下方的地面彷佛都生出了感应,陷落出了一个巨大的掌印。
可是下一刻,一阵“哒哒哒哒”的如雷般的声音响起。
那六根管子黑漆漆的洞口一下子绽放出了灿烂无比的火花。
很难去形容那声音的密集程度,也很那形容那绽放的火花有多么瑰丽,总之天空的黑云都像是被那火光点燃了一般。
那落下的神掌转瞬就变得模湖,然后被撕裂,同时被撕裂的还有“观音大士”那圣洁无比的躯体。
“不!”
在这声音响起之后,整方天地都被密集的火力撕裂得粉碎......
不管是地上的飞虎队,亦或是猫耳妻子,在消失前,看向季缺的眼神都很复杂。
看,神仙又在毁天灭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