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你很幸运

沈霜序是有些弄不懂男人大脑的构造，或者说，陆晏脑子里都塞了什么东西。

从莫清乐把他们领到住处后，直到莫清乐离开回去照顾景北王，陆晏脸色就一直是深沉无比，说不上愤怒，但总归能感觉出是不大高兴的。

他不高兴什么？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

沈霜序想破脑袋，坐在陆晏面前干瞪眼，都没能想出什么来。

刚好这时把陆清祀安顿到隔壁的初岁敲了敲门：“主人，世子已经睡下了。”

沈霜序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说：“半个时辰后叫醒他，出去吃饭。”

“是。”

初岁脚步声消弭，沈霜序看了看旁边那个“不大高兴”的大活人，半晌叹息一声：“你看起来似乎不大好，是怎么了吗？”

陆晏垂着眼睛，也不说话，就在沈霜序也浮起一丝怒火的时候，终于“屈尊降贵”地开口了：“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

哇，难得啊，竟然有朝一日能从陆晏嘴里听到累了两个字？

沈霜序犹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累了？”

虽然舟车劳顿吧......但是她都生龙活虎的，陆晏累了？！

陆晏捏了捏眉心，“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沈霜序想了想，可能陆晏真的累了也说不准，算啦算啦，“一会儿回来我给你带饭。”

“嗯。”

陆晏仰躺在床上已经闭了眼睛。

没一会儿，关门声响起，陆晏又缓缓睁开眼，眸色迷茫。

今天他更加清楚，没有他，沈霜序也能过得很开心，她有很多朋友，他无论在不在，沈霜序总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他是个随时能被顶替的替代品，而非必需品。

可他却不敢想没有沈霜序的生活。

无论成王还是城主，离不开沈霜序的，是那个叫陆晏的男人。

不......他还有阿祀，起码......他可以靠阿祀留在沈霜序身边，他的存在就不至于太过苍白。

浑浑噩噩想着，陆晏脑子愈发沉重，渐渐失去意识。

然而......人类的悲欢果然并不相通——

沈霜序这边已经带着初岁和陆清祀乐颠颠赶到了和冯雪订好的酒楼，与此同时，莫清乐早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沈霜序兴起之时连推三杯，大着舌头喊：“嗝，你们......你们怎么有这么多个？莫清乐，我抓不住你......”

摇摇晃晃站起来，腿一软，啪唧一声又摔回了椅子上，身子又偏了一下，眼看着要脸朝地摔个狗吃屎，又奇迹般挺直了腰板，背脊梆硬。

莫清乐一脸无奈，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确定这家伙醉大发了之后，只能命下人把她扶起来，自己也实在遭不住，怕一个不慎两人直接压在大马路牙子上。

冯雪面色不变，根本看不出喝了多少的样子，稳稳当当站起来，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后续。

天色已经完全陷入黑暗，只留一两点辰星挂在空中点缀着夜色。

回到沈霜序门前时，莫清乐停了下来，沈霜序嘿嘿一笑，笑眯眯盯着她：“唔，你长得好漂亮。”

莫清乐脸颊一红，咳了一声，眼里有光，“你才知道呀？哼，送你回到了，我也该走了。”

沈霜序嗷呜一声扑上来，莫清乐猝不及防，两人差点同时栽下去，还好手下反应够快。

莫清乐松了口气，“啧，喝醉了也太不安分了，难怪成王把你看得这么紧......不过，你比我上次见到的，好多啦。”

“你身上的束缚消失了。”

“是因为他吧？”

莫清乐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知道陆晏就在里面。

想着，又往沈霜序抓着油纸袋的手看了眼，嘴角轻勾，醉成这样了，就是不忘记要把晚饭带回来给陆晏。

沈霜序身体永远比嘴诚实。

沈霜序扑腾了一下，见实在挣脱不了这“大锁链”，于是安分了一下。

莫清乐上前敲了敲门。

陆晏其实刚醒不久，正要出门去找沈霜序，没想到，把莫清乐的话听了个全。

也不排除是说给他听的。

陆晏拉开门，冲莫清乐颔首，“谢谢。”

然后目光就紧紧黏在沈霜序身上，仿佛下了强力胶，扒拉不开。

莫清乐行了一礼，“我把陆夫人送回来了。”

陆晏从下人手里接过沈霜序，就在关门之际，莫清乐突然叫住他：“陆公子。”

陆晏回眸，静静看着这个差点和他成事的女子。

“你比谁都幸运。”

“我很羡慕你。”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陆晏却懂了。

陆晏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把门带上。

他确实是最幸运的那个，能得她青睐多年。

可他也是最蠢的一个，把什么都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