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我不会丢下你
季语愣了下,恍然间回到了两人最初见面的时候。
若是那时,季语定然二话不说,转身离开,可眼下……
“我不出去!”她执拗的抓着被褥,咬牙切齿,“你现在是我的病人,我是有医生的职业道德的。”
说话间,手越发的用力去拽被褥。
两人拉拉扯扯间,季语终于不负众望的将被褥拉开了一条缝隙,随后顺着那条缝隙,将被褥彻底拉开,露出躺在下面的人。
楚言枭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散发着浓浓的湿意。
额头上仍旧不停的往下流汗,眉头紧皱,表情痛苦不堪。
“你发病了。”季语有条不紊的从柜子上拿出毛巾,擦掉楚言枭额头上的汗,“我老师给你的药在哪里?里面有止疼的吗?”
楚言枭抿唇,深深看了眼季语,手指颤颤指向不远处的挂在椅子上的外套。
见状,季语大步跨过去,动作迅速的找到了藏在胸口口袋里的药。
那药丸是用专门装药的小盒子盛放的,看不清标签,药丸上也没有标记,饶是季语,也看不出哪个是止痛药。
她眉头紧皱,走到床边:“哪个是?”
楚言枭瞥了眼季语手中安静躺着的几个药丸,指向了白色的,形状稍小的那一片。
将其它的药丸收回去,季语扶着汗淋淋的楚言枭坐起来,端起床头柜上的水,送到楚言枭嘴边。
“先把药吃了。”
在季语的帮助下,楚言枭艰难的吃下药。
重新扶着他躺下,季语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认真的看着他:“等十五分钟,如果没有效果,我们就去做检查。”
楚言枭并未说话,那双漆黑的眸子,显出几分疲惫,缓缓合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躺着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眉头也放松下来,季语忍不住松了口去。
他似乎睡着了,安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鼻息间微弱的呼吸,全然不似平日里那个冷酷狠厉的人。
季语轻手轻脚的拿过毛巾,擦掉额头上逗留的汗水。
“季语。”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季语的动作。
季语垂眸,男人仍旧闭着眼,但是她十分确定,那声音就是从男人嘴里发出来的。
正在季语疑惑着这人是说梦话还是真的醒了时,那双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来。
漆黑的眸子,宛如无底的深渊,静静的看着季语。
季语微愣,收回手。
“叫我?”神色自若的坐回了椅子上,季语冷着一张脸,镇定的对上那双黑眸,“有事?”
楚言枭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说睡不惯医院的硬板床吗?回来做什么?”
季语:“……”
僵硬的站起来,季语拿过方才匆忙间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她提着袋子重新走到床边,冷哼道:“怕你饿死了。”
袋子打开,楚言枭鼻子动了动,眼中笑意更甚。
“特地给我买的粥?”
“嗯。”季语倒也不扭捏,捧着粥端出来,看向楚言枭,“老师说你现在就只能吃点清单的,但是也不能没有营养,喝点粥吧。”
楚言枭并未伸手去接,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季语。
季语的手停在空中,见他没有动作,微微挑眉:“做什么?不吃?”
“倒不是不吃。”楚言枭瞥了眼自己受伤的手,颇为无奈的说道:“只是我现在有些不方便。”
季语:“……”
她瞪着眼睛,盯着楚言枭看。
后者耸肩,满脸无辜。
良久,季语泄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拿起勺子。
“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说话间,一勺热气腾腾的粥已经送到了楚言枭的嘴边。
楚言枭挑眉,笑容慵懒:“太烫了。”
“……”
收回勺子,季语冲着那热气腾腾的粥吹了两下,再次送到楚言枭嘴边。
楚言枭没有动作,只是盯着眼前的粥,眸色暗沉。
“快吃!”季语恶声恶语道:“都给你弄凉了,难不成你还要挑剔?”
她怨气冲天的声音,让楚言枭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有小语这么好的服务,当然不敢在挑剔。”
说罢,张嘴一口吃掉了那温热的粥。
季语:“……”
楚言枭扯起嘴角:“继续。”
“……”
虽然季语从最开始心不甘情不愿,到后来的麻木无感。
但是眼瞧着楚言枭喝掉了半碗粥,季语还是开心的。
“你先休息,我把这些东西收了。”
说罢,季语起身。
“季语。”
手腕突然被抓住,季语愣了下,侧头看去、
楚言枭半撑着身子,那只完好的手,正拽着季语的手腕,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干嘛?”季语没好气道:“给你收拾干净还不乐意?”
闻言,男人抿唇,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留下来。”
季语:“……“
若他们两人是情人,那楚言枭的这话,没有任何问题。
想到某些不太好的画面,季语僵硬的转过头去,尽量平静的开了口:“你不是在说废话吗?我不守着你,万一又发病了怎么办?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虽然话说得难听了些,却让楚言枭的目的达到了。
男人笑了笑,松开了手。
“秦科送来的干净衣服在那边,帮我拿过来。”
季语:“……”
刚说完,就开始使唤了是吧?
瞪了眼楚言枭,季语将垃圾扔出去,随后还是在楚言枭的注视下,打开了秦科带来的箱子。
给楚言枭换衣服,可谓是一件大工程,那受伤的手臂不能动,季语只能亲历亲为,期间好几次摸到男人光滑的皮肤,季语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然而还不能让那人感受出来,过程可以说是十分的煎熬。
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季语松了口气,抹掉额头上的冷汗。
“行了,赶紧睡觉。”
说罢,面色不善的关上灯。
这间病房只有一张床,季语只能躺在沙发上。
那人沉稳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可能是累了,那人竟然没有在继续闹腾,与黑夜之中,呼吸逐渐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