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 日本落语中的死神

若曦说的没错，海真的有股神秘的力量。

余欢欢有点爱上了这种感觉，她在水里游了很久，直到天色已晚，群星在夜幕上闪着微光。

她终于恋恋不舍的从水里出来，看着行动自如的双腿，她几分伤感：“若曦，这就是你执着的理由？”

呵，这就是你拼了命的理由……

……

——A城某某火葬场

姚千雪抱着小盒子，失魂落魄的坐在马路边。司机恭敬地站在一旁，也是难掩悲伤。

“大小姐，夫人已经不在了，还请您节哀。”也知这区区几字的空洞，司机的声音格外的悲沉。

谁也不愿意相信，前不久医院还说身体恢复的很好，可以出院的女人短短几个小时就恶疾而亡。

生前那么大一只，死后一个小盒子就装下了。

“去海边吧。”看了看怀里的骨灰盒，姚千雪还是决定扬了它。

生前自由自在，死后也要一样，至少不白来一趟。

那神圣善良的天使坠落在人间，恶魔折断了她的翅膀，禁锢在小小的金笼之中，那本该洁白的翅膀满是血污，天使再也飞不起来了，就此陨落在肮脏的凡世。

“下辈子别结婚了，也别生孩子，生了孩子只会给你拖后腿。”

“到底是你太蠢，看不清姚建国的命，也没能看清自己的命。”

“下辈子别傻了。”

——下辈子别傻了……

——别傻了……

通过反光镜，司机也只能看到姚千雪深深低下的头，车内，悲寂的氛围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余欢欢还在海边徘徊，这也决定了她和姚千雪必定会相遇。

虽说余欢欢是九重天最强的，但是论起真心朋友来，除了黑苌、白苌、小小姐，还有若曦，大概是没有了。

至于小世界的姚千雪之类的人，过客而已，在她的心里是不配有地位的。

司机把价值不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海边的一条小路上，为姚千雪打开了车门。

夜黑了啊，灯塔来回的扫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刺眼的白光在漆黑的海面上只能反射出有限的白芒，没能穿透厚厚的海，没能穿透泥泞的人心。

姚千雪赤着脚走在沙滩上，手里捧着骨灰盒，虔诚又执着。

抬头就看见余欢欢仰头坐在礁石上，像月光下的仙子，可仙子不也是没能力救活一个好人吗。

“余欢欢。”

她眼神透露出一丝恨，语气冰冷。

“你今天的这身黑衣，倒是应景的很……”姚千雪开口，不自觉地夹带了一些讥讽。

听出了她口气中讽刺的意味，余欢欢也不恼，眯着眼笑着：“是啊。”

“真的不能再救救她了吗……”声音颤抖着，还带着期许，也带着哀求。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余欢欢说的很绝情：“不能。”

不能……

为什么呢……

似乎知道姚千雪在想什么，余欢欢抿抿唇，凉薄开口：“听说过落语中的死神吗？”

“落语中的死神？”

”讲的是死神给因负债想寻死的男人提供一个赚钱的方法，男人去做医生，到病人家如果死神在床尾坐着，那么就念个咒语，然后拍掌两下，死神就会离开病人就好了。

但如果死神出现在病人枕旁，那这位病人就没救了，千万不可以去打扰在枕旁的死神。

男人开始医生的生意，正如死神所说，他赚到了大把银子。

于是男人开始花天酒地不当医生，一次陪女人出去旅游被偷光了钱，只能重拾老本行。却每次都是遇到死神坐床头，逐渐他又欠钱过起了从前落魄生活。

直到有天，他被叫去一为富商家中替家主治病，看到死神坐在家主枕旁，他便告诉富商家人这是不治之症。但富商家人却希望至少能延长富商一年的寿命，好让店有时间交接，并提出极高的报酬。

男人心动了，便请了四个壮汉，要他们把富商连同被卧着向，让死神变成在富商脚旁，并喊了咒语。

没想到成功了，富商大病痊愈。但这时，开始教授男人咒语的死神出现，并把他带到地狱。

地狱里有许多蜡烛，蜡烛代表人的寿命，燃尽即是那人的死期。死神告诉他，因为他破坏了约定，所以他的蜡烛和富商的交换了。

死神递给男人一根已经快烧光如风中残烛的蜡烛，要男人不想死的话，就不能让蜡烛熄灭但烛火越来越弱。

最后死神笑着吹熄了蜡烛。”

余欢欢娓娓道来，这是日本落语中的死神。

是命中注定。

姚千雪呆滞的摇摇头，眼神空洞，好像明白了余欢欢的苦衷：“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

余欢欢笑着转头看海，没有追究，毕竟出现了这样的事谁也不好受，就像当年若曦的离去，几乎带走了她所有的生机一样。

世人都说你若曦是死神，你也不恼，我当你什么都不在乎。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你眼中的死神，是如此的善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