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询问

王麟看着玄华娘娘，似乎有些明白玄华娘娘想要问什么了。

此时，玄华娘娘询问道：“一切的起因来自于你，一切的结果也来自于你。让飞羽踏上修行之路，你可后悔？”

王麟摇摇头：“我不后悔！”

“杀死那几名虐杀小童的士兵，你可后悔？”

“我不后悔！”

“救下那反过来责怪于你的老村长，你可后悔？”

“我不后悔！”

三声询问，三声不悔。

玄华娘娘继续说道：“起因在你，结果在你，为何不悔？”

“起因在我，结果在我，过程却不在我。当下，我救了他们一命，给那个母亲报了杀子之仇，这是善因。我给了功法，让他们得以飞升上天界，这是善果。”

“然而，这是只属于我的善因，属于我的善果。每个人的每一次选择，就如同置身在一个满是云雾的高山之上。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若是那老村长，在我击杀了那名害死小孩的士兵之后，便果断带着全村的人离开，也许，他们能够活的很好。”

“所以，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不同的因果交杂在一起。也许，在老村长的眼内，我的做法，他不能接受。但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死在我面前，而我却不闻不问，这不符合我的道心。”

“因而万事万因果，每个人，在做到无愧自己本心的时候，才能得出善果。归根结底，此时之错，并不在我。”

玄华娘娘点了点头：“你对自己的言行心口合一，并无任何后悔、多心之行，这很好。”

显然，王麟的答案是让玄华娘娘满意的。

对于一个在当年执掌那几乎掌控整个上天界的庞然大物的强者来说，善良，只能是一种工具，一种手段，一种让自己无愧于心，并且同时帮助到他人的手段。

可如果，对方因此而没有得到理想的结局就怀疑自己的手段并不合适，自己的善良并没有用在对处，那只会让自己陷入一种挣扎的心境之中。反而对于渴求帮助的人来说，不会有半点好处。

所以，善良不能是带有主观色彩的，只能是完全公平公正，遵从自己本心的，如此即可。

玄华娘娘明白了王麟的意思，也明白了，在善恶因果之事上，王麟并没有行差踏错。

旋即，那眼前的水镜，再度浮现出第二个人。这第二个人的出现，也是让王麟没有想到的，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白小君！

王麟不禁愕然地看着玄华娘娘，似乎没有明白，自己和白小君之间能有什么问题。

这一次，水镜却没有带他进入一个所谓的意识空间，玄华娘娘只是站在那里，旋即发问到：“白小君，是你的什么人呢？”

王麟想也不想的回答道：“自然是我的朋友。”

“哦？可是，白小君是白家的人，不是吗？”

王麟没有明白玄华娘娘的意思，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玄华娘娘继续说道：“白小君所在的白家，乃是在你们东雷郡七大家族当中，唯一一个以商贾起家的。其实，白家一直以来，因为主要是做生意，没有什么竞争力，在七大家族当中，可以说是最为富有，资源最为充沛的家族。可恰恰，每一个家族，似乎和白家都会产生一些隔阂和疏离，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什么呢？”

王麟沉默片刻，旋即说道：“商有商道，说到底，白家当年能够成为修炼家族，本身就带着一定的偶然性。白家的先祖，如果入仕为官，如果成为一方富豪，其实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他们却选择了一种最为困难的方法。”

“修炼者对于资源的需求更大于财富，对于资源的需求更大于金钱。但是，白家却并非是这样的出发点。并且，商贾虽然讲究诚信，但是在行事作风上还是商人本质，喜欢以利益交换利益。这和很多家族之间的同盟、合约的核心含义并不匹配。”

“因而，白家从根本上，无法让其他家族信任。因为他们会担心，只要有别的家族给到了白家更大的利益，白家就会转而和对方合作。”

玄华娘娘点了点头：“那么，在上天界当中，但凡是以商会而成的组织和势力，你可有见到过真正问鼎巅峰的？”

王麟摇了摇头：“不论是我在的圣朝世代，还是之前的世代，均是没有。”

“没错，因为商贾之心，有很强大的局限性。”玄华娘娘继续说道：“白小君，算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们两个也是从小玩到大。但是，你可知道，白小君最早接近你，乃是因为白家的授意。”

王麟一愣，旋即不解地看向玄华娘娘：“娘娘为何会知晓？”

此言一出，王麟便觉得自己问的有点蠢了。正因为自己也不曾到达过那种巅峰的境界，所以他也没有办法想象玄华娘娘的手段到底有多么玄奥。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和玄华娘娘第一次认识，对方却能够知晓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这是对一种因果的窥探，这种手段，闻所未闻。

不过所幸的是，玄华娘娘也没有在意，依旧如春风细雨一般，露出和善的笑容，旋即手一扬，水镜之中出现一个画面。

此时，大厅之内，白家的家主白武云正在祝福着自己的孙子，也就是白小君。

“小君啊，今天见到了各大家族的嫡系，感觉如何？”

王麟一愣，立刻想起了这一幕。当时，自己等人应该都是在七八岁左右，是刚刚准备开始修炼的时候。那个时候，七大家族曾经将各自的年轻一辈的嫡系，也就是家主的孙子辈全都带了出来聚了一场。

他更是记得，在那个时候，只有白家只来了白小君一个人。而且白小君也没有什么人上前搭话，毕竟当时的白家，在七大家族当中影响力比较弱，白小君看上去又唯唯诺诺的，很多人懒得搭理他。

自己当时觉得白小君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有些可怜，所以，就主动上前打了招呼，并且在整个聚会当中，一直带着小君，没有让他冷场。

不承想，玄华娘娘倒推因果，竟然能够做到这个份上，也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此时，白武云依旧在询问着白小君。

白小君稚嫩的声音开口道：“今天……今天只有王麟，带着我……他，他很亲切。”

白武云叹了口气，眼神当中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旋即，他说道：“小君啊，王麟虽然只是王家第三房的儿子，但是他的父亲是王家第二代当中的天才子弟！所以，你要好好的跟王麟打好关系。有朝一日，如果王麟在王家站稳了脚跟，你作为跟着他从小到大的朋友，自然能够得到好处。但是，这些话，不能告诉他，明白了吗？”

白小君似懂非懂的，但依旧是点了点头。

王麟仔细回忆着，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白小君的确就和自己走的很近。而且三天两头的，就会到王家来找自己。

原本，王麟以为是白小君实在是没什么玩伴，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因为他的爷爷的授意。

王麟看向玄华娘娘，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玄华娘娘笑了笑，旋即说道：“王麟，你从小到大，从众星捧月到被人人唾弃，在整个过程当中，只有两个人站在你的身后。一个是你的未婚妻翠烟菡，一个就是你的好朋友白小君。”

“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你所谓的好朋友，和你在一起仅仅是因为能够在你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他依旧是以商人的形式在跟你们结交。”

“他在你身上做了投资，而投资这种事情，有涨自然也有跌。但是一个高明的生意人，是很会审时度势的。”

“所以在你落魄的时候，白小君没有离开，反而是一直陪伴着你，这让你觉得很温暖。”

“你为白小君淬炼出万宝财身，更是帮助他淬炼吐宝玉蟾，帮助他得到了白家所有人的认可。更是在琳琅华宴上，帮助白小君通过山河棋改变了众人对他的看法。这一桩桩一件件，其实也都只是他对你投资的回报而已。”

说着，玄华娘娘看向了王麟：“对他来说，在你身上的投资，已经是物超所值了。可是友情呢？他真的从内心当中，将你当作是他的好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