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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村的日常 第十八章:王家村的日常(十六)

在这间隙,剩下的麦秸都被清理出去了,王家旺对王秋生说道:“爸,骡子吃了好一会儿了,你要不先吆过去让它们饮点水,村口那一片坡地草挺长的,牲口饿了一早上了,应该不会乱跑的。”

“跑是不会乱跑了,我看村口那里今天有人在放牧,不知道是谁,我过去了叮嘱一声,可以帮忙照看下。”王秋生回道。

王玉竹边扫麦子边说:“村口放牲口的是我壮哥,他家今天也碾场,村口离得近,就是为了碾完方便把骡子吆过去一起放。”

王秋生听了后说:“那刚好,我过去给牲口饮了水,让我壮哥帮忙看着,下午忙完再去吆回来就是了。”说完,他就赶着牲口走了。

此时的打麦场,铺着一层厚厚的混着麦糠等杂物的麦子,王家旺和王玉竹将这些平铺在地上的麦子推到打麦场中间位置,堆了起来,犹如一座小山丘。这时恰好王秋生回来了,看了后说:“现在没有风,时间还早,我们去核桃树底下稍微歇息一下吧,要是风好的话扬场也快。”

王玉竹和王家旺就过去与王秋生一起坐在了核桃树下,隔壁打麦场此时也碾完了,因为人多而显得更加热闹。坐下没多久,一阵清风从头顶吹来,王秋生赶紧对着家人说道:“我们扬场吧,风来了。”

说罢,王秋生就起身拿起木锨朝麦堆走了过去,铲起麦子向空中扬起,麦粒落在了地上,麦糠等杂物则被风吹到了旁边更远的地方。这样风向就被他确定了,以便扬场时正确方位的选择。

王玉竹拿起扫帚负责扫场,王家旺拿了一把木锨走过来问道:“爸,今天什么风向?”

王秋生回道:“今天这风一阵一阵的乱吹,怕是没有具体的方位,我试了几下,东风刮的多一些。。”

王玉竹补充道:“那就按东风方位先扬吧,要是等风向固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要是风向变了,我们就把麦糠扫了换个位置扬,这样也不费事。”

王秋生二人同意这个观点,就开始扬场了,王玉竹一人负责清扫落下来的麦粒堆里混杂的杂物,一场协同作战的扬场就这样开始了。隔壁打麦场,同样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每一个劳作的环节,都受到天气的影响,如果天气不好,人无论多么着急都是急不过去的。这天一切顺利,一下午的风向竟然没有变,而且连续不断一直吹着,扬场进行的特别顺利。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扬场就结束了,王秋生看着眼前的麦堆,兴奋的说道:“这可是今年的新麦子呀,以前要是有这样的收成,那些人也就不会被饿死了。”

王玉竹叹了口气道:“以前老人们常说,只要看到长在地里的麦子出了穗,就已经不会挨饿了。”

“如今不知道这世道是真的变好了,还是老天爷开眼了,一样的土地以前为什么就长不出这样的庄稼呢?”王秋生缓缓叹道。

看着父母你一言我一语充满了某种怀念与忧伤,没有挨过饿的王家旺虽然有些不解,但因为父母说的多了,也就习惯了。他只是淡淡的说道:“爸,现在时代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好。”

“但愿,但愿这样……”王秋生颇为有些担忧的说。

王玉竹显得自信多了,她道:“从这情形来看,应当会越来越好的。”

村民最关心的,自然是庄稼的收成与饿不饿肚子的事,其他的似乎离他们很遥远。当一堆粮食堆在面前时,只有那无尽的喜悦,劳作的苦和累,早已随风飘远了。

王秋生一家人坐在核桃

树下,打算休息片刻,阳光开始倾斜,能够明显感到温度已经下降了,没有了中午时分的炎热,此刻的温度,舒服的恰到好处。王家旺拿起开水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凉开水,这是村里人最好而且唯一的解渴饮品。

王家旺喝完后向王秋生问道:“爸,你要喝点吗?”

“那给我吧,喝点。”王秋生回道。

王秋生喝了几口后,接着又递给了王玉竹。

这时,王家旺脱下了草帽,另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汗,伸手一看,才发现脸上布着一层由汗水与尘土混合而成的污垢,他看了看一旁的父母,脸上同样是一个情况。因为扬场时会吹起一些尘土与其他颗粒杂质,天气又热,所以脸上不可避免的多了一层污垢。王家旺用食指和拇指搓着脸上的污垢,若有所思的望着村子对面的山坡。

他又在想些什么呢!心中的理想,劳动的艰辛,还是对远方世界的想象!

不,这些应该都不是,常年过着与牲口土地打交道的日子,就连曾经出现过的那些幻想,也许此刻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王秋生与王玉竹,他们的目标简单又明确,认真劳作保证家人不再饿肚子。此刻,他们正用满足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粮食堆,无限喜悦,每一次丰收的时候,他们想到的都是那些挨饿的年代,还有那些被饿死的人的面孔。一代人和一代人有着不同的认知与追求,这或许是生活背景不同所造成的影响吧!

也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看这一堆麦子的阵势,怎么说也得有一千多斤吧。”这是王冯志的声音,他刚从隔壁打麦场走过来。

王秋生一家人闻声将视线移了过来,听到这种称赞的说法,一家人都很高兴。在麦子还堆在地上时,村里人似乎很忌讳,生怕被别人把产量说少了,其实实际上有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因为你说多而变多,也不会因为你说少而变少,说白了这就是一种简单的心理作用,这和人人都爱听好话是差不多的。

王家旺率先说道:“叔,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王冯志笑着回道:“家旺啊,我就是一个大闲人,什么有空没空的,我呀,经常有空,只是你没有看见而已。”

王冯志经常挂着一幅笑脸,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喜庆与欢乐。

王秋生说道:“他叔,这儿凉快的很,过来坐坐吧。”

“好呀,我过来坐坐。”王冯志回道,接着就在王秋生旁边坐了下来。

王玉竹也问道:“他叔,今年的麦子好吗?”

“好着了,好着了,今年的麦子大势上可都好着了。反正我看,我们是不会再挨饿了。”王冯志笑着回道。这位老人虽然经历了很多事,但他仍然保持着独有的开朗。

村里谁家有什么事,就像发生在自家一样,一两天时间村里人就全都知道了,王冯志与王远山吵架的事也没能幸免。

王秋生语重心长的问道:“他叔,你和远山之间现在好了吗?远山这孩子脾气是不好,可有一点他不记仇,事情过了也就没什么了,你可不能一直生闷气呀。”

王冯志回道:“没事了老哥,这些事我都习惯了,命这个东西,人也是没办法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秋生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他打住了。

王秋生说的远山不是别人,就是村长王远山。

不过王冯志还是很自然的笑着,在他看来也许真的已经习以为常了。

王秋生有此一问,是因为前几

天王冯志与王远山之间闹了矛盾,二人发生了争执。

事情的缘由还要从老辈们说起,王远山的爷爷有个兄弟,这位兄弟只有一个女儿,因为没有儿子,所以就把外村的王冯志过继给了自己,王冯志是来到王家村后重新起的名字,他本性其实不姓王,这就相当于招了一个上门女婿,也就算有了后。王冯志本来有一个儿子,可是不幸夭折了,以后再也没有生,但王冯志夫妻间却非常恩爱。

后来,王远山爷爷这一辈人相继都去世了,王远山的父辈也就剩下了四口人,他的父母和王冯志夫妇。然而人间的悲剧时有发生,人无法预料更无法改变,不久以后,王冯志的妻子也撒手人寰了,从此以后,这一家人就只剩下了王冯志。

王远山的父母只有王远山一个儿子,王远山的母亲王女子多病体弱,一直在家,近年以来几乎不参加家里的劳动了。两年前也就是王远山儿子王栋梁两岁时,王远山的父亲王大志也去世了,临终前一再告诫王远山,对王冯志要向亲人一样孝顺,切不可给王冯志脸色看。可是王远山这个二杆子,有时犯起混来只按着自己的心情做事,又怎么会顾及他人的感受。

这不前几天,王远山刚和王冯志吵了一架,不过事后也就没什么了,好在两人都不记仇,王冯志还是一脸笑容,而王远山事后也似乎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对王冯志客客气气了好几天,就像弥补自己的过失一样,可话又说回来,吵架这种事,对一个家庭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从老辈的关系上来说,王远山与王冯志本来是一家人的,但隔了几辈人后,关系自然就慢慢疏远了。王远山按着爷爷那一辈的辈分来称呼王冯志的,王冯志的爸爸是王远山爷爷的弟弟,所以王远山也就以二爸称呼王冯志了。

生活中的一些事就是这样,在时间慢慢推移下,过去的一切都会被人们慢慢淡忘。

王冯志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说道:“老哥,天不早了,你们赶紧把粮食装了,我该回去了,再这样坐下去,不知道我们要谝到什么时候,我是闲人一个,不能打扰你们干活。”

“今天我们就剩下装粮食了,他叔,你有空常来转。”王秋生叮嘱道。

王冯志走了以后,王家旺说道:“爸,我们装粮食吧。”

王秋生回道:“好,赶紧装完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王玉竹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了几个袋子,这是装过化肥的袋子,村里人都是拿这种袋子装麦子的,装满一袋恰好也就一百斤过一点。因此一天碾场结束多少收获,每个人心里也就有数了。

王玉竹在麦堆旁将袋子口张开站着,王秋生用木锨往袋子里装,王家旺则直接用簸箕装,三人组合起来,一个袋子没几下就被装满了。装满的袋子直直在地上立着。

等把所有的麦子都装完,装了满满的七袋,王秋生高兴地对家人说道:“真没想到,今年的麦子收成这么好。”

王玉竹接着说:“这几年来,麦子的产量今年算是最好的一年了。”

王家旺则说:“要我看啊,今年麦子的颗粒多而饱满,可能因为用的化肥多,还有就是今年打了一次农药,所以产量才比过去几年好多了。”

王秋生道:“有道理,农药化肥这东西,还确实是有用的。”

一天的活接近尾声了,王秋生与王家旺一人一袋麦子分批扛回了家,在这期间王玉竹也没闲着,她在打麦场把其他零碎的活也干完了,收拾好农具,当天的活宣告结束,一家人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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