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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学之路 第十七章:暑假(二)

伴随着暑假的到来,地里的小麦也即将迎来收割时节,最为忙碌的时节就要来了,已经上学的孩子们获得了居家生活的自由,虽然要帮家人干活,但他们仍然显得很激动。

村里和小安一起长大的孩子们,也终于有了长时间聚在一起的机会,小安自从转学后,仿佛就与这些自己的玩伴有了距离,接触也少了,话题也不像以前那么多了,内心有时候会感觉一丝的孤单。现在暑假来了,终于有了在一起玩耍和交流的机会。

暑假来了以后,村里放牲口的队伍里少了一些大人,而相应的多了一些孩子,和地里的劳作相比,放牲口算得上是最轻松的活了,只要看着牲口别去庄稼地里糟蹋庄稼就可以了,剩下的时间都是用来休息的,这也是一种户外的自由。当然了,家里有老人的,放牲口的活一般都是老人的,就像有人开玩笑说的那样,这些老人几乎一年四季都是跟在牲口后面生活的。

刘强的爷爷刘好在他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刘强对自己的爷爷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在爷爷留下的老照片上看到过,知道那个面孔就是自己的爷爷,现在奶奶的身体也不好,爸爸妈妈要去地里干活,所以一到暑假,放牲口的活儿自然就落在了刘强身上,他也没有抱怨,只是心里会很羡慕那些有爷爷的孩子。不过除了刘强要放牲口外,还有村长王远山的儿子王栋梁,王家福的儿子王小顺,这几个孩子是经常要放牲口的,其他孩子则不常是。

这天午饭后,王国梁就来找王小安玩了,他从王家旺家的大门走进去后,站在院子里轻声喊道:“王小安,你在家吗?我们去玩,你去不去?”

“去,你先进来屋里等等我。”王小安回答。

方秀丽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王国梁还站在院子里等着,急忙说道:“国梁,快来屋里,不知道小安在干什么,你到屋里来等。”

王国梁这才走进了屋里,发现小安在找什么东西,他朝炕上看了一下,王玉竹在炕上坐着,王秋生斜躺着在午休,好像并没有睡着,就对王玉竹打招呼说:“奶奶。”

王玉竹看着王国梁说:“国梁,快上来炕上坐坐。”

“你坐着奶奶,我不上来了。”王国梁回答。

“你奶奶还好吗?我好久没有看到她了?现在的这病啊,真是越来越多了。”王玉竹问道。

“比前几天好多了,今天她还去菜地里走了一圈,拔了两个萝卜回来了。”王国梁说。

王秋生听到他们的谈话,眯着眼瞅了瞅问道:“这是谁家的娃娃呀,怎么不来炕上坐?”

王玉竹说:“这是国梁啊,远山家的老二,和我们家的小安是同一年出生的。你啊,怎么连一个庄的娃娃都不认识了!”

“是我啊,爷爷。”王国梁在王玉竹解释完后笑着说。

“是光线挡着我没有看清,除了这两个娃娃,还有他六叔的孙子王建,这三个娃娃都是同一年生的,一个个都长成大小伙子了。”王秋生接着补充说。

这时候王国梁盯着墙上的奖状在看,看了上面的字后惊讶的说:“哇,王小安,你考了个第二名啊!你比我们考的可都要好。”

王秋生这又叮嘱道:“国梁,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很聪明,都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大学,争取以后吃上一碗公家的饭,就不用在我们这种地方受罪了。”

王国梁点了点头,这种话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了,但是关于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也着实给了他一些幻想,但那很遥远,就好像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只是听大人们说的多了,就变得不再新奇了。

王小安倒腾了半天不知道在倒腾什么,突然对王国梁说:“好了,我们走吧。”

于是两个人就出门了,从院墙后面那条路走了过去,径直来到了村中最热闹的地方,想着再找几个人一起玩会比较有意思,王立家的儿子王建在自家门口看到后朝他二人喊:“王国梁,王小安,你们两个去哪里?等等我,我也去。”二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建,兴奋的喊道:“赶紧过来,我们还打算刚要去找你,怕你爸骂没敢去。”

转眼功夫,王建就跑了过来,三个同龄的孩子在午后聚在了一起,思忖着人再多些玩起来更有意思,这队伍还是不够壮大呀。王建提议说:“我们去叫上王小刚和他弟弟王小柱怎么样,他们两个今天也没事干。”

“好啊,那我们去叫吧。”二人回答。

王小刚和王小柱是王家财的两个儿子,平日里被他妈刘美兰管得严,很少出去玩耍,家里的牲口一般都是他们的爷爷王壮在放,所以他们兄弟两个很少去放牲口。反而他们的堂哥王小顺,也就是王家福

的儿子,经常在放自己家的牲口,王壮年纪大了,王家福担心牲口多了他看不过来,所以王小顺在家的时候,都是让儿子放自己家的牲口以减轻老人的负担,如果牲口跑了,他也能帮助爷爷多跑跑路,毕竟孩子跑起来比老人家要快得多。

他们三个就朝着王家财家走去了,还没走几步,王国梁就停下脚步轻声说:“等等我们再过去,我看到母老虎了,免得被她骂。”

“母老虎在干什么?我们又不去她家,应该不会骂我们吧?”王小安有些不解的问。

王建说:“你不知道,前几天我们摘了她家门口的杏子,看到后一顿臭骂,我们撒腿就跑了,现在被看到估计还要骂我们的,先等她进去我们再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王小安叹了口气说。

他们口中的母老虎指的是王小刚大妈陈彩芸,去王小刚家必须得从陈彩芸家门口路过,当然绕到另一边也可以到,但是要走更多的路,所以他们等陈彩芸回屋了再过去。陈彩芸家门口长着很多树,有樱桃树,有杏树,还有梨树,每一种水果临近成熟时,他们路过时都会顺手摘来吃,被陈彩芸看到后会大骂一顿,加上陈彩芸为人强势,村里个别人对她是敬而远之,因而村里的这些小孩子称她为‘母老虎’。这母老虎的由来,并不是这些孩子起的,而是村里有些妇女在私下谈话时说的,恰巧被这些孩子给听到了,自此他们习惯用‘母老虎’来形容强势的陈彩芸。

樱桃现在已经没有了,杏子有一些已经变颜色了,但大部分还是绿的,陈彩芸家门口这棵杏树与别处的杏树不同,这棵树结的杏子特别大,所以这些孩子总是会想法设法偷摘来吃,恰似有点虎口夺食的味道,看到陈彩芸后自然是要避开的。

王国梁看了看说:“我们走吧,母老虎刚才好像是在门口搅粪,现在她进去了。”

当三人走到陈彩芸家门口时,她恰好又走了出来,碰了个正着,王国梁三人无法躲开她,只好对陈彩芸问候道:“阿姨。”这是一种大人教导过的礼貌行为,碰到村里的大人该称呼什么就得称呼什么,不能熟视无睹什么也不叫,这是村里的孩子从小就养成的一种习惯。

陈彩芸笑着说:“你们这是去找小刚玩吗?他和弟弟都在家里了。”

“是啊阿姨,我们去找他玩。”王国梁回答。

陈彩芸回屋了,王国梁三人就朝着王家财家那边走去了,来到门口他们没有进去而是喊道:“王小柱王小刚,你们在家吗,我们一起去玩,你们两个去不去?”

“去,等等我。”里边传来了王小柱的声音。但是,王国梁他们也清楚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刘美兰叮嘱儿子说:“不许去,都给我待在家里做作业,再有几天就要割麦子了,趁现在有时间赶紧写作业,到时候你们两个都要去地里帮忙割麦子。”

刘美兰拦住了大儿子王小刚,可是二儿子王小柱趁她不注意已经跑了出来,对王国梁三人说:“赶紧我们走,不然我妈要追出来了。”四个人沿着门口那条路一溜烟功夫跑远了,就算刘美兰追出来,也已经赶不上了,王小柱比他哥哥王小刚要淘气的多。

四人站在村口那条小河旁的白杨树下,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看着浅浅的河水清澈见底,于是挽起衣袖就玩起了水。没多久,村里的牲口从旁边那条路走过来了,牲口后面跟着放牧的人,先是几位老人走了过去,后面几位小伙子也跟着过来了。王小顺骑着家里的那匹棕色骡子,刘强和王栋梁各自骑着家里的驴,看到河边玩水的比自己小的那四个小子,三人故意拽了拽手里的缰绳,骣骑着牲口神气的走过去了。

玩水的这四个伙伴,羡慕的眼神盯着他们,一下子觉得玩水没什么意思,还是骑骡子好,当然骑驴也是不错的,总之骑在牲口背上的感觉是什么也比不了的,在这个年纪和在这种环境下,他们的选择和追求是相当有限的。他们没有见过大草原浩瀚无垠的模样,但在自己村子的小山坡上仍然能够感受到放牧的乐趣,除了这点乐趣,更多的是一种对生活的认识。

此时,四人已经没有心思再接着玩水了,王小柱提议说:“我们去后山爬杏树吧,还可以摘杏子吃。”

王小安疑惑的问:“那杏子是谁家的?被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后山那些杏树没有人管,是大家的,我早就问过我爷爷了。”王建信心满满的说。

王国梁补充说:“那我们走吧,反正那些树是大家的,我们爬树摘杏子谁也管不着。”

就这样四人从村口的河边转而朝着后山走去了,后山半山腰上长着很多棵杏树,杏子都还是绿的,吃起来又酸又涩又苦,尽管如

此,四人还是打算要品尝一番的,要的就是这个味道和这种感觉。每个人都爬上了一棵杏树,骑在树枝上边乘凉边歇息,王小安突然惊叫:“真死气我了,一只臭虫差点被吃进了嘴里,现在我身上全是臭虫的味道。”

另外三人一阵大笑,王建说:“我这棵树上也有好多臭虫,我已经用树枝打死好几只了。”

“你别打,打死了更臭,这些臭虫怎么这么多呀。”王国梁又说。

王小柱忍不住笑着说:“臭虫也来吃杏子了,所以这么多。”

就在这时,王建突然默不作声,急切的用眼神示意王小柱叫他别出声,王小柱不知他什么意思,就喊道:“王建你这样看我干嘛,什么事啊?”他这么一喊,王小安和王国梁也瞅了过来,才发现情况不妙,也赶紧保持了沉默,原来是刘美兰拿着根棍子走过来了。

“一天天的不学好,作业也不写,就知道玩,你给我死下来。”王美兰气急败坏的喊道。这时她已经站在儿子王小柱所在那棵树下面了。王小柱听到是妈妈的声音,低头一看,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根细棍子,生气的看着自己。王小柱随即明白了过来,这又将要遭遇一场毒打,急忙说:“妈,你别打我,你要是打我我就不下来了。”

刘美兰举起棍子劈了过去,王小柱使劲在树上又爬高了一截,只见那树枝来回摇摇晃晃,很有可能断掉,王小柱不顾害怕随着树枝来回摇晃着,就算树枝断掉自己摔下去,他也不想爬下树挨被妈妈一顿打。刘美兰有些担心,她声音缓和的说:“小柱,你不要再往上爬了,危险,赶紧下来。”

“妈,我不下来,下来你要打我的。”王小柱回答。

刘美兰接着说:“你快下来,我不打你。”

王小柱说:“我不下来,下来你要打我的。”

刘美兰看着儿子所爬的那摇摇晃晃而又细小的树枝,心里很是担忧,继续说:“小柱,你快下来,只要你下来跟我回家写作业,我不打你。”

“你还说不打我,手里都拿着棍子,我不下来。”王小柱回答。

刘美兰看着儿子不下来,又担心他从树上掉下来,就扔掉棍子说:“你下来,我不打你,棍子我已经扔掉了。”王小柱这才从树上爬了下来,很不情愿的和他妈妈回家了。

现在树上只剩下了三人,王小柱一走,他们又觉得爬树一样无趣,可是接下来又去哪里玩呢?玩什么?大家似乎都有点累了,就从树上爬了下来,坐在树下的草地上乘凉。

村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吆喝声,好像是平时常来的那种小商贩的声音,王国梁问道:“你们两个听,这是什么声音?”

“头发换针换线,头发换内衣内裤……”一声,两声,这种悠长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了。

“是头发换针换线的人来了吗?”王小安问。

“没错,是他们,你们听这吆喝声越来越清晰了。”王建很肯定的说。三人有些激动地回去了,打算一探究竟,看点新奇的东西。

用头发换针换线的这种人是一种经常步行穿梭在各个村子的小生意人,村里妇女们会把梳头时掉下的头发攒起来,等到这种生意人来了,就把头发拿出来和他们换缝衣针,换内衣内裤,换袜子,换毛线,换被套床单等。这种生意人虽然和呼郎有些类似,但也有区别。

今天来的这些人是一个瘦小老汉和几位年轻人,年轻人挨家挨户去找客户了,这位老汉就把背上的包裹解下,放在村中间的路口,等待着村民们的光顾,他刚一蹲下,周围就被大人小孩围了起来,这老汉短小精悍,非常得村里人信任,主要是因为他为人诚恳,做生意诚信,常年累月的东奔西走,让他谙熟此为人处世之道,所以积攒了头发的妇女,都愿意在老汉这里换东西,那些年轻的生意人,他们的客户远远无法和老汉相比。

老汉打开他的包裹,里边花花绿绿是一些崭新的商品,吸引着村里人观看,这时候拿着头发的妇女们已经开始挑选自己中意的商品了,然后就会拿出自己的头发和老汉讨价还价,老汉接过头发,只用手轻轻一捏,就知道头发的多少,也能知道这些头发能够换多少货物,最后都能够愉悦的成交。

除了拿头发来换货物的妇女外,也会吸引一些刚好在家的男人来观看,最多的还是村里的孩子们,把老汉围了一圈,看着老汉包裹里新奇的货物,也看着老汉的一举一动,更喜欢听老汉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不停地在夸赞每一个人,等到所有的交易完成,人也就散了,天也不早了。

这些玩了整整一下午的孩子们感觉到累了,肚子也饿了,这时才一个个回家了,一天时光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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