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男人和狗
“咔嚓！”
横在黑色烂泥上的一根细小枝条，被一只缠着棕色粗布条的人造革皮鞋粗鲁的踩断。
鞋子的主人体重很有分量。
在他这步踏实，抬脚继续向前迈时，断掉的枝条被深深压在烂泥中，很快被污水淹没。
三...二...一...
随着一阵轻微的倒数，一个矫健如野猫的身影“嗖”的从烂泥边的灌木丛中飞跃而出。
噗嗤！这声音像牛皮纸被划破，又像某种布料，被轻松割开一个口子。
“不...不...”
那只负重不堪的人造皮革鞋，在挣扎中得到了解脱。
它的主人因为慌乱，不小心将它从肥硕臃肿的脚上，蹬了下来。
“不不...”
又是一声祈求，那如野猫般挂在皮鞋主人上的身影，稍稍停顿了下手中动作。
“想活命么？”声音透着几分稚嫩，但并不影响他带给皮鞋主人死亡般的恐惧。
“我，我想活着，活着，我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皮鞋主人慌得把手摸向腰间，费了半天劲儿颤巍巍掏出个泛着银光的袋子，讨好般托到身前：
“小鱼仔，大毁灭前的小鱼仔，经过防腐处理的。很香很香，就是有点辣...”
不待他说完，脖子上稚嫩的声音在响：“接着掏，把能掏的都掏出来。”
“好...好，我掏...我回首掏...”皮鞋主人左手托着银色袋子，右手悄然向右边腰间的袋子摸去。
“嗯？”挂在他脖子上的人冷笑一声，手中利器快进快出，皮鞋主人挣扎两下轰隆倒在地上。
...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粗暴拽过胖子手中的东西，快速将他身上所有口袋翻过一遍，那如野猫的身影又一个纵身，麻利钻回灌木丛。
“吧嗒吧嗒...”
有人踏雨而来。
他一看到倒地的胖子，立刻喜的蹲下，上下仔细掏了一遍。
三十秒后，这人骂骂咧咧站起来：“吃这么胖，还敢独自行动，怕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骂完了，他刚准备转身离开。
忽的又被胖子脖颈处露出来的紫色纹身吸引，纹身位置比较靠下，若不是胖子胸前衣服被他暴力扒开，恐怕他也会错过这个紫色纹身。
“我x，这个胖子该不会是...”
因为吃惊和恐惧，这人吓得蹬蹬后退几步，转身连滚带爬跑了。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声音盖过一切。
天地...因为大雨的降临...愈加显得阴沉。
...
荒野之中，某处极为隐蔽的乱木林内。
刚才那个如野猫般灵巧的身影，背着硕大包裹，飞一般冲到木丛内的一扇木门前。
说是木门，其实就是一块随意搭在杂物上的木板。
这样放的好处是，若有人突然进到这里，只会把它当做一块普通木板。
木板后探出个不大的脑袋。
若是大毁灭前，这个脑袋会被人叫做狗头；
现在离大毁灭已经近百年，大概有人连这东西叫什么都忘了吧。
“汪...”很轻的一声。
掀开木板的人灵巧的钻到里边后丢下背上的东西，亲昵抱起狗头揉了两下道：“算是有点收获，有个胖子口袋里全是好东西。”
小狗亲昵的蹭了他两下，算是对他收获的回应。
摸完了毛茸茸的狗头，这人抬头看向不大空间内，挂在高处的一块被涂黑的板子。
黑色木板子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秦凯和旺仔。
没错！那葛矫健如野猫，干净利落解决掉胖子的消瘦身影-他的名字叫秦凯。
“今天是第四十一天了，旺仔！”
用力揉了把旺仔的脑袋，一屁股坐到地上的秦凯拉过带回来的包裹，小心将其打开。
“里边有闪着银色光芒的包装袋，有摸起来拇指大闻起来透着苦味的药丸，有透着黑光像指甲盖样的东西，还有其它一些零星的小东西...”
将这些全部倒出来，秦凯扒开最大的银色包装袋，捡起压在它下边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真正意义上的书。
这书还算是比较新，有着自带的白色书皮，书皮上印有一只像“钢毛野猪”样的动物，以及几个秦凯不认识的大字。
“印有野兽的书籍...”
思索一声，秦凯拉过旺仔瞪眼喃喃道：“可惜我认识的字不多，若是神农净土需要的养殖类书籍，到是可以换很多吃的。”
“汪...”旺仔压着嗓子低叫一声。
“嘿嘿，希望它是吧！”
从身边杂物中抽出张压得平平整整的塑料纸，小心摊在膝盖上，在拿起书放在塑料纸正中间。
左右对折，上下对折，直到完全看不到白色书皮，秦凯才拍着胸脯自言自语：“包好了，等遇到神农净土的机动组，我立刻把它卖了！”
呜...呜..旺仔望着散在地上的东西呜鸣一声，顺带着砸了咂嘴。
它饿了，想吃东西。
“你个小东西饿的还挺快！”
随手弹了下狗子毛茸茸的脑袋，收起书的秦凯半转身子，从紧贴墙角的箱子中摸出两个用厚纸包裹的东西。
放到膝盖上打开：两个深棕色不知名粗粮制作的独家秘制汉堡呈现在他面前。
咕咚咽掉喉咙生出的唾液。
咂咂嘴从最大的一个上边撕下一大块放在手中，秦凯摸着狗头笑着说：“今天收获不错，可以多吃点儿。”
旺仔呜呜舔了一下，而后用极其无辜的眼睛瞪着膝盖上剩下的汉堡，轻轻的”汪“了一声。
它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不要吃这个。
不吃这个？
那你想吃什么...秦凯愣了一下！
当旺仔将目光移向地上的银色包装纸时，低头又是一声闷哼，随即伸出舌头舔在银色包装纸上。
“这个...你到挺能挑的。”
大毁灭前的小鱼仔是什么味，秦凯也不知道，总之袋子里的东西应该很好吃才对。
捡起地上袋子拿在手中看了看，秦凯眼中不禁多了几分向往。
听阿杜叔说，大毁灭前的旧世界街上到处都是吃的，喝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服装店，汽车店，以及其它卖乱七八糟东西的店。
总之一句话，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而且大毁灭前的人，都住在很大的房子里，有的甚至还有专门种菜的小院子...
“汪汪...”
看到秦凯拿着袋子发呆，旺仔着急的把前爪搭在他膝盖上，不停轻哼。
向往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的秦凯摇摇头只叹生不逢时。
沿着豁口小心撕开银色袋子包装，将里边东西小心倒出一点盛在手心，没等秦凯发话。
急不可耐的旺仔已经在伸着舌头狂舔。
一点点带着香味的小鱼干瞬间被舔的十分干净，吃完手里的，旺仔继续用爪子扒秦凯膝盖。
“你这么喜欢吃啊，看你高兴的样子...”
捏捏袋子里的东西，秦凯干脆将里边的东西全部倒出盛在手心。
“汪汪...“
面对比粗粮好吃一百倍的东西，嘴里已经淡出鸟的旺仔，牟足劲儿用力一跳，小巧的舌头在秦凯惊愕中将所有小鱼仔全部卷进嘴里。
秦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看着旺仔毛茸茸狗头，想打又下不去手。
算了，都给你吃了。
无奈一声，秦凯拿着袋子想了想，捏着两边将其完全撕开后，把膝盖上的汉堡按在上边抹了又抹。
他是一点儿都不想浪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