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如渊心机
“你是说坤宇山的人偷了孩子?”这位小师弟竟然十分聪颖,完全能跟上秀智的思路。
“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
“既然丁家不待见那孩子,坤宇山又有意教他习练坤宇功,为何不与丁家相商,直接收为弟子?”
“哪有那么简单?先不说三剑山的丁家与坤宇山有世仇,事情原本就难以商量。更为重要的是,修炼坤宇功的成功率极低,说百万中无一毫不夸张,而且过程中劫难不断,九死一生。正常人家宁愿让孩子度过短暂平凡的一生,寄希望于下一个轮回,也不愿让孩子冒险受苦。所以,很久以来,坤宇山的坤宇功传人一直青黄不接。丁家虽不待见孩子,却不愿背负虐待孩子的恶名,怎肯让孩子去学坤宇功呢?”
“声名远播的坤宇山,为了一个可能性极低的传人,去偷一个仇家的孩子,听上去还是有点匪夷所思,说不通啊!”
“所以江湖还有另一种传闻,这是坤宇山的一石二鸟之计。如果孩子练不成坤宇功,坤宇山并不损失什么,但丁家却因丢了孩子而名声扫地。若孩子练成了坤宇功,成了坤宇山的传人,则丁家便多了一个自己家的仇人。”
“啊?这么深的心机啊!“
二人说到这里,竟然都停顿下来,似乎都在感叹修真界复杂的恩仇关系,以及难以预料的心机。
书云也是听得心惊肉跳。刚开始时,书云还很高兴,以为找到了家,找到了自己的门派。哪知后来越听越不对劲。他虽然年少,但读书不少,价值观也基本成型。这样的家庭,这样的门派,他心里怎能接受得了。
有关母亲的信息对他打击更大。他从小就羡慕有母亲陪伴的人,也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见到母亲……可是现在,现在他心中滴血、万念俱灰。
“只是……怎么确定这个少年就是那个孩子?”
隔了一小会,那小师弟又开始提问。书云原本懒得再听他二人对话,准备琢磨如何破开困住自己的法阵,听那小师弟这么一问,不觉又细心倾听起来。。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了。”秀智少有地夸赞了一句,“看那少年的头发了没?那缕绛红色的头发,就是丁家那孩子的特征。还有,这少年对修真界的事情一无所知,最简单的常识也要请教别人,证明他刚从凡人界进来。”
“从凡人界来?”小师弟用十分夸张的吃惊声调问道,“他已经练成了坤宇功?怎么知道他练的是坤宇功?另外,坤宇山这么费劲偷他、培养他,怎么会不教他修真界常识?怎么会让他这么低的境界独自到处乱闯?”
“坤宇功早期就有两个别派功法没有的特长。一个是能施放金木水火土五种法术,这个据说有人见过他施放。另一个是凝气二、三级就能激活神识,别派功法一般筑基中后期才能激活。你看他现在的状态,显然是用神识在研究、观察那个法阵……”
这二人把事情说得头头是道,倒由不得书云不信。之前抱有的一点侥幸心理,以为传言不能完全当真的想法,到这时已彻底消失。
一个少年,从满怀希望到万念俱灰,这种情绪波动太过剧烈,导致他气血汹涌翻腾,几乎崩溃。好在他从小过惯了那种独特的生活,自我调适能力够强,不一会之后,就逐渐平静下来,并开始认真研究如何破解法阵了。
这一次他用神识放大能力查看法阵。
放大后的法阵光罩,五色灵力线条十分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它们有如布匹线条一样编织在一起,每根线条都有连绵不绝的灵力输送,以确保线条能量充足,因而构成了难以斩断的光罩。
书云摸清了整个光罩的结构和走向,再根据五行相克原理,引导体内黑色水属性灵气,经手指放出灵力丝线,点在光罩一条红色火属性线条上。随着体内灵气的持续输出,光罩红色线条在被点之处形成了一个结节,阻断了灵力输送。片刻之后,结节前段逐渐粗大膨胀,而后段则逐渐干瘪。
书云见状大喜,一一如法炮制。很快,光罩顶部便出现了一处两尺见方的干瘪缺口。下一刻,书云双脚一蹬,人就像闪电一样瞬间从缺口处飞出。
此时太阳偏西,刚过未时,书云被关在光罩里其实也就一个多时辰。但是,对于书云来说,这一个时辰太过于漫长,可谓是度日如年,度时如月。此时此刻,脱离了光罩的书云,像脱离了地狱一样,只觉阳光温暖舒适,空气清新香甜,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甚至有关身世问题带来的困扰也减轻了许多。
他知道,目前最紧要的问题是如何摆脱秀智等二人,不要被他们纠缠。一边想着,一边目光转向他们,却见他们也正看向自己,而且正准备向自己走来。
就在这时,那二人突然大喊一声‘不好’,同时身体弹跳而起,似乎要逃离什么,却哪里来得及。只见他们头顶白光一闪,一个法阵已经将他们罩在里面。二人像书云当初一样,被法阵光罩弹回,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直不见踪影的少女匆匆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快跑!那两个人是来抓你的!”
书云一时愣住,这少女竟然忘了自己被关在光罩里?此时见自己出来竟然不惊讶?
果然,少女快跑到书云身边,才突然想起来什么:“咦?你出来了?你怎么出来的?这么厉害?算了,先跑吧!那两个人要买你的人头。”
少女显然认为情况紧急,她见书云站着不动,拉住书云的手就要一起跑,一边拉一边喊:“快跑啊!你怎么啦?”
书云看她焦急的表情,倒不像是装的,一时竟然十分感动。也因此知道,她先前用法阵困住自己,看来还真是为了玩耍,心中的恼怒早已烟消云散了。
但他自己知道,那二人虽然为自己而来,却暂时也没有害自己的心思,所以也没有跟着少女逃跑。
他掰开少女的手,看着少女稚嫩的脸庞,平静地说:“姑娘自己玩吧!我确实有事,这就该告辞了。”
少女有点失望,又有点担心地看着书云离开,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喊道:“喂!这是你的童灵果。”说着,一扬手,一个小木匣飞向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