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的她不好惹 第64节
“你要是摔下去,那我肯定已经死了。”辛忱侧坐在马车上,一手执缰绳,一手放在姜禾的肩膀上,天高云淡,清风徐来,潇洒惬意,端的一派游刃有余。
看到信号,钟情带着无垢山庄的人快速赶到小院时,杀手已经走了,索西征没有追,而是在查看铸剑的伤势。
剑伤比较深,但好在没伤到要害,索西征松了一口气,“你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还要感谢索少侠出手相助。”神情高度紧张,又经历一番打斗,外加流血过多,铸剑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钟情匆匆上前,“西征,沈夫人呢?”
“先回去再说,此地不安全,那些杀手功夫不低。”
“钟安,你留下来把这里处理一下。”吩咐完,钟情一行人抬着铸剑回了别院。
沈年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天色大亮,周无一人。口中喊着“流儿”,手脚并用,快速爬下床,就往屋外冲。
刚出了门,一个踉跄跌落在地,那么多杀手,她的儿子是不是已经……怪自己不中用,撑在地上的右手,紧握成拳,狠狠往地上锤。
二十多年的期望,说没就没了。她沈年的儿子想要活着,怎么就那么难呢?
地上渐渐有了血迹,沈年心中涌起滔天的恨意,可又不知道该恨谁,能做的都做了,还是如此。这么多年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希望瞬间坍塌,心灰意冷,对于死亡,没了抗拒。
手握成拳,抬起又往下砸的袖子里,忽然掉出了一封信,折叠处隐隐约约是分外熟悉的字迹。
沈年一把抓起信,犹如溺水的人攀住一根浮木,颤抖着手摊开,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娘,二十一年了,你的期望只是我好好活着,所幸我们一起做到了。现在也请娘给我一个二十一年,实现儿子的愿望,好好活着。
自出生起就离开年城,此后再未踏足。那是娘与姜禾生活过的地方,我想去看看。等姜禾斩断接天链,年城解封,娘记得把我带回去。
答应了要与姜禾喝酒庆祝,还请娘代儿子去赴约。姜禾是个好姑娘,娘就把她当亲生的女儿看,定不会比儿子差。”
一大颗泪落在了微微抖动的信纸上,晕开一个“活”字,沈年颤抖着将信贴在胸口,这才声泪俱下大喊了一声“流儿”!撕心裂肺,一如二十一年前,流儿刚出生那天。
年年刚从外面回来,听见沈年的喊声,迅速跑了过去,弯下腰想要扶起地上的人,“夫人,公子没死。”
沈年瘫坐在地上沉浸在痛失儿子的情绪里,哪会管来人是谁,又说了什么,这会她像一滩怎么扶也扶不起的泥。
年年无法,只得转到沈年的对面,蹲了下来,“夫人你看着我,公子没死。”
对面的沈年还是视而不见,年年有些着急,伸出手就要去抢沈年手中的信。沈年这才护犊子一样把手一缩,抬头恶狠狠地盯向了年年。
见她终于肯看自己一眼了,年年赶紧道,“夫人,公子还活着。”
“年年?”沈年有些意外,几十年没见了,对面这人是年城左护法,也是自己的丫鬟,亦仆亦友。
“夫人,你受苦了。”
“流儿真的,还活着?”沈年看着年年,满脸期待,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期望落空。
年年如实相告,“公子受了伤,应无大碍,被索西征救走了。”
“你为何不带他一起走?”
“公子第一次给我下命令,不敢不从。”其实那时候,她也带不走公子。早就听闻消息,昆仑派与无垢山庄都在找夫人与公子。
沈年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了解年年,一如年年了解她。流儿还活着,就好!只见她慢慢站了起来,挺直腰,沈夫人仿佛瞬间满血复活,冷冷地道,“你是姜迟派来的?”
“是我自己要来找夫人的。”
“当初不跟我走,如今反而来找我,为了什么,直说。”
年年一把跪在了沈年面前,“想请夫人帮助姜禾。”
沈家庄多年无人练成卷云袖,如果夫人能出手相助,姜禾想必会少受一点苦。城主那样采取刺激的方式,以毒攻毒的做法,稍有不慎,姜禾就有生命危险,她看着实心惊。
年年不知道的是,早在很久之前,沈年已经指点过姜禾了。
听闻这话,沈年扯起一抹笑,并不多说。帮助姜禾,自己会的,哪怕只是为了儿子。
第81章 星河夫妇算账
“你们救我回来, 又不让我走,是何意?”铸剑几次试图走出别院却屡遭阻拦, 对方没有目的谁会信?
钟情耐心解释, “公子,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铸剑却不看她,只是对着索西征道, “你们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确实是为了你的安全, 此外, 我们想见沈夫人, 让她帮忙解惑。”
什么时候自己的命,在他们看来这么重要了?不过是为了见娘。在无尘谷附近搜索的人,想来也是他们的手笔。为了找到娘,还真是煞费苦心。
念及此,铸剑越发没了好脸色,“我娘不过问江湖事多年, 怕是不能为索少侠解惑。”
索西征耐心道, “公子可知道, 唯有沈年之后,才能斩断接天链的说法?”
“所以你们抓我, 是要我去斩断接天链?”沈年之后,矛头直指他母亲,倒是好算计, 都把娘逼得再现江湖,四处逃亡了。
“陆晓生说的我们并没有全信,找沈夫人,就是为了询问接天链之事。”
“原来是他,本事见长。绑了我,就是你们求见我娘的方式?”
见索西征与他说了这么久,铸剑还是不为所动,反而句句讥诮,钟情有些着急,“公子可知道,这接天链关乎天下人的安危?公子又可知道,你的爹酝酿着怎样的阴谋?”
铸剑仿佛这时候才看到钟情,“打着天下人安危的旗号,就可以枉顾某一个人的性命?”
钟情有些疑惑,她能明确地感知到铸剑对自己的敌意,可是为什么呢?
“那就请公子配合我们,珍惜生命。杀你的人在暗处虎视眈眈,你也不想沈夫人失去她唯一的儿子吧。”
说完这话,钟情甩袖而去,她得赶紧安排人手,一路护送铸剑去无垢山庄,只有到了那里,才是真正的安全。
索西征留了下来,劝道,“你出去一定会遇到杀手,还有可能给你娘带来危险,暂时别找她,她会跟着你的。”
“索少侠倒是把一切看得很清楚。”
“也是无奈,你们一家四口,个个成谜,我们实在应接不暇。索性把人聚到一块,好好谈谈接天链的事情,对大家都好。”对待铸剑,索西征觉得打开天窗说亮话,可能会有效果。
“抓了我一个,能把他们三个都引过来?”
索西笑了起来,“这点自信,公子肯定要有。”
“我会配合。”
“姜禾是你义妹?”
提及姜禾,铸剑脸色好了很多,“是,索少侠可有她的消息?”
“自年城相识,她似乎一直在逃亡,琼南北地都有她的足迹,如今人应该在来东吴城的路上。”
“我这个妹妹确实不容易,比我还惨。但我觉得你错了,她不会来东吴城。”
一辆马车在凹凸不平的山路里穿梭,姜禾早就不躺着了,与辛忱并坐,看着眼前的小路,建议道,“要不,我们弃车骑马?”
辛忱有些不情愿,“晚上岂不是要露宿山头?”
“你以前不是经常在大树上好眠,这会怎么一副如此嫌弃的表情?”
“以前没有你,现在好歹也要给你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嘿,姜禾发现,这人自从被自己偷亲了以后,脸皮越来越厚,也越来越会说话了。心里甜,话里却是霸气,只见姜禾甩了甩袖子道,“风里来雨里去惯了,我不怕。”
辛忱侧身,双手揽住姜禾后颈,如星光一样闪亮的眸子里透着认真,“可是我怕。”
姜禾憋着笑,双手往后伸出,从车厢里摸出惊雷刀,安慰道,“别怕,这刀送你防身。”
话落,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又赶着马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艰难地行走了一段,姜禾心想,这路虽然难走,但总算没有什么人挡道。
平坦的大道就留给多数人走吧。自己图清静、安宁,为数不多日子可不能被讨厌的人搅和糟蹋了。
辛忱忽然手指前方,“姜禾,左前通向年城,要不要去看看?”护城河的鱼可好吃了,是他没说的。
“右前行走。”如今的自己是有点害怕靠近年城,似乎回去就意味着分别。
“那只能等下次了,护城河的鱼啊,有滋有味。”嗯,还是没忍住说了,对于自己的烤鱼技能,辛忱还是自信的。
姜禾好笑道:“欠我的鱼钱,你还还得起吗?”
辛忱开始一本正经耍赖,“还不起,以身抵债。”
姜禾上上下下打量会眼前的人,仿佛在思考以身抵债的可行性,只见她摇了摇头,“想我护城河的鱼那么肥美,你却如此瘦不拉几。”姜禾摸着下巴,“我感到,亏了。”
正叹息自己亏了的人,不知让多少江湖豪杰亏了一场。四方客栈里,众人等的很焦急。
“我说这姜禾,这么几天还没到四方城,原来改道了啊!”
“她肯定是故意避开我们的。”
“出了北地,一直往东,她不会直接去年城砍接天链了吧!”
“做你的春秋大梦,她会如此好心,再说了,年城冰雪覆盖,要进入谈何容易?”
“这几日,也不见说书先生。我听闻啊,无垢山庄与昆仑派都在寻找铸剑公子。”
“找他做什么,铸剑吗?”
“说是为了引出沈年,道听途说,铸剑竟然是沈年的儿子。”
“这可有趣了,沈年竟有那么大的私生子?”
“难不成二十多年前,忽然失踪,是因为被姜迟发现了此事?”
不管有没有说书先生,如今的四方客栈,也能掀起一波惊涛骇浪。江湖人八卦的威力并不比三姑六婆差。
没过多久,江湖又传开了,说沈年因私生子与姜迟决裂,才离开年城选择退隐。刚养好伤出了北地的姜迟,听闻消息,脸都绿了。
秦悠绷着脸,往四方客栈走去。钟怀远紧紧跟着,不敢凑上去怕小师妹不高兴。但是,当一个小乞丐要撞向秦悠时,他又能身手敏捷地侧身一挡。
小乞丐撞到了他身上,连说:“公子,对不起。”
秦悠回头看了一眼,心想钟怀远好歹是个高手呢,还能被这小孩撞上,肯定也跟自己一样在想别的事。
“哼!”秦悠轻轻一哼,心道还说保护自己呢,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钟怀远本来觉得有些不对,被秦悠一个眼神,一个鼻音给打乱,小师妹终于理自己了,心里一高兴,大手一挥,对着小乞丐道,“没事,下次走路可别这么冒失。”
小乞丐连连说好,瞬间就跑远了。
钟怀远凑上前去,讨好地喊了声“小师妹。”可对方并不理他,径直走进了四方客栈。
“小二,要一个包间,另外,我想见陆公子。”
“姑娘,包间有,陆公子没有,您二楼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