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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斩天剑

剑影掠过之际,已化为万千利箭,悄无声息地隐匿于火舌之间,趁着冥子幽专注于吸食灵气之际,陡然割裂他用冥术凝成的黑色雾瘴,急速划破他的白袍,刺入他挺直的后背之中。

冥子幽闷哼一声,青丝发髻颤了颤。随即,他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目光略显迟疑,片刻之后,黑色的瞳孔之中突然蹦出一丝红色的火焰来。

那点如星火般的火焰越烧越旺,似乎要溢出眼眶。

黑色的瞳孔已如两颗滚烫的火珠,眼瞧着随时都会夺眶而出。此刻,冥子幽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他只觉后背脊骨传来挫骨般巨疼,来不及思忖世间为何会有这般强大的剑术,便遁于空中,将目光从陌小苏身上移开,目视着眼前那片白晃晃的光,楞了楞。霎那间,额前青筋崩裂,豆大的汗珠儿滚落之际,两边腮帮子猛然鼓胀起来。

噗呲一声,一股黑血冲破冥子幽那暗黑色的嘴唇,飞溅四周,洋洋洒落于白袍之上。

衣衫还未染尽之际,那些白晃晃的剑光已穿透冥子幽的骨血,撕裂他胸前淌着黑色血液的衣襟,喷薄而出。

“斩天剑!”望着那片由白及金黄的剑光在眼前闪烁,冥子幽脸色突变,急忙拂袖捂住胸口,惶恐地惊呼道。

这些金光四射的剑影,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围绕在冥子幽身边的黑色屏障驱除干净。这一抹抹金色的光影,时隐时现,变幻莫测。时而像一支支利剑;时而像一片片树叶;时而像一朵朵璀璨夺目的花朵;时而又像一张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悬于空,交织成一张若隐若现的金色巨网,将他禁锢在其中。

此刻,冥子幽狰狞着扭曲的面孔,蜷缩成团,浑身不住地颤抖着。他试图松开紧握的拳头,欲用冥术修复破裂的肉身。岂不知,他体内的筋骨皆断,无法再凝神聚气。挣扎一番无果,身体抖动得更是剧烈,似乎这具残缺的肉体快要散架似的,无法再安放他那缕薄弱的元神。

难道就这般魂飞魄散!

冥子幽着实不甘心,眼瞧着父王复活之日屈指可数,怎可能就此惨败。既然猜得此剑如此不寻常,他终究得瞧瞧这把神剑的真身,瞧瞧这持剑之人,究竟是哪路神仙。思及此,他狠了很劲,咬破了嘴皮子,叹息道看来冥界复苏终究还是逃不过天界的阻拦。

漫漫岁月,冥子幽苦心隐匿人间,寄居在让他极度不适的凡俗肉体之中,皆是为了躲过天界的监视。冥王万年复苏,永夜弥漫世间,这等灭世之事天界怎能不知!只不过是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天帝心知冥王复苏需要强大的灵力做后盾,而六界之内只有人间万物的灵气是冥王可不费力气便可轻易摄取,便企图用灵女做诱饵,不伤及一兵一卒,便可将冥王引出,一举灭之。

寻思至此,冥子幽冷笑一声,缓缓仰起头来,已是白发飘飘,狼狈不堪。眼帘之中阵阵金光耀眼,逼得他体内的元神四处游走,以躲避剑光追击。他抬起双手,紧紧捂住鲜血淋漓的胸口,浮肿苍白的脸颊仍旧不断地抽搐着。

这番出神入化之境,倒是点醒了冥子幽久远的记忆。他确实忆起父王曾经给他提起过的六界第一神剑--斩天剑。此剑乃是传说之中的上古神剑,有劈天裂地之势,可惜的是此剑只是记载于仙界古籍之上,连天帝皆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剑身。

斩天剑,剑身隐,剑影杀,剑身现,天地裂。剑光善变,色及无穷。

剑光掠过,无论甚妖魔鬼怪,还是仙神灵兽,皆是影至命陨。此剑现身于混沌之初,劈天裂地,六界方成,功不可没。其后,便不知所踪。而空遗落于苍穹之中的金色剑影,已幻成烈日,万丈光芒,普照众生。

仙籍记载,虽是寥寥数语,却引得六界遐想不止。

越思越恐,冥子幽惊出一身冷汗。心想到这天界竟能寻得神剑来阻止冥界复苏,看来真是下了血本。父王复出之路着实艰险。哀叹之余,他才想起去瞧那持剑之人。忍痛拂袖拭目之后,才费劲地透过偶尔隐匿的光影,看清三丈之外那个老者,一身黑衫,手握一把朴实无华,甚至是毫不起眼的,似木非木的,似铜非铜的黑黝黝的长剑,发髻凌乱,面容冷峻。

此剑着实不像把神剑,连宝剑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把像剑的丑剑。

冥子幽甚是疑惑地打量着那把剑,沉息一气,被欺之感油然而生,与他心目中的六界第一神剑万万不匹配,简直是失望至极。不过这剑的威力强大,着实不可小觑。若是混焱醒来,知晓这把神剑存在,那岂不是更为糟糕。只能暂且祈求这个睡神能再睡上个十天半月,让他解决掉这件棘手之事,待寻得弥天古卷,引出灵兽太阴幽萤,供父王征战六界,就不怕与混焱为敌。

猛然间,一个更为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冥子幽的脑海之中,这持剑之人难不成便是混焱。想到此处,他缓缓将目光落在那持剑者沧桑冷峻的面颊之上,惊得猛吐一口黑血,通红的眼眸瞬间熄灭,失神至空洞。

牧翛!

万万没想到!这个圣天剑阁的剑圣,竟然藏有如此厉害之剑。

作为圣天国师,深居皇宫竟毫无察觉,冥子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当然,往日里以他高居国师之位,怎可能将一个剑阁阁主放在眼里。就算昔日他曾听闻牧翛乃是剑圣,使得一手好剑术,也会不屑一顾。

凡俗之人,就算把剑术玩得再好又怎样,屈指可数的命数之间,折腾不出甚大事来。到头来也不过是黄土一捧,以祭一世惆怅。又加之他常常游历在外,似乎与牧翛只有几面之缘,且是在圣上国宴之上,薄面客套寒暄几句罢了,并无过多交谈。

怎可认命,毁于此等凡人之手。

冥子幽恨恨地咬紧牙关,将沾满黑血的干枯的双手叠于胸前。随后用尽最后之力将元神逼入残存于体内的灵气之中。一声长叹之后,面容枯槁,喘息几声之后,又将那团包裹着元神的灵气汇入心尖,便缓缓闭上双眼。

呲啦一声,肉裂骨碎的声音。

冥子幽诡异一笑,用力撕开前胸血肉,将双手探入断裂的肋骨之下,挖出一颗暗红色的血淋淋的心,紧紧握在双手之中。

此时,地宫之中,一片敞亮。

禁锢住冥子幽的剑网悬浮在地宫之中,像一轮明晃晃的烈日。迸发出的凌冽剑光,将那些悬浮燃烧的火舌生生割断,发出嘶嘶惨叫声,回荡在地宫之中,不绝于耳!

而悬于剑网三丈之外的牧翛,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也甚感诧异。他着实没有料到这把剑竟蕴藏着这般神奇之力。虽说内心起伏不定,思绪万千,可是面容之上仍旧是一副冷清寒冽之态。

斩天剑!

牧翛心中思忖着,反复琢磨着这几个字眼。此次皇陵之行,让他深知国师不是个凡俗之人,能知晓此剑的来历也不以为怪。毕竟泱泱世间,何其不有。此剑并不是他的佩剑,只因云裳不愿让他夜探皇陵,故意将他的长剑藏匿。他急于出门,情急之下才将这把压箱底的长剑拿出来。

之所以压箱底,皆因此剑是北殇这小子的陪生之物。依圣上之言,也就是北殇那位神秘的娘亲所留给他的念想。

北殇出生之后,他的娘亲便留下此剑离去无踪影。

圣上碍于种种因由,暗中将北殇同此剑一起托付于牧翛,待北殇练好剑术才将此剑交与他。可是,牧翛着实没有料到这把看似平常的佩剑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说又说回来,这剑怎又变了色。原本是一把锃亮锃亮的青色长剑,怎么转瞬间就变成一把黑黝黝的脏兮兮的木头棒子。

牧翛看得一头雾水,来不及细想之间,黑黝黝的长剑竟猛然从他手掌中挣脱出去,悬入空中,嘶鸣盘旋几圈之后,便直楞楞地向阵眼处飞奔而去。

长剑飞,剑影随。

就在这刹那间,金色的剑网陡然裂开,瞬间变幻成一抹抹剑影,追随着剑身飞奔至阵眼处。

冥子幽见状,大喜。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他坠落之际,仰面长啸一声的同时,已将手中所藏之物,急速抛向地宫穹顶之上的幽冥之花中。

原本,那朵幽冥之花正欲将南浔吞噬,忽见剑光闪过,将花瓣与火舌割裂得七零八碎,已是吓得瑟瑟发抖,慌得将南浔吐出,急速将花瓣和那些残缺的火舌收拢成团。

就在此时,忽见冥子幽将元神抛来,慌得张开花瓣将元神吞噬。一阵颤栗之后,花瓣又急速收拢,将元神紧紧裹入其中。

只听得几声呲呲声,片刻间,那朵幽冥之花竟从穹顶之上飘落,于空幻成一抹黑色的影子,注入早已攀附在龙柱上的金色巨龙之中。

龙啸声声,腾空而起。

冥子幽已将元神注入在巨龙之中,以幽冥之花为筋肉骨血,用元神驱使巨龙为他所用。

巨龙腾飞而去,龙柱颤得紧,摇摇欲坠之势。

牧翛见状,心知这根巨大的龙柱乃是地宫之足,倘若坍塌,那地宫之内的人将被活埋。情急之下,他慌得飞身跃至阵眼处,朝着龙柱狂奔而去......

而南浔脱险之后,甩出神鞭,攀附在龙柱之上。喘息片刻之后,才沿着龙柱慢慢往下滑。此刻,他已是浑身是血,遍体鳞伤。仅靠着极强的意念在支撑着他疲惫不堪的身躯。当他瞧见冥子幽被神来之剑重伤,惨烈不已之时,甚是冷笑不已。只是那把剑,着实让他惊诧不已。他攀住龙柱俯身望去,阵眼处凌乱不堪,黑漆漆的窟窿四周,堆满了碎裂的冷玉石块,泛着寒光,冒出寒气。他甚是担忧陌小苏的伤势,慌得加速往下滑落。

话又说回来,当陌小苏脱离了冥子幽的控制之后,身体失去了平衡,便从半空中急速往下坠落!

“姑娘,小心!”

耳边传来了一句陌生而又急切的呼唤声,陌小苏心头一颤,激动不已,心知有人前来相救,也算暂且逃出了魔掌。寻思至此,不由得咧嘴一笑,竭力撑开眼眼帘,欲看清是何情形之际,却发现视野模糊不清,反复眨眼,仍旧只能瞧见一片黄得刺眼的光芒在眼帘间跳跃。

耳边风声呼呼,热浪冲击着脸颊,能闻到被火烤熟的香味。当她从空中急速坠落至阵眼之际,忽觉腰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安稳落于地面。她挣扎着站起来,侧脸瞧了瞧,只见一个英气十足的娇俏女子正立于她身后。她若没猜错的话,此人或许便是北殇口中曾提及的牧云裳。

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虽说此女子一身疲惫,俊俏的鹅蛋脸上也划了几道伤痕,却掩盖不住柳叶眉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肤白藏粉,一颦一笑,风姿卓越,略显丰满的身材紧裹着一件黑绸罩裙,裙身裁剪得体,精致的束腰点缀着些许不甚显眼的深蓝色宝石。

一件夜行衫的做工尚且如此繁琐,真不愧是圣天剑阁阁主之女。这模样儿既有大家闺秀之范,又有侠义肝胆之风,着实是个难觅的佳人儿。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陌小苏干咳几声,润润嗓子,甚是感激地说道,随后又用余光多瞅了几眼。心想到,北殇这小子,福气着实不错。

牧云裳甩了甩衣袖,将长剑揽于身后,皱着眉头瞧了瞧陌小苏,并未言语,只是微微点头以示回应。不过,她心里可嘀咕着呢。刚在阵眼之下,听得五叔费桐说这女子乃是北殇的友人,难不成就是那个叫陌小苏的妖女。

前段时日,北殇于圣天长街之上,不顾生死将她从国师手中救走,以至于爹爹前去相救,身负重伤,差点一命呜呼。思及此,牧云裳真是牙根儿痒痒。一个来路不明的妖女竟将剑阁弄得乌七八糟,鸡犬不宁,北殇这小子竟还如此护她周全,看来已是被她迷惑得够深。说不定就是那千年狐妖所幻之女。若不是看在爹爹和五叔皆很重视她的份上,早就将她劈成两半了,看看现了原形是何模样,怎可能还像刚才这般出手相救!

牧云裳甚是不在意,却又特仔细地瞧了瞧陌小苏,傲娇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失望之色。真是又瘦又小,像根随风就会折断的野草!真怀疑北殇那小子的眼睛着实瞎透了!

圣天美女如云,随便从长街上挑一个人儿也比陌小苏强多了!牧云裳失望之余,也还算给足了陌小苏的面子。不过更多的是为了顾全大局。毕竟此刻皆是身陷囹圄,且将私人恩怨放于脑后,以至于她并未表露得过于露骨。正当她欲飞身去助爹爹一臂之力时,忽听得身后有了动静。

“五叔!”牧云裳回头一瞧,阵眼处果真有人影晃动,慌得麻溜地转身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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