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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无愧于心

“蒋公子,有何贵干?”宇夏启唇。

“女扮男装,混迹朝堂,盗窃机密,”蒋绍博笑道,黑瞳射出锐利的光,却隐含着一丝对宇夏的欣赏,“这些够你喝一壶了吧。”

宇夏默示他继续说。

蒋绍博道:“我要群芳苑。”

“狮子大开口,”宇夏有所预料,倒也不意外,笑带轻嘲,“不行。”

“如果那几个小孩子坚持要你扮贵妃,如果许帝帮你换衣服呢?你觉得他会蠢到什么都发现不了吗?”蒋绍博慢慢威胁道。

“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地换装吗?”宇夏对上蒋绍博的眼睛。

“换装只是其中一种手段,不是唯一的手段。”蒋绍博冷笑。

“也行,”宇夏坐下来,以手示意蒋绍博也坐,“天籁阁归我。”

......

月无嗔见宇夏拾阶而下,松了一口气。

宇夏嘴角弯起一道戏谑的弧度,“无嗔大美人,出去亮瞎他们的眼!”

月无嗔目光灰暗,认命地提着裙子往外走。

到了外头,瞿翰上下打量着莹白的脖颈、锁骨、襦裙下可以想象的纤细身姿,起哄:“如此身段儿,除了胸口一马平川,不比馆子里的姑娘差!”

宇夏听了蹙眉一瞬,侧首去看月无嗔。虽然裙子宽大,却让人觉得里面是一具曲线美好的身体,看到月无嗔面具边露出的肌肤都红了,宇夏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稍等。”宇夏对兴致不高的许越等人道,握住月无嗔的手腕,“我们回去。”

“你们干嘛去?”

“加工一下,亮瞎你们的眼!”

回到买衣服的店,宇夏又向掌柜要了一盒口脂。掌柜大方地拿出一个小玉盒,拒绝了银子,“公子们玩得开心就好!”

宇夏接受了掌柜的好意,带月无嗔走进试衣间,叫月无嗔坐下。

“你又想干什么?”月无嗔语气无奈。

“大美人,你说我想干什么?”宇夏俯下身,两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凑近月无嗔的耳朵,口吻玩味,嗓音清越悦耳。

月无嗔感到酥酥麻麻从耳畔传到心尖。

他很快反应过来。宇夏也直起了上身,挑了挑剑眉,拿出口脂盒,“会涂口脂吗?”

“啊这——”月无嗔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

“不会,也不想涂。”月无嗔说着站起来欲走,却被宇夏一把按住。

“不会啊?”宇夏邪佞道,“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刚刚还帮你说话。”月无嗔认真道。

“反正都扮了,”宇夏好声好气,眨了眨眼,“你就满足我们的审美心呗。”

月无嗔想了想,在杨国,男子涂脂抹粉是常事......似乎也可以接受吧,他不愿涂口脂是否是一种偏见......

但是他要面临的还是比他想象的更难以接受。

“多涂点!”

“这边太淡了!”

“左边涂出去了!”

......

“这边晕出去了。”宇夏指着月无嗔唇的左畔道。

月无嗔对着镜子用手指擦了以下,没擦掉。因为他手指上已经染着涂涂擦擦的豆沙色口脂。

“我帮你一把。”宇夏用修长的两指托起月无嗔的下巴,另一手的拇指轻轻擦掉了唇边的红晕。月无嗔的唇角是微翘的,上下唇协调对称、厚度适中,唇的弧度之美简直达到了极致。

美色惑人啊。宇夏心道,松开手后抬眸,直接望入一双清透的黑瞳。

“我们走。”宇夏伸手,想让月无嗔像贵妃搭着婢女的手那样搭着她的手。

却又缩了回去。不妥,不符合她的人设啊。

月无嗔心中不禁微微失落。

许越等人暗暗期待地在外等着,突然听到三道“啾”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烟花升空,三朵烟花接连升空,依次在空中形成银红的“万圣节”三个大字,仿佛画在黑色的夜空中一般。

许多人欢呼起来。“子时啦!”“万圣节快乐!”“娇娇,烟花真漂亮!”......

“神医哥哥出来啦!”

女孩子的惊呼声拉回几人的眼神,视线往下,他们呆若木鸡。

那人好像从绚丽的烟花下走出,一袭石榴红的高腰长裙,饰以花团锦簇,同色翩然广袖衫,衬得肤色愈发白腻。容颜比下面所见更令人惊艳百倍:如缎乌发散散地落在肩上,似上好松烟墨绘成的双眉如出一辙,额上点缀着红色的凤尾花,凤眼修长,秋泉慢转眸波横,秀鼻俊挺,菱唇是稍偏暗的红润,清纯魅惑,下巴尖尖,脸线完美,面部如神造般丝丝入扣。

一双双眼睛盯着月无嗔,路人的脚也生了根,哗~美,太美了!

云诚韧回过神:“无嗔一身红衣无愧‘风华绝代’,和冷惊微穿红衣的感观大不相同。”

宇夏和许越脑中浮现出冷惊微的样子,红衣烈烈,眉眼利落,寒潭双眸折射出似笑非笑的光。

云诚韧对冷惊微很在意啊。许越心道。

“云公子可是说战神冷惊微?”颜辉照开口。

“不错。”

“嗐,那种大老粗当然跟吴兄大相径庭!”瞿翰道。

“千秋绝代之色,倾城悦目佳人。”蒋晨感慨,视线触及月无嗔的红唇,又忍不住道:“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

“这是谁家的千金大小姐?”

“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再看老娘挖了你的眼睛!”

“瞎了你的眼,一马平川的分明是个男人!”

......

月无嗔尴尬得手指蜷缩起来,两颊浮上红云。

见状,宇夏迅速将面具递给月无嗔。月无嗔赶紧戴上面具,和宇夏、许越等人快步离开,直到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许越见宇夏回首张望,便问:“你在找什么?”

宇夏好像没听到似的,目光快速地在人群中搜寻,眉宇蹙起。

等到宇夏怅然地收回视线,许越又问了一遍。

宇夏回答:“一个认识的人。”是她看错了吗?宇夏这才发现几个小孩还跟在后面,语气带着些许不耐烦,“你们还跟着做什么?”

小女孩瘪了嘴,大眼睛望着宇夏,又看向月无嗔,嗫嚅:“对不起。”

“无妨。”月无嗔宽和道。孩子们的眸光又亮了起来。

许越等人也未觉有他。

“万圣夜快乐,哥哥们再见!”孩子们挥了挥手,牵着小伙伴的手转身。

云诚韧轻笑一声。蒋晨唤住了他们,“诶,爹娘没有教你们男女授受不亲吗?”男孩子和女孩子握着手。

“她是我未来的娘子。”

“他是我未来的相公。”

男孩和女孩异口同声。

“行行,”蒋晨做了个走吧的手势,“去吧。”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瞿翰笑道。

蒋晨叹了口气,“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及尔偕老,老使我怨。”“又感慨你家的青梅小通房了?”颜辉照道。

“颜哥真是我肚里的蛔虫......”

“诸位渴吗?不若我们去喝点酒?”颜辉照提议。有座叫泰平楼的酒楼,酒品众多,品质上佳。

进了泰平楼,几个人饮酒谈笑。

月已下山,夜色浓深,烛火灯笼在颍城处处燃烧,高风掠过树梢发出簌簌声响。颜辉照等人已经喝醉,被送到了客房歇息。宇夏、云诚韧与许越来到泰平楼顶楼,倚着窗棂看景。

“赓歌圣人作,海内同休明。”许越看着万千灯火缓缓道。

“这是陛下的愿景?”云诚韧浅笑,神情宁和。这静谧安详的氛围渐渐抚平了他心中的烦躁,心情平和起来。

有散人在暗处守着,许越也不担心话会泄露出去,“这是大许的未来。卿有何愿景?”

宇夏习惯性地差点脱口而出,及时收口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幸好二人都未发现她的异样。

“愿君始终视臣如手足,臣一生视君如腹心。”云诚韧凝视许越。拨开层层迷障,他似乎知道了更重要的是什么。

二人会心一笑。

“宇卿呢?”许越眸带好奇之色。

“臣愿无愧于心。”

“你现在问心无愧吗?”云诚韧目光考究地看着宇夏。

“还未做到。这只是一个努力的方向。”宇夏的模样安然自得。

实在太晚,大家都困了,便去了各自的客房睡觉。

宇夏脱了外衣和鞋子,上床后将被子扯到身上,身体仰躺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脑中浮现万户人家、无数灯火,

“赓歌圣人作,海内同休明”,

“君始终视臣如手足,臣一生视君如腹心”

......

她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荒凉之感,又觉得自己卑微可笑,无愧于心是她的妄念罢了。

阿容呢?也是她的妄念,她的幻觉吗?她好像看到他了,那张脸庞有点陌生,可他长开了应该就是如此模样吧。他的眼神似乎跟以前一样清澈明亮。

如果不是幻觉——宇夏蓦地睁开了双眼,眼神逐渐镇定。

夜深人静,此时未睡着的还有一人。他并没有醉。

云天现日光,木叶动秋声,风习袅袅,飞檐亭角清铃响。店小二端着托盘,步履轻快地走在楼道上,转入客房。

“客官,漱口的茶水给您放这儿了。”店小二将托盘放至桌上。

许越看到茶盏旁还有一支绘着花案的红色柱状物体,“这是什么烟?”

“这是最新进口的碧立烟,吸了赛神仙。”店小二笑道,“咱们店给每位住宿的客人都送一支。”

许越应了声,便让店小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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