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生猎手
“小馋虫,我把这里叫金豹洼,是因为你,才取的这个名字,你开心么,开心的话,你就起来,陪我玩一会儿……”
趴到三日前寻找到的视野开阔的凹陷处,身下铺了狼皮,身上,用树枝做了骨架,用枯草搭了勉强能坐起的草窝,再盖上被小馋虫撕咬破烂了的羊皮袍子,足以抵消了初春早晨的冷寒。
因为连着三夜的睡眠不足,一番惬意的温暖之下,愈发的倦怠起来,为防中意的猎物在自己的瞌睡时溜走,无聊中,轩辕承烈抚弄着小馋虫鼻前还未长成的短须,逗弄起了小家伙。
短须是豹子们捕猎的凭借,是它们的痛脚,轩辕承烈知道,但是童心使然,依旧忍不住触碰的好奇心。
“喵呜……”
自家的宝贝被把玩了,虽然是亲近,但是小馋虫还是明显的烦躁起来,不过,还不及于怒。
随着三日来的热络,小东西已经知道恨恼和厌烦的区别,口中的撕咬也很有分寸,至少,在与轩辕承烈嬉闹时,再也没有咬疼他的时候,更没有咬破出了伤口。
厌烦的低叫出一声,发泄了心头的不满,小家伙抖动着鼻子,张开了一双朦胧睡眼,人样的向着轩辕承烈翻出一串白眼,转过身去,小脑袋在轩辕承烈弯起的胳膊上一阵寻觅,挑挑拣拣之后,终于寻了一处令它舒服的位置。
很快,小小的草窝里,就又响起了细细的呼噜声。
这是轩辕承烈进入绝品兽道的第四天早晨。
绝品兽道果然不同凡响,尽头,因为小馋虫的缘故,被轩辕承烈命名为金豹洼的水源地,真是藏宝洞一样的存在。
第一天早晨,寅时未尽,天色微明,轩辕承烈潜进金豹洼时,水洼附近已经是一片的喧嚣,野猪、野鹿、野羊、野狼、獾子、貉子、狐狸,大小野兽禽鸟纷沓而来,络绎不绝。
让轩辕承烈稀奇的是,这许多的鸟兽,在外面是打生打死的天敌,进入到了金豹洼之后,却都收起了凶性,变得一团和气,野狼与野羊共饮,狐狸与飞鸟并行,这样的情形,眼见的就不止一两次。
甚至一头野猪饮足了水,躺到水洼边的岩石旁休憩的时候,还有几只小鸟飞到他的身上,啄食着什么。
更妙的是,换做是其他的地方,但凡是出现了捕杀时候的血腥气味,禽鸟们即便是不永久放弃,也会远离发生猎杀地段许久,而在这金豹洼,这种事情却没有,轩辕承烈拖走了射杀的猎物,刚刚返回到藏身的草窝,便即有小兽凑近了水边,恍如没有看到有同类陡然死去一般。
挑拣着自己熟悉的值钱猎物射杀了,只是第一日半个上午,轩辕承烈就捕杀了三只野鸡,一头杂毛狐狸,两只獾子、两只貉子。
到了当日的傍晚,在水洼边,轩辕承烈又猎到一头成年的雄鹿,五只野鸡,一只獾子。
第二日早间捕杀了两只貉子,一头野羊。
到了傍晚更是运气,射杀了几只野鸡,一只獾子,想回转山洞,正在收拾着猎具之时,居然撞到两只银狐结伴到水边饮水,被当场射杀一只,另一只胸腹部被小弩射中了以后,那奸猾畜生竟然装起死来,待轩辕承烈靠近,还想窜蹦起来扑咬。
虽然用猎叉抵住了它扑杀,但是那只银狐一击不中之后,借着轩辕承烈防备的时候,转头溜掉了。
第三日早间,山中飘起了弥漫大雪,十步之外,就是水洼边那株巨大的柏树,也只剩下了一个朦胧的轮廓。
这样的天气,就不敢轻易出山了,一个不当心,迷失了道路,误了回家的路程且不说,搞不好,就连性命也会丢在了山里。
不过,这也给本就不愿带着金钱母豹等一干猎获转回绿安的轩辕承烈找到了借口。
在他的认知中,天下间最为值钱的禽兽莫过于狐狸,虽然那畜生生性奸猾,肉味太臊,但皮毛却是一等一的好物,寻常的一只狐狸,皮毛也是十两左右银子的价钱,便如赤狐,更是五十两以上的价值。
不过比起银狐,赤狐的皮毛又落了下乘。
风叔说过,汉人的思想中,素来是把白色的禽兽奉为上品,早年间,他的故乡中,曾经有个叫夏鼎臣的知州,因为向皇上贡献了一头白色的水牛,半年之后,就升到府城做了知府,成就了现在右相的基业。
“但凡是白色的禽兽,其价值至少要比同类高出三倍,甚至不止……”
风不破这话虽然说了三年之久,但轩辕承烈依然记忆犹新。
赤狐已经是四五十两银子的价值,那么,那只逃走的银狐,一只岂不是要值百余两。
轩辕承烈便不甘心轻易舍弃了那头射伤的银狐了。
何况,那小畜生逃走前还试图扑咬过自己,这让与豹子搏杀过后胆气雄壮起来的轩辕承烈,更是有些不甘。
借着老天给予的借口,他又再度潜入了金豹洼。
不过,可惜,等了一整日的时间,那挨了一箭的小畜生却没了踪影。
于是,第四天的早晨,轩辕承烈就又钻到了自己在金豹洼附近搭建的草窝里。
有继续守候等着射杀银狐的原因,更多的,轩辕承烈还是想借着机会,仔细的观察一下小馋虫的习性。
捕猎的第一日,早晨起来,轩辕承烈见小馋虫恹恹的没有精神,以为是因为与自己玩得太晚,小家伙前一夜没有睡足的缘故,没忍心唤醒,便由着小东西躺在狼皮褥子上,继续睡得迷乱。
临行前,还把羊皮袍子披盖到小馋虫的身上,虽然他知道,即便自己不如此做,在野地生活了千百代后,冰冷的地面不会对小东西的身子带来任何的影响,但是依旧如此做了,不如此,轩辕承烈就觉着自己没对它尽到心力,辜负了一人一兽间的亲近。
巳时以后,禽兽们开始了午间的休息,少有去水洼饮水,趁着这个机会,早就从风不破嘴里知道鸟兽们这一习性的轩辕承烈,就带着早间猎捕的野鸡,转回到山洞中,没想到,小家伙仍旧是睡得昏天黑地,甚至,小小的鼻子中,还带着呼噜。
不过小家伙还算警醒,听到脚步声,还知道睁开了眼睛观察,只是,懵懵懂懂的,没有恢复多少精神,即便是轩辕承烈将野鸡扔给它,小家伙翻身跃起,吃尽以后,也就在小舌头收尽残渣之后的瞬间,立即进入了迷离状态,跌跌撞撞奔到狼皮之上,几息之后,便就又进入到了梦里。
中午和下午仍然是还未睡足的样貌,山洞外,轩辕承烈打制滑车忙了几近两个时辰,劈砍削剁,声音大得,连山谷中都传出了回音,可是小馋虫居然充耳不闻,只是在声音初起时奔到洞口看了看,知晓了奇怪声响的来源之后,便就又眼神迷离的回转了,完全没了前一夜对轩辕承烈的痴缠模样。
小馋虫这一段变化,让轩辕承烈很是怪异,未时时分,赶去水洼边进行晚猎的路上,甚至生出了小豹子是记起了自家杀死它母亲的怀疑。
当日晚间,酉时时分,当轩辕承烈带着是否在回转绿安之际抛弃小馋虫的纠结,回到山洞时,却蓦然发现,小家伙竟然带着盼着自家哥哥回转的幼弟小妹一样的焦灼表情,站立在山洞口。
远远的,小机灵竟然发出了一声欢吼,之后,直接奔了过来,近到三五步时,更是借着冲势和山坡的地势,高高跃起,径直扑进了轩辕承烈的怀里,嘴里呜喵呜喵的叫着,一只嫩红小舌也不断舔舐着他的头脸,亲热的劲头十足。
而那一整夜,小家伙更是痴缠的不行,轩辕承烈将将睡着,就被它拖拽着吵醒。
这份热络,打消了轩辕承烈的顾虑,正当他在为生出的异想怨恨自己的时候,第二日一整天,又重复了这样的情形。
甚至,第二日的夜里,因为前一夜没有睡好,白日里又要捕猎,又要完善滑车,忙个不停,实在没有精力陪着小馋虫折腾,小家伙竟把那件羊皮袍子当成了玩物,撕咬扑拽。
当轩辕承烈被深夜的冰凉冻醒后,才发现,那件羊羔皮子拼接出来,缝合精细,原本他打算回家以后送给风不破的羊皮袍子,已经满是孔洞,几乎变成了乞丐身上那种的烂衣。
白日里病恹恹的没有精神,夜里却是生龙活虎,闹腾个不停,这让轩辕承烈因为小馋虫前倨后恭的态度而头疼不已的同时,也产生了对小家伙作息规律不同于自己的怀疑。
第三日的大雪,让轩辕承烈不忍心带着小馋虫到雪地里挨冻。
今日醒转以后,也不管小馋虫眼中的不情不愿,收拢好猎具以后,轩辕承烈将它拎起来,塞进了怀里。
不过,这样一来,也确实验证了轩辕承烈生出的疑虑,这小家伙居然是白日睡觉,夜间活动的。
时下,正是未时将尽的时分,即便熬了三夜的自己,打了一阵瞌睡以后,脑子也变的清明,可是这小家伙却自顾自的睡得昏天黑地。
也不算睡得昏天黑地,每个时辰,小馋虫都会醒转过半盏茶的时间,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直起半个身子,懒懒散散的瞟过四周以后,就又趴卧下去。
“你这样,咱们怎么玩啊,我总不能晚间不睡觉吧……”
看看水洼边,十几只不知名的小鸟,七八只野鸡,三五只野羊,两头幼鹿,一只貉子,都不是心目中值钱的禽兽,被银狐抬高了眼界的轩辕承烈,扳过了小馋虫。
小机灵却没有醒转,闭着眼睛,只是伸出两只前爪,胡乱的拨弄着轩辕承烈伸出的胳膊,似乎是在推拒着,免得他打搅了自己的好梦。
“你娘我不带回绿安了,虽然她想吃了我,但是我也射死了它,我们两厢抵顶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带回去了,毕竟它是你的娘亲,死前还要替你挡住弩箭,咱们既然是朋友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剥它的皮,吃它的肉……”
“我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该起来,陪陪我啊……”
轩辕承烈拨弄着短须,絮叨着。
不想带走金钱母豹,一方面是出于对自家玩伴的心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捕猎的野兽太多了。
尽管这几天轩辕承烈是与小馋虫一样,都是在拿肉做主食,连野鹿也砍掉了一条前腿,煮、烤、煎、烘,各种吃法随心所欲的变换着,把多年未曾吃过的肉食都找补回来,一堆的猎物仍没少了多少。
现下,一头野鹿剩下的,仍有一百四五十斤,野羊轻些,也有五六十斤,还有三头狐狸、五只貉子、四只獾子,十三只野鸡。
关键还都是值钱的。
银狐倒霉,喝水的时候发现了异常,扭转头时,自己把眼睛送到了弩箭面前,被穿过眼眶射入了脑袋,皮毛没有一点损伤,仅是这头银狐,一张完完整整的皮子,一二百两银子卖出去都算不得高。
野鹿是雄鹿,两只鹿角几近一尺半的长短,就是因为这两只鹿角,轩辕承烈才产生了射杀的念头。
狐狸肉味腥臊,但是皮毛值钱,不会剥皮的轩辕承烈生怕损坏了皮毛,无端折损了价钱,只能带着完整的一具身子回去了,貉子和獾子皮毛不值钱,但是肉味却好,特别是貉子,常有一斤肉半两银的说道,更是舍不得撇下的。
鹿角值钱,鹿肉也不想扔了,长到十四岁,轩辕承烈只听过轩辕家的那些大户子弟说吃过一次,便是那一次,也让他们炫耀了许久。
其他人,就是堂堂的知县公子李明德,也都没有吃过,如此一来,虽然是金钱母豹之外最重的,但是轩辕承烈也不想放弃了鹿肉。
正好给风叔和茗娘尝了新鲜,也补了往日里他们肚子里亏欠的油水。
多余的,送给李明德他爹,正好砸实了攀结出来的交情,将自己束发以后进入县衙的事情落到实处。
不过,这样一来,林林总总,一堆猎物,若是加上金钱母豹,粗略算了,就有五百多斤的重量。
尽管有滑车帮助,也不是轩辕承烈那副小身板能拖得动的。
五六十里山路呢。
思来想去,也只有舍弃了金钱母豹和那头野羊。
拿不动,也不想拿了。
那头凶兽虽然曾经想要吃了自己,但是毕竟是小馋虫的母亲,死前还有一番舍身护子的感人举动,于情于理,都该让它免了死后还被剥皮吃肉的苦痛,也算自己对玩伴尽到了心意。
风叔补养身体需要的豹骨和豹肉,反正回转绿安以后,这些猎物就是银钱,另行购买了就是。
至于野羊,那是一堆猎获中最不值钱的,不过打算撇下的也不是全部,四条尽是肉食的羊腿,可是被吝啬鬼一般心态的轩辕承烈砍下了,一条前腿还烤好了,和两只烤好的野鸡一起,准备当做路上的干粮。
“扑棱……”
百无聊赖中,轩辕承烈被小馋虫的睡相勾起了睡意,打起了哈欠,没想到,刚刚贴到当做枕头的胳膊上,一旁,小馋虫却陡然醒了过来。
没有每次醒来时懒懒的哈欠,没有每次醒来后迷迷瞪瞪的懒散模样,也没有每次醒来的睡眼惺忪,小家伙直起的半个身子,紧绷绷的,一副警觉模样。
“干嘛啊你,吓唬我……”
拔开草窝前稀疏的遮挡,轩辕承烈探出头去,张望了一番。
没有什么动静,水洼边,适才的禽兽虽然走了大半,但是也有新近加入的,一只只,都是一份悠闲神态。
被搅了睡意,轩辕承烈有些不满,伸手按向了小馋虫的脑袋,想要将它按倒,没想到,小家伙却从没有过的脖颈一硬,没有顺从他的心愿,喉咙里还挤出了低低的吼声。
那是威吓的吼叫。
与小馋虫相处了三日,虽然言语不通,但是,轩辕承烈还是从小机灵的吼叫中知道了豹子吼叫的内容,柔软的,如猫般的细鸣,代表着亲昵,沉闷的,如虎般的低吼,则意味着生气或者是紧张。
不应该啊,水洼边的鸟兽还都是一副轻松模样,即便是新进入的那头幼鹿,出了名的警醒动物,也没有现出警惕的姿态,怎么小馋虫却生出了一副如临大敌一般的模样。
“睡觉,睡觉,你这样子,存心不让我睡么……”
有些不满,轩辕承烈在胳膊上用上了力道。
只是,小馋虫却没松缓下它的紧张,表情凝重,眼神锐利,低吼依旧,一副身子也由上身挺立,下身萎地,变为前腿俯伏,后腿弓起,成了欲要发动攻击前的犀利模样。
“你……”
刚要再度按倒小馋虫,水洼边,忽然传来一声凄叫,接着,就是一片纷乱的响动。
轩辕承烈看去时,宁静和谐的水洼边,已经变得一片杂乱,小鸟散向了天空,野鸡窜进了灌木丛中,貉子、野鹿也都在慌慌张张的闪躲。
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灌木碎裂声响,一头野狼从兽道外的山谷方向急急奔来。
连野鹿都没发觉的危险,小馋虫居然早早的察觉了,这小东西真的就是一个天生的猎手,有了它,日后,自己岂不是哪里的山林都敢进入。
还未等轩辕承烈的惊叹消失散尽,一边,小馋虫已经后腿用力,窜蹦出去。
阳光下,银白中,一道金黄的晶亮,飞掠向正在追撵着幼鹿的野狼。
“喵呜……”
冲近野狼,小馋虫并未发动攻击,而是在野狼身前十几步外停住了疾奔,摆出扑杀的架势,低吼起来。
该是觉察出了危险,野狼停止了追撵,一副凝重的样貌,转向了小馋虫。
那是头老狼,身形庞大,比寻常的野狼高壮了许多,小牛犊子一般,狼毛已经脱落了许多,稀稀疏疏,再加上一个冬季在山野中的厮磨,一身皮毛斑斑驳驳不说,还有几块大小不一的疤瘌,一些部位更没了毛发,露出了内里的皮色。
老狼喉咙里也发出串串低吼,眼睛中绿光闪动,半矮下身子,虽有扑杀前的样貌,但是后腿却是松松垮垮,没有使足气力的样貌,显然对面前的小馋虫很是轻蔑。
“嗨,我在这里……”
老狼巨大身形面前,还未足岁的小馋虫屑小得就如一只柔弱的雏鸡,虽然小家伙摆出的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悍勇架势。
这份螳臂当车般的情状让轩辕承烈急起来,抓了猎弩,也从草窝中站立起来。
直起身子的瞬间,嘴里呼叫着,吸引着老狼的注意,手中猎弩更是急急的瞄去。
惶急,心中手上就都失了冷静和安稳,望山刚刚套住那颗半秃的脑袋,轩辕承烈便扣动了弩机。
老狼似乎是受过弓弩的苦头,很是奸猾,轩辕承烈呼叫声刚刚响起,一副阴鸷的眼神便扫了过来,待到弩箭刚刚飞出弩槽,那老畜生依然跳跃着闪躲开来。
弩箭擦着老狼的下颌,射进了它的肚子。
“嗷呜……”
一声扯碎了嗓子一般的嘶吼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一弩引发了怒意,还是被当做了劲敌,老狼落地一个翻滚,撇了小馋虫,径直向轩辕承烈扑来。
没想到老狼竟然会闪避掉弩箭,还向着自己扑来,看那样貌,是打算将自己撕咬吃了,本就担心小馋虫吃亏的轩辕承烈愈发慌张起来。
手里只有一架没了弩箭的猎弩,跟个木棒一般的用处,而且还不如木棒好用。
急急的蹲下身去,想要抓起换了木杆的猎叉,却不防,叉杆踩在自己的脚下,越是慌乱,越一时拔不出来。
一道金光撞向了扑近的灰影。
是小馋虫。
在小东西拼尽全力的撞击之下,老狼居然被撞得仰身翻倒在地。
没有犹豫,没有停歇,跌落在地的小馋虫翻滚爬起,奋力一跃,便扑向了老狼。
一张张到极致的嘴巴,狠狠的咬住了老狼的喉咙。
“嗷呜……”
老狼奔跑时的怒吼变作了凄切的惨叫,很快,又被憋回到嗓子眼里,变成一串软弱无力。
翻身立起之后,老狼的身子一圈圈的乱转,一张长嘴向着身后左右摇摆,撕咬向正咬住自己要害的小馋虫。
可是,那个小机灵,却蜷缩起来,努力用老狼的躯体遮挡住了自己,如影随形的兜兜转转中,小脑袋扭得几乎翻转到脑后,咬住了喉咙的嘴巴,却没有片刻的松懈。
血水,从老狼的喉咙中流了出来。
开始时,是一滴滴的,慢慢就是涓涓细流,再后来,便汹涌起来,一股股的激射向雪地上,其中还掺杂着乌黑的血块。
随着血水的流淌,老狼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慢慢的躺到在地。
“馋虫,闪开……”
终于抓起了猎叉,轩辕承烈奔了过去,只是,在老狼与小馋虫的纠缠中,他怕误伤了小家伙,迟迟不敢下手,见此情形,立即吼叫道。
这几日,存了长久相伴的心思,在与小馋虫的玩耍中,轩辕承烈刻意的琢磨出了些与小家伙的约定,小馋虫是呼唤,馋虫则是喝止。
还好,即便是在拼命的搏杀中,这个机灵小兽也保持着清醒,记着这些教训。
闻听了轩辕承烈的喝止,小家伙松开了嘴巴,跳跃开去。
小馋虫跃离老狼的一刹那,轩辕承烈手中的猎叉,带着他的全部气力,直直而下,尽没入根。
叉下,老狼的四条老腿一阵急动,变作了毫无知觉的抽搐。
“小馋虫,收拾东西,咱们回家……”
狠狠的,抹去惊怕后眼角的湿润,轩辕承烈喊叫得一派豪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