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宠妻日常 第68节
言罢,再不看这里一眼,带着怀里的娇妻纵马而去。
夜色沉寂,寒风萧索,沉柳村的灯火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却是不曾褪去。
淡淡的烛光在家家户户的窗前跳跃飞舞,似乎暗示着村子里今夜的不平静。
一间素雅简单的房屋里,朱斐静静地躺在床边上,身旁是昏迷不醒的妻子,以及吃饱喝足之后睁着晶亮的大眼珠一动不动盯着他的女儿。
房里淡淡的烛光萦绕,若非还有一个儿子不知所踪,若非自己的妻子仍旧昏迷不醒,这样的景象该是多么温馨浪漫啊。
“朱斐大哥。”外面响起瑶琴轻声的呼唤,自上次一别,她便对朱斐改了称呼,再不曾唤过他半阙哥哥。
朱斐瞧了眼熟睡的妻子和安安静静的女儿,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走出屋去。
见他出来,瑶琴道:“已经查出来了,带走孩子的是朝廷,这会儿已经入了宫,宫中戒备森严,我们的人也不好探进去查看。”
朱斐敛眉沉思:“高束想借孩子来威胁我们,此时该不会让他有危险,皇宫之中危险重重,凡事还需从长计议。”
朱斐说罢,抬头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再看看瑶琴一脸的疲累,心上涌起一抹愧疚:“为了找阿琪母子,你也累了几天了,先回去歇着,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瑶琴张了张口,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那好,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叫我。”
瑶琴走后,朱斐长叹一声,对着空旷的夜色清冷地唤了一声:“朱清!”
朱清如鬼魅般自房顶飞跃而下,除了一缕疾风,连一丝声响都未发出。
“你只身潜入皇宫,想办法找到小少爷和奶娘被关之地,一旦找到,速来回我。”
“是。”朱清领命之后,再一个旋转,又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这寂静的夜色当中。
一切恢复平静,朱斐这才转身重新回到房里,榻上的女儿依旧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屋里的陈设,见朱斐进来,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晶亮的眼眸闪耀着孩子们独有的奇异光泽。
朱斐伸出食指拨弄着女儿粉粉嫩嫩的脸颊,望着榻上的母女二人,他的心瞬间柔软下来,却又不禁有些心痛。他离开前最害怕的便是阿琪会有危险,却仍是低估了朱霆的力量,竟然在朱清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
想到她们母女这段日子吃了那么多苦头,他原本柔和的双眸不由得染上一层冰霜,寒冷无情。
徐砚琪从昏迷中渐渐苏醒,抬眸开到身旁坐着的朱斐,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脑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随即孩子被人带走的事情涌入脑海,她的意识瞬间清醒,猛地从榻上坐起:“我的孩子!”
见她醒来,朱斐忙起身坐在床沿扶住她:“你醒了,饿了吗,我让人帮你做些吃的?”
徐砚琪摇了摇头,对与昏迷之前的事仍是难以相信:“我们的儿子被高束带走了,是不是?”事到如今,她连对那个带走自己儿子的人尊一声圣上都不愿意,眸中满满的恨意。
他心疼地伸手拂过她鬓前垂落的发丝,面色甚是坚定:“我已让朱清去打探消息,你放心,有我在,定不许他伤到我们的孩子一分一毫。”
徐砚琪抱起旁边的女儿,俯首吻了吻她娇嫩的脸颊,眸中闪过一丝忧郁:“我曾经梦到过无数次与你重逢的画面,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般,你回来了,我们的孩子却……”
话未说完,眸中两行清泪滑落,她忙侧过头去,生怕自己的眼泪滴在女儿的脸上。
朱斐心疼地轻拍她的脊背:“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一家人总会在一起。”
伤心过后,徐砚琪才渐渐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朱斐道:“边关的战事已经了结,父亲和黎王他们正带了大队的人马赶回来,我听说了你被掳走的事,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不过还好,你如今好好地在我身边。”
朱斐正同徐砚琪讲述着边关的事,可云娘端了滋补的羹汤进来:“半阙公子,我给夫人熬了些羹汤,快趁热喝些吧。”
朱斐忙起身接过来,徐砚琪闻到淡淡的香味不由也觉得饿了,最近她没什么食欲,连奶水都没以前好了,刚好需要滋补,见了那羹汤一脸感激地道谢:“多谢大娘。”
可云娘摆了摆手:“谢什么,半阙公子对我们一家人而言可是大恩,老身熬这些羹汤又算得什么?”
原本乖巧的女儿似乎也闻到了香味儿,竟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徐砚琪不由有些心疼:“妞妞怕是饿了,我如今身上都没什么奶水了,竟连个婴儿都喂不饱。”
可云娘道:“夫人身子弱,需要多喝些补品奶水才会好。对了,西头的陈娘子前几日刚生了个儿子,奶水好的都吃不完,不如我抱了妞妞去吃些。待夫人修养些时日,我再帮您熬些下奶的羹汤,也便好了。”
徐砚琪听了一阵感激:“如此便多谢大娘了。”
可云娘笑了笑上前抱起哇哇大哭的孩子,轻柔地哄着出了屋子。
屋子里顿时剩下徐砚琪和朱斐两人,朱斐温柔地将羹汤摆在她跟前:“快吃些吧,把自己养好了,我们的孩子才有饭吃。”
徐砚琪勉强笑了笑,准备伸手接过,不料却被朱斐躲开,目光温柔而又灼灼:“我喂你,你只管张嘴便好。”
许久不被他这般宠着,徐砚琪只觉鼻头一阵酸涩,也没再拒绝,听话地张口,任由他一勺一勺地喂自己喝下。
高束该是早有防备,故而将徐砚琪的孩子藏在了不易查找到的地方,朱清潜入皇宫多次,竟是仍未找到孩子和奶娘被关押之地。
没有孩子的消息,徐砚琪不由心急如焚,每日里都没什么笑颜。
这日,徐砚琪和朱斐正在房里望着沉睡的女儿,偶尔说说话。瑶琴见大门敞开,便没有禀报便走了进去,屋子里很静,她不由说话也轻微许多:“小萱儿睡了吗?”
小萱儿是朱斐为自己的女儿取的名字,也是他早就想好的名儿。原本想着,如果是个女孩儿,取名为朱萱,是个男孩儿,则取名为朱瑞瑾。如今倒是两个都用上了。
朱斐见瑶琴进来,轻声道:“刚睡,如今城门戒备森严,你怎么跑出来了?”
瑶琴笑道:“凤雀楼与朱斐大哥的关系,谅那狗皇帝也查不出来,何况如今凤雀楼有他罩着,那些人谁敢拿我怎样?我出来的时候很小心,不会有人跟来的。”
朱斐这才放下心来:“黎王府的人,可都安置妥当了?”
瑶琴点头:“幸好朱斐大哥和黎王早有部署,昨夜黎王妃和朱窕小姐她们已经从密道逃离帝都,赶往清原县了。我又派了几个姐妹乔庄打扮在王府里住着,任凭狗皇帝派了重兵看守着,这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痕迹来。”
朱斐沉吟片刻:“你的那些姐妹,让她们找了合适的时机赶快脱身,黎王府毕竟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将来若是被他发觉,怕她们便逃不出来了。”
“朱斐大哥放心,这些我已安排好了,不会让她们陷入险境的。”
瑶琴说罢,见徐砚琪愁眉不展,这才说出自己今日前来的意图:“朱斐大哥,瑶琴今日前来实有要事与你商议。”
朱斐抬眸看她,见她又道:“如今狗皇帝手中唯一的把柄应该便是瑾儿了,我思来想去,或许,只有我进宫去找找看了。自高束登基为帝,一直想着让我入宫为妃,若我进宫,应该可以从他口中套出瑾儿和奶娘的下落。”
☆、第103章
朱斐面色一变,断然拒绝:“不行,救瑾儿要紧,但也不能牺牲你。”
徐砚琪也跟着道:“是啊,怎能让你因为瑾儿进宫呢,做了高束的妃子,你以后的生活可就毁了。”
瑶琴满不在乎地笑着摇头:“这个决定也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并非一时的意气用事。所以你们不必为我考虑,至于将来的事……”瑶琴的神色黯了黯,很快又恢复如常,幽深地目光望了朱斐一眼,“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们不必觉得欠我什么。”
“那也不行,要救瑾儿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怎能让你去冒险。”朱斐再次断然拒绝。
瑶琴笑了笑:“权当是你们二位成全我的一番心意吧。”
朱斐张了张口,面对这样的瑶琴,他心中满满的愧疚,却是再说不出什么拒绝她的话。
这日过后,转眼到了年尾。帝都的百姓们似乎还并没有意识到一场血腥即将在这富丽奢华的城堡中上演,家家户户都为着即将到来的新年而忙忙碌碌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帝都里也四处宣扬着一件异事:向来冷傲淡漠,从不为任何男子心动的凤雀楼花魁瑶琴娘子,突然之间答应了当今天子入宫为妃的要求几日前被宣召入宫,封为了瑶贵人,三日后直接晋升为瑶贵妃,看样子好似还有立后的打算。
这样的殊荣和待遇,在本朝还是第一例。
对于此事,大家的看法各有不同。
有人认为是天子的痴心终于感动了瑶琴姑娘,或许在那人人都不相信爱情的深墙宫苑之中会传出一段亘古的佳话。
当然了,除此之外,也有人认为是瑶琴姑娘贪慕虚荣,瞧上了高束一国之君的身份,欲要坐那天下女子无不趋之若鹜的最高位,母仪天下,享万民之尊荣。
不过传言终究只是传言,具体是怎样的一种境况与心境,除了当事人,该是没有人能真正地晓得了。
帝都的传闻传入朱斐和徐砚琪耳中,两人心情格外的复杂,以至于每日里都为伸出皇宫之中的瑶琴提心吊胆。
就在这形势格外严峻的年关,黎王和怀宁侯他们也终于率领着大队人马赶回了京城。
边关的十万大军,再加上蛮夷大败后心甘情愿,不计报酬地借兵给他们,如今带回来的人马足足有二十万人。而如今驻扎在帝都附近可供天子高束调遣的人马也不过二十万,如此看来,表面是旗鼓相当。
不过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同样是二十万大军,但高束的一方却早已成了弱势。
想当初在边关,朱斐带着十万大军对抗蛮夷的三十万大军都势如破竹,不可抵挡,如今这二十万人马,又何惧朝中这些常年不曾经历过战事的二十万乌合之众?
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莫说别人,只怕皇宫龙椅上的高束也看的是清清楚楚。
怀宁侯和黎王他们刚一到达帝都附近,高束便遣了贴身的内监前去宣旨,然而,黎王却是公然抗命,当场斩杀那内监,且怒斥高束逼宫谋反,弑君杀父,在三军将士前立下誓言,必讨伐之。
这件事很快传入京中那些百姓和官员耳中,一时间竟是闹得人心惶惶。
高束也是吓得不轻,直接命人紧闭了帝都的城门不敢应战。
自大军回来之后,朱斐便从沉柳村回到了军队的营帐之中,但因为军中纪律严明,他不可带女子前往,故而只能将徐砚琪和女儿依旧留在沉柳村里,并派了钟楼里那些武艺高强的隐卫在沉柳村的附近,生怕在这紧要的档口她们母女再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沉柳村消息闭塞,自大军驻扎在帝都城外之后,高束吓得闭门不出,百姓们根本不得出入城门,故而,沉柳村的百姓们也规规矩矩地躲在村子里,对于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每每想到眼前的战事,徐砚琪心情总是格外烦躁,再加上瑾儿到如今仍是没个下落,一颗心更是提心吊胆着,每日都极其郁闷。
不过还好每日里可云总会带了一群孩子来找萱儿玩闹,一群小孩子们叽叽喳喳,无忧无虑的样子,总会在不经意间感染到她,让她暂时忘却那些不愉快的事。
这一日,可云和那些孩子们玩儿的累了,刚被自己的爹娘叫走,一位身着铠甲军服,气宇轩昂的男子便泰然自若地走进屋内,面如冠玉,身材修长高大,每走一步,都似有一股难以遮掩的泠然霸气。
见到他,徐砚琪终于展现了笑颜,起身迎上去:“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朱斐笑着握了她的手,温和地询问:“小萱儿睡了吗?”
徐砚琪点头,看了眼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女儿:“可云她们陪她玩儿了一会儿,现在刚睡着。”
两人的谈话格外轻柔,似是怕打扰到女儿甜美的梦境一般。
徐砚琪见他手掌冰凉,不由蹙了蹙清秀的峨眉:“怎么那么冰,快去炉子边烤一烤吧。”
朱斐笑着点头,随徐砚琪一起在炉火边坐下。
“这次前来,是带叔父与朱霆见面的,郁结在心中多年的疙瘩,希望这一次可以解开。”朱斐轻声说道。
自朱斐回来之后,便早已将朱霆生父未逝的消息告诉了徐砚琪,故而如今听到此话,她倒是并未觉得奇怪。
徐砚琪轻轻点头:“有些事,他们父子见了面,是该讲讲清楚了。”被朱霆带来帝都,他们二人也曾相处过一段日子,那段日子她渐渐发觉,其实朱霆早就知道自己是被高束欺骗和利用的,这么多年来,他唯一解不开的心结,便是自己父亲的死,以及这些年来在侯府所遭受的不公待遇。
不过如今倒是好了,若他得知自己的父亲没死,那之前的一切怨恨是不是也可以一笔勾销呢?
二人正说着话,有士兵匆匆来报,说朱霆和朱方林父子那边出了状况,朱斐一听,立马站起身要出去,却又突然回头:“他应会听你的话,一起去瞧瞧吧,萱儿先让朱清看着。”
徐砚琪略一思索,轻轻点头。
朱霆自上次被高束派的那群黑衣人打伤之后,便一直长卧于榻,再加上他心情郁结,根本不听大夫的吩咐,故而这段日子以来,身上的伤终是不见好。
朱斐和徐砚琪二人刚来到朱霆所住的屋子跟前,便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哐当声,以及朱霆那满是愤怒的嘶吼:“你出去!出去!”
朱方林满是自责与心疼的话语也随之传来:“霆儿,你听为父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