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卫兰连夜赶路到了目的地。
经略又说,尚有难民八万,就在百里开外的姑娘山。
大学士与总督商议,于是拨了一千人给刚到的卫兰,让他去救援。
卫兰还没开口,经略就说,愿领兵前往。
卫兰就不说话,经略的官职比卫兰高,在这里的时间比卫兰久,卫兰又直属于他,他这么一说,这事就接到他的手里。
敌军势大,穷追不舍,一千人堪堪带回来四千难民,精疲力尽。
大学士和总督都不太高兴。
经略心情沮丧,大部分事务和权柄都转移到卫兰这里。
卫兰名义上比经略官衔更低,实际上,竟似乎其心腹。
没多久,经略提起想重新修筑厚重城墙以抵御外敌,卫兰不好说,上书请大学士决断。
财政紧缺,士气低落,人力不足,节节败退,百姓困苦,这样的情况,修墙……恐怕无济于事,还会折损实力。
论理,卫兰不该劝,论情,他也说不上两句话。
大学士想起救援难民的事,不想采纳经略的意见,于是问卫兰。
卫兰想打,就说,不如再前进一步。
这一步就不在这里,眼看着要去姑娘山边上守着,往外可以打,往内可以退,好歹有一份余地。
他是很没把握的,就是喜欢赌,与其留在这里,修筑城墙困自己,不如出去。
大学士与众人商议。
“分散兵力不可为,”大学士对文武将官说,“如今这样的情况,只挑出一个重点防守的位置。”
“往后退五十里开外,有一个安华小城,或可一用。”
“宁清尚未失守,不如……”
“不过是尚未。”
“安华并不远,却有缓冲,可以一试。”
“如今这里这样,再要重振,十分麻烦。”
“与其费这个功夫,不如另寻一处,也不算大过。”
卫兰想去宁清的提议被众人反对。
他准备放弃,不再说话,大学士最后还是听了卫兰的想法。
众人可以跟卫兰争辩,但对大学士只能劝阻。
大学士不听他们的话,他们也没办法。
大学士决定镇守宁清,并让卫兰和另外一个将领一同前往。
但是,到了宁清,大学士渐渐不再重视卫兰,转而更愿意听别人的话,偶尔也问一两句。
卫兰到任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城墙修筑工事有些问题。
他提出这个问题,没能受到重视。
敌军攻打过来,功亏一篑。
大败。
卫兰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卫桂自尽。
第十三局。
敌军发动攻击。
战争白热化。
拼命杀敌。
救下将军。
提出挖井。
雪夜奔波求援。
卫桂本来不想让卫兰去。
但是,卫兰不同意,卫兰不去只有他去,可是他去了,副将这条路就落到卫兰头上,卫兰比之前更不熟系,还不知道有什么差错,不如让卫兰去。
卫桂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好。”
卫兰对他笑了笑,骑上马出去了。
借着大风大雨大雪出现的时机,卫兰巧妙甩开了追兵一段距离。
这种天气很能影响视野、踪迹和身体。
卫兰在路上突然被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流矢击中,想拔了出来,这个时候又不太合适,万一留下鲜明的血迹就跟夜里明晃晃打着灯笼对敌人说过来呀效果差不多。
他就忍了一路,伤口的血和雨水雪水浸湿了布料,冷得两条腿都僵。
好不容易到了求援的城池,没料到他来得太快,这里还是敌军的地盘,敌军正和友军战斗。
眼看着友军快要胜利,卫兰突然出现,一时双方都不能分清情况,便对他攻击。
卫兰当即跌下马死去。
卫桂感知到卫兰死亡,一时失手被敌军杀死。
第十四局。
求援之前,卫桂将卫兰看了看,蹙着眉问:“有把握吗?”
卫兰笑道:“不过是再来一次,怕什么?一次没有,总不能次次都失败。”
他翻身上马笑道:“好了,别这样,看起来就不高兴,我要走了,等我回来。”
卫桂松开手说:“好。”
这次卫兰照旧利用天气和对地形的熟悉甩开追兵一大截,飞快赶到求援城外,悄悄躲起来,等友军胜利之后才大声说明情况,友军先被惊了一惊,下意识警惕起来,想对卫兰躲藏处发动攻击,听清卫兰的语言才缓了缓。
卫兰考虑究竟是换个地方躲一躲再出去还是立刻表明没有危险出去。
他选择了后一种,同时再次扬声说明需要援军。
友军将卫兰看了看,让他靠近,卫兰又一次提醒他们自己身后还有追兵。
一番交涉之后,友军决定相信卫兰,派出一部分兵力随他去救援。
卫兰带着援军往回赶路,正面撞上追过来的敌军,先杀了一场。
援军笑道:“就当是活动筋骨,一时半会也不耽误。”
这种天气冷得不得了,卫兰听他们这么一笑一说,忽然伸手摸了摸腿,冰凉凉一片,粗糙的布料里面是血痂外面是雨雪,边上狂风呼呼大吹,手指都被这样的温度冷得一激灵,险些哆嗦起来,好像双腿快要结冰。
他之前注意力高度集中,一时没想起来还有这回事,现在一看,果然还是没逃掉这块伤。
幸好骑着马,不用双腿赶路,两条腿都伤了也比唯一的马伤了好。
卫兰就没提,也跟着笑了笑,加快速度赶路,终于将援军带回去,赶在敌军即将攻破城池之前。
城外的敌军气势如虹,城内的将士上下都拼着必死无疑的信念在搏命,好不容易看见援军,完全惊了,这次和之前一样,他们看见这种天气就没想到卫兰还活着。
援军和城内的将士来了个里应外合。
敌军见势不对,跑了。
这座城就算是救下来了。
卫桂第一时间赶出去,卫兰还没晕过去,对他笑了笑,跌下马,卫桂将人抱住,好悬没被卫兰的体重砸到呼吸断开,边上的士兵围过来看了看问怎么回事。
卫桂抱着卫兰往无人处走,低着头扫了一眼伤口,考虑应该怎么处理,回答道:“中箭,已经昏过去了。”
卫兰的意识和身体又断开了。
这种时候卫桂就有点暴躁。
实在感觉像极了手里抱着电子产品,但它总会自己断开网络连接。
之前被围,连水都没有了,哪里去找消毒的酒?
卫桂将卫兰放下来,趁周围没人注意,直接将伤口处的残余箭矢拔了,拉扯裤腿挽上去,顺便用衣服布料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了擦,起身外出找水,拎着水壶和小刀回来,冲洗伤口,火烤刀片,处理鲜红的血肉。
只是手边一时没干净的布匹,连包扎都不好搞,想来想去,只能随便翻出一件衣服取布条。
“将就用。”
卫桂给卫兰包扎,喃喃自语。
将军经过,听了士兵的话,过来看他们,安慰卫桂说:“吉人自有天相。”
卫桂笑了笑。
就是脸色过于苍白,好像受伤失血的人是他,笑起来反而给人一种强颜欢笑的错觉。
好像他不是不难过,而是难过多了,物极必反,就笑出来了。
将军也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卫兰很快就发高烧,但是牙关紧咬,一句话没有说,也不肯喝药。
卫桂叹着气将药碗放在一边,坐在卫兰床面前,笑了笑。
大夫说:“要是发烧,那就凶多吉少了。”
将军派了别的士兵过来帮忙,卫桂摇了摇头,都拒绝了。
“他一个人,用不上,只请将军恕我无心他事之过。”
卫桂说。
将军没有追究他要守卫兰的事情。
卫桂就始终守在卫兰边上,有时候叹气。
卫兰高烧了有一段时间,感觉都快烧坏了。
某一天突然就好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卫兰除了不良于行,别的都好了。
卫桂就一下子像陌生人撇清关系似的,不再在卫兰身边了。
卫兰之后也偶尔生病,卫桂都没有看过,也没有问过。
卫兰和卫桂在路上见面,看也不看,各自走开,好像从没认识过。
旁人都有些疑惑。
时间到了边关丢城的时候。
卫兰自请,陛下就派他去。
这次卫兰比上次激进一些,言语也锋利不少。
到了宁清,他提出城墙的问题,大学士让他负责,他就和本地军官重新修筑,同时监工。
敌军再来,没能轻易破开城门。
谁知没多久,大学士换了一个人,这个新来的大学士一到任就要撤兵。
“这里肯定守不住,不如尽快撤离,留个体面,还在这做什么!?”
大学士这么说了,立刻就要动身,并且下令安排其他兵将准备离开。
卫兰突然就怀念起上一个大学士,比这个好些。
他是不想撤走的,这个大学士怪讨厌的,走一路只怕更讨厌。
卫兰不撤,大学士没法强迫他,或者不太好强迫他听从命令,于是强行撤走了军民,民怨沸腾。
卫兰就开始怀疑这个选择是不是不对,或许他应该强迫大学士留下来?
但是人都撤走了,他也不能再把人扯回来,就只好待在原地,日夜忧心前途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