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阿奶无敌
阿犼接了任务，去隔壁阿娘阿爹屋子外蹲点。
“呜呜，阿犼好困啊。”
姜瑶瑶怀疑阿爹他们在暗戳戳谋划什么事情，可她没有想到，阿爹要做的事情超出她的认知。
临近午夜，姜二壮从屋内走出，拿了厨房里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带上，走到前院轻轻敲了一下姜二壮的房门。
门很快打开，寂寂雪夜里兄弟二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转而去敲姜三壮的房门。
片刻后，兄弟三人在老太太的屋外站定。
姜二壮道：“娘，儿子们走了。”
屋内传来姜老太惯有的不耐烦声音：“滚吧。”
形容佝偻的老者将院门打开，肩头站着一只通体黑色的玄猫，老者看着手提木棍的三兄弟，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为何不用刀？”
“用刀见血，不好洗衣。”姜二壮摸了摸身上的旧棉袄，如无必要，他不想沾染血腥。沾了血的衣服太难洗了，家里的皂角不多了。
姬彭山对这种说辞很意外，他目送兄弟三人离开，按住躁动不已的黑猫，将院门关好。
“这三个倒是沉不下心。老猫老猫别扭了，回去睡觉。”
黑猫眼睁睁看着阿犼出去，自己想要跟上却被人紧紧抱着，它直接给了姬彭山一爪子。
“喵呜！”
“再叫老太太把你做成龙虎斗。”
姬彭山吓唬猫，将其塞进屋里，回头看了眼院子里渐渐被鹅毛大雪覆盖的脚印，眼中光彩闪烁。
“也不知这三个小的有几分本领。”
阿犼一路尾随，跟着姜家三兄弟钻狗洞出城，发现他们是朝着荒山去的。
到那片荒山时天光已亮，风停雪住，积雪极厚。
姜二壮从怀里掏出干粮丢给两个弟弟，眯眼看着面前的山峦，往嘴里塞了一块加了许多猪油和腊肉的饼子，一边嚼一边含糊道：“下手利落点。”
“老子办事，你放心。”姜三壮笑容猖狂，咬到饼子里一大块肉，他脸色陡然变化，“娘发现你做两顿饭用了这么多肉，一定会揍你的！”
姜二壮面色一凝，沉思片刻道：“就说是给大小花吃了。”
“你怎么不说是给瑶瑶吃了？”
姜二壮点头：“谁都行，反正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姜三壮翻白眼，迅速将饼子吃掉，灌了一大口结冰后在怀里暖化的冷水。
“老幺，吃完了咱们走。”
他从腰间扯出砍柴刀，在手里颠了颠，最终还是决定用棍子。
“我记得咱爹说这是百兵之祖来着。”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姜三壮握着长棍，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多少年没正儿八经用过了。”
他言语狠戾，丝毫没了那股子油腔滑调。
“该算账了，几个月前在玉州城门口，差点伤了我媳妇儿和老娘。半个多月前又来家里捣乱。老子不管他们什么想法，什么目的，敢动老子的人，老子让他们见阎王。”
姜二壮搓热手，从怀里掏出一根布带子缠在手上，留出来一节绑在棍子上固定好。
“废话真多，走了。”
姜老幺连忙将最后一口饼子塞进嘴里，来不及喝水，干脆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快步追上两个兄长。
阿犼蹲在姜老幺的脚印里，望着渐行渐远的三兄弟，眼中满是震惊。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情况？？？”
上一次没有这一桩事情，明明上次姜家三兄弟一直老老实实，从未干过什么出格的事。这一次，怎么如此凶狠？
阿犼跟上他们，目睹了三兄弟极为凶残的一面，直到三人离开荒山，它还踩着姜老幺的脚印久久不能回神。带环长刀躺在雪窝里，匪徒们同样鼻青脸肿，以极为怪异的姿态，气息断绝躺在雪窝里，
“阿爹他们怎么了？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啊，上辈子这时候他们还在玉州城外挖草根。春天匪徒下山，也只是带着家人奔逃。这次怎么差距这么大？”
阿犼顺着原路返回，发觉雪地上的脚印已经被树枝划掉，走到半路，又开始下雪。
大雪将一切痕迹抹去，三兄弟这才得了空闲。
姜三壮嘴里叼着最后一块饼子，背着柴，手里抓着砍柴刀走在最前面。姜老幺跟在后面，抱着水葫芦喝水，从怀里掏出一颗蜜饯塞进嘴里，酸甜的滋味让他双眼眯成一条缝。
姜二壮走在最后面，手里已经没了棍子，正在拆手掌上缠着的布条。
三兄弟走成一条线，就连步伐都是一致的，一路走过去只有一对脚印，长长一串脚印又被风雪覆盖，荡然无存。
阿犼哼哧哼哧跟上，勉强才没有在风雪中走丢。
远处，躲在树后的人摸了摸腰间挎刀，诧异地看着三兄弟。
“姜家棍法不是没人练了吗？竟然还有人会。陛下若是知晓，定然欣慰。”
风雪将一切掩埋，三兄弟到家时已经是傍晚。
将柴堆在廊下，选了一些还算干燥的，放在厨房灶台旁烤干，三个人坐在小桌旁对着饭菜风卷残云。
“阿爹你是不是偷溜出去玩了！”小花很不满意，一觉醒来父亲不在，一整个白天人都没回来，小花坚定认为阿爹出去玩不带自己。
姜三壮从柴火堆里抽出一个白团子丢过去，“拿去玩。”
“咦？这是什么？”
小花好奇地捡起白团子，与一双无神的红眼睛对上，吓得丢开东西抱头鼠窜。
“嗷嗷嗷～娘我爹欺负我！”
那是一只已经没有呼吸的白兔子。
姜瑶瑶今天的任务是剥豆荚，她在灶台旁剥豆子，听阿犼汇报所见所闻，一双手抖得几乎拿不稳豆荚。
阿爹他们半夜出去，傍晚回来，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将荒山那群匪徒解决了？
数月前从头顶划过的长刀，风声似还在耳边回响，滴落在脸上的血腥，还在散发臭味。姜瑶瑶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被这一幕惊醒。
那次过于凶险，险些丧命，她被吓得不轻。
她一直很忌惮那些匪徒，前世匪徒在春天烧杀劫掠，杀死了许多玉州城外的流民。那些流民好不容易熬过漫长冬季，迎来春天，有了生存的希望，却撞上他们手里的刀锋。
当年他们一家也差点成为刀下亡魂。
现在阿犼告诉她，阿爹、三叔、小叔他们将那群匪徒一锅端了。不到一日的功夫，就解决了她的梦魇。
姜瑶瑶震惊到无以复加，完全忘记了如何思考，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手中豆荚终究还是落地，滚入火堆发出轻微噼啪声响，姜三壮眼疾手快抓起几乎燃尽的豆荚，剥开，将豆子丢进嘴里。
“晚上吃盐水煮豆子吗？和兔子一起炖会不会好吃？”话音刚落，姜三壮就被拐杖砸了脑袋。
“王八羔子，这么大人了，还吓唬小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姜老太眼中遍布血丝，望着手脚俱全，正在干饭的三个儿子咬牙，“都给我滚去外头跪着。”
姜老幺迅速将手里的饼子塞进嘴里，喝掉碗里的稀饭，跟着姜二壮出去。
家里为了省钱没有铺石板，积雪踩踏后泥泞不堪，跪下去衣裳就该洗了。姜二壮膝盖一弯，刚要跪下就挨了一拐棍。
“去我屋里头跪。”
总算回神的姜瑶瑶从厨房探出脑袋，看着阿爹他们被阿奶用拐棍驱赶着往前头走，心中感慨万分。
不愧是阿奶，面对匪徒重拳出击的阿爹都要老老实实挨打。
姜三壮：哎，我就是玩~
姜老太：滚犊子！老娘一晚上没睡，你们刚回来就欺负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