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窃官银

家里几个孩子病好，仍旧按着之前的安排住人，大小花去前院住，老太太思前想后还是把池昭放在了后院，安排孙女睡在自己屋里。

临睡前，老太太看孙女噘嘴，用鸡毛掸子戳了戳她的肩膀。

“那小子脑子不好使，把自己折腾死，还要埋人。冬天土硬，不好挖坑埋人，让他住几日。”

王梅花在一旁给儿子喂奶，听到老太太欲盖弥彰的话，只当没听到。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婆母面冷心热鸭子嘴硬的行为。

另一头，池昭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暖炕烧得舒坦，足够他来回打好几个滚，比前院阴暗的倒座房好太多，可他心里头就是不舒坦。

半夜，姜瑶瑶被阿犼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睁眼。

“主人主人～阿爹和三叔出去了奥~~~”

姜瑶瑶茫然，小心翼翼将胳膊从阿奶手里抽出来，避开襁褓里的小黑和一旁熟睡的三婶，套上鞋子开门出去。

外头又下了一场雪，不大，却很冷。

姜瑶瑶搓搓手，蹲在廊下望着积雪道：“去跟着我爹他们。”

上一次阿爹半夜出去，收割了荒山上匪徒的性命。这一次半夜偷偷出去，很难不让人忧心。她甚至不知道阿爹出去是要做什么。

住在倒座房的姬彭山打开门，朝她招手道：“丫头过来。”

“老彭，我爹是不是出去了？”姜瑶瑶快步跑过去。

姬彭山诧异：“你这丫头，怎么知道你爹出去的？”

“我听到的呀。”只不过是听阿犼说的。

“倒是不错。”姬彭山打量小姑娘根骨，满意点头，“回去睡吧，明日你爹就回来了。”

姜家这几个儿子，倒是比那位放得下身段，姬彭山颇为感慨，看姜瑶瑶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满意，只觉得这丫头耳聪目明，是个好苗子。

“等天暖和一些，爷爷教你习武。”

姜瑶瑶才不管什么习武不习武，前世老彭到死都没有表现出极高的武学能力，这次她倒是看到过对方出手，可她不通武艺，看不出对方跟脚。不过无论能力如何，似乎都不如她爹，反正她爹是最棒的。

“你先说，我爹去哪里了？”姜瑶瑶想到今日阿爹的不对劲，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姬彭山自然不好说她爹去做坏事，刚想敷衍过去，就见姜老太拄着拐杖过来。

“姜瑶瑶大半夜不睡觉你想翻天？”

“哎呀，阿奶疼。”

“疼才长记性。”

目送小姑娘被扯着耳朵回去睡觉，姬彭山松了口气，他关上门，仍旧坐在门口等候。

家中，姜瑶瑶被阿奶强势镇压。另一头，姜三壮正蹲在树上与姜二壮交流。

“哥，你是我亲哥，这么冷的天，手都伸不出来，你让我撬锁，就不能做个人？要不你去？”

回应他的，是姜二壮的沉默。

“行叭，干就干，谁让你不会干这种技术活。唉，这手艺，以后怕是要失传喽。”

姜二壮没说话，手里拎着木棍靠在墙根处，看着弟弟一跃跳上墙头，片刻后另一面传来极小的落地声。

男子手中木棍的棍头以极小的幅度颤动，带起风声，棍尾稳稳不动，乍一看倒像是红缨长枪舞了个枪花。

“没意思。”姜二壮口中喃喃，想到白日里闺女红着眼眶的模样，烦躁之余更觉得无趣。“我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而已，咋就事儿这么多呢？”

片刻后，一颗石子从天而降落在他肩膀上。

姜二壮捏碎石子，看了眼暗沉夜色，从喉中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短促声响。

“呵——”

姜瑶瑶被阿奶拎着耳朵回去睡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被隔着被子打了几下鸡毛掸子，干脆滚到小黑那里避开阿奶的攻击范围。

小黑半夜睡醒，嘴里咿咿呀呀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姜瑶瑶把手伸过去逗他玩。

小黑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紧紧攥着她的手指，抽都抽不出来，最后还是等到吃夜奶时辰，才松开手哼哧哼哧去找王梅花。

姜瑶瑶揉揉发麻的手指尖，不敢再招惹小黑，挪到一旁，昏昏沉沉躺着，做了许多混乱的梦，分不清自己有没有真正睡着。

第二日被小黑趴在身上闹醒，她只觉得累得不轻。

“呀呀～”

小黑举着新得的拨浪鼓摇晃，他本就年纪小，力道根本把握不住，姜瑶瑶深知觉得他是被人抱过来的，拨浪鼓一下下砸在脸上，她望着屋顶欲哭无泪。

“别睡了，起来烧火。”

三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姜瑶瑶侧头去看，还没反应过来，便身上一轻，只见三叔将小黑抱起来，放到床边的摇篮里。

抬袖擦掉脸上的口水，她气鼓鼓看着对方：“三叔你和我爹晚上干什么去了？”

姜三壮仰头望天，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几步走到门口，直接没了踪影。

姜瑶瑶：“……”她很怀疑三叔到底是不是一个成年人，真是太幼稚了。

穿好衣裳到后院，厨房门关着，大花正一脸严肃站在门口，看到她过来，从怀里摸出一颗蜜饯。

姜瑶瑶懒得和小孩子抢东西吃，接过蜜饯，直接塞进大花嘴里。

“呜呜呜，主人不给阿犼吃吗？阿犼也想吃的呢～”阿犼蹲在她肩头卖萌，姜瑶瑶不为所动，径直推开厨房的门进去，就见阿奶、阿娘、三婶、三叔都在厨房，正围着小饭桌嘀咕。小花坐在小饭桌上，一副双眼放光模样。

她心中狐疑，几步走过去，就见桌上有几锭金元宝，十几锭银元宝。

都是十两的大小，金子要比银子小许多。她不用走近看，只看形制，就知道这是真金白银，而且是官家铸造。

时下铸造金银元宝都是用模具，元宝上有印戳，左右两头也有高低薄厚差别，还有气孔，并不十分光滑。

前世池昭那个狗东西颇得昭帝宠信，曾接触过铸币一事，不止一次炫耀这些，她虽没有亲眼见过匠人干活，对元宝浇筑和铜钱铸造也有几分认识。

身后，大花已经将门关上，室内越发昏暗，只有炉灶里的火照亮了半个厨房。

姜瑶瑶只觉得脑中嗡嗡乱响，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家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金银元宝。这可是官银，她家与官家衙门并没有什么接触，这些官银哪里来的？

她哑声道：“阿娘，阿爹呢？”

“你爹和小叔去城门口施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