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卖豆腐

来到荒芜的千石城，日子还要继续，刘家嫂子与姜老太商量着生豆芽卖豆芽，再做点豆腐试试能不能卖出去。

发豆芽需要时间，倒是磨豆腐相对耗时短一些，昨天豆芽已经发上，磨豆腐的豆子也泡了，一大早家里打听周围人家，借了磨盘磨豆浆，这会儿正忙着煮豆浆。

做豆腐工序复杂，到了傍晚才算收工，豆腐要第二日才能成型，刚好明日可以拿来售卖。

一天三顿饭都是豆浆和豆渣，姜瑶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豆腥味。

她和阿奶蹲在火堆旁用火钳夹早上放进去的泥人，陶泥做的土地公公，本应该烧出砖红的颜色，再不然青色也是正常，挖出来的却是个一半陶色，一半琉璃光泽的土地公公，上面沾满了柴火碎屑和沙土。

老太太坐在小板凳上沉思良久，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土地公公显灵了？”

她越想越不对，抓起拐杖站起来，朝着姜瑶瑶打去。

“啊啊啊～阿奶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干啊～”

小姑娘满院子跑，老太太举着拐杖在后面追，老太太年纪大，跑不快，姜瑶瑶只能跑跑停停勉强把距离控制在阿奶够不着她的程度。

她很郁卒，她真的没往陶泥里加东西啊，烧出个四不像，怎么能怪她呢？说不定是土地公公的陶土，本来就被人掺了东西。她冤啊。

李素芸收拾了厨房，从屋里出来，见女儿满院子乱窜，再看火堆旁边沾满碳灰的奇怪陶人，嘴角抽了抽。

“看着也还行，就是没颜色，要不上个色？”

王梅花在一旁看热闹，听妯娌这么说，翻白眼道：“这也只能打磨一二，重新上个釉色，老太太若是愿意，明天去山上挖石头，磨点颜料。”

“我不愿意！”老太太越想越气，果断拒绝这个提议。

家里一个没注意，这一老一少就把陶人放进火里，这火从早上一直烧到傍晚，不停歇地熬豆浆，煮东西，就算是金子，也要变了模样。陶人烧成这幅丑模样都没有碎开，保不准还真是神仙护佑呢。

王梅花翻白眼，“老太太是不是也磕了脑袋？”

李素芸不想和妯娌说这个，这妯娌她家孩子撞了头怕是傻了，几次三番让人气闷。她懒得争论这些事情，直接按住绕了一大圈跑过来的姜瑶瑶，任由老太太揍。

老太太拄着拐大喘粗气。

“跑啊！跑啊！你这丫头片子怎么不跑了！”

姜瑶瑶挨了不轻不重两拐杖，被丢去新盖的茅草屋睡觉。刘家嫂子收拾好东西，抱着被子过来，见她趴在小床上，扑哧笑了。

“老太太还是个老小孩呢。”

姜瑶瑶捏着小花给她的拨浪鼓玩，伸了个懒腰，歪头看刘家嫂子在对面的小床上铺床。

“大娘，以后磨豆腐也要天天转圈圈吗？”

刘家嫂子一愣，摇头道：“以前我家磨豆腐，有一头毛驴，后来家里出了事，毛驴卖了，我家那位天天推磨盘。再后头，他也走了，我就一天勉强磨一方豆腐来卖。”

卖豆腐的人家，哪一户没有一头两头毛驴拉磨？她家养不起毛驴，才用的人力。

“快睡吧，你三叔说让你明天跟着卖豆腐呢。”

姜瑶瑶撇嘴，三叔天天就知道欺负她。

第二日，天还没亮，姜瑶瑶就被刘嫂子喊起来。

“你三叔喊你呢，赶紧吃饭。”

早饭是一碗滴了几滴油的豆腐脑，上面抓了一把盐水煮的黄豆，再加上一碗豆浆，姜瑶瑶吃了个水饱，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豆腐味。

姜三壮提着她放在板车上，搬了陶盆出来。

家里没有专门做豆腐的工具，临时用木板做了模具，方方正正几块豆腐，放在陶盆里，一共也不过三十斤。

“三叔，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

姜瑶瑶觉得三叔和自己上辈子有仇，她困得打哈欠，偏偏三叔不让她睡觉。

“多动动脑子，别傻了。”姜三壮伸手想拍她的脑袋，手顿了下，改成拍肩膀，“卖了豆腐给你买糖。”

骗小孩呢？姜瑶瑶撇嘴。

千石城做豆腐人家很多，除了走街串巷售卖的，也有专门的铺面。姜家这三十斤豆腐，很不起眼。

姜三壮打听了豆腐的价格，把自家价格定低了一文钱，刚开始无人问津，第一笔买卖发市，后面就顺畅许多。

姜瑶瑶被安排算钱收钱，姜三壮切豆腐随意，没有一笔买卖是整斤两的，姜瑶瑶很久接触过这些，算得头昏脑涨，恨不得冲进对面铺子，把人家掌柜盘账用的算盘抢过来。

半个时辰的功夫，三十斤豆腐卖了个干净。还剩下一点沫子，他直接送给隔壁摊位借给他们杆秤的老婆婆。

“行了，卖完回家。”

姜三壮路过买糖的铺子，买了一两麦芽糖，递给姜瑶瑶一颗，剩下的放进陶盆里。

“回家算账，你要是算不清楚，等着阿奶揍你吧。”

姜瑶瑶：“……”

这三叔绝对不是亲生的。

回到家，算了一笔账，忙碌两日，去掉豆子的消耗，这三十斤豆腐赚了二十五文钱。若是算上柴火的消耗和人力，这笔买卖稳赔不赚。

姜老太嘴里嚼着糖，大手一挥：“卖豆腐！”

这笔生意哪怕不赚钱，家里吃饭也能省不少钱。老太太拿出铜板，让几个儿子去安排。

刘嫂子将磨豆腐需要的东西说了，兄弟三个蹲在地上规划了许久，才定了章程，吃过中午饭便开始忙碌起来。

家里砌了分格的石头池子，连着水井，专门用来生豆芽，泡豆子。还搭了两个棚子，砌了灶台，用来煮豆浆。这一忙碌，就是好几日。

豆芽发好，兄弟三人没空卖，干脆让姜琼玉带着弟弟妹妹出去卖豆芽。

赶早去了集市，姜瑶瑶见老婆婆也出摊，装了些豆芽过去凑近乎，想着再借用杆秤，她家现在连一杆能拿出来的称都没有。

“你们可来了，这几日天天有人问老婆子，你们的豆腐摊子什么时候出。”老婆婆收了豆芽，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天有豆腐吗？老婆子也要买一斤。”

姜瑶瑶摇头，家里这两天热火朝天准备豆腐坊，根本顾不上磨豆腐。

“有豆芽，我大娘发的豆芽，可好吃了。”

正说着，一个妇人提着篮子过来，看到熟悉的板车和姜瑶瑶眼前一亮，等看清车上的两筐豆芽，顿时垮了脸色。

“小孩儿，你家不卖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