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买地才是正经事

陈红岫脸色一僵，忙道：“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这都是误会！阿奶，我是个好人，真的！”

姜瑶瑶捂脸，她还是第一次见脸皮这么厚的人。比她家三叔，更胜一筹。

“行了，进来坐。”老太太才不吃这一套，套近乎的女娃娃，有了姚云歌那个前车之鉴，她现在见一个戒备一个，根本看不上眼。

姜二壮姜三壮兄弟收拾了东西到家，看到家里多了人，也是一愣。

姜瑶瑶忙说了他们的来意，姜三壮见陈红岫手里抱着东西，忙接过来，笑道：“来都来了，拿什么东西。瑶瑶看茶。”

姜二壮去对面自家豆腐坊，取了一些东西过来，直接进厨房帮忙做饭。

“我阿爹做饭最好吃了。”姜瑶瑶抱着水壶，忙着端茶送水。

家里没有茶叶，只有晒干炒制的嫩竹叶。陶壶陶碗，清茶一杯，勉强像样。

小花躲在柴房里探出头，小心翼翼打量人，他第一次见书院的山长，这让早就听闻书院教书先生喜欢打手板的小家伙有些害怕，拉着哥哥大花躲在柴房里不敢出来。

王梅花在屋内照顾小黑，还没到饭点，也会不下来。秦奶奶和孙桂娘在屋里头琢磨新衣裳，这几日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

天井下面人不多，老太太和客人坐在一起，姜三壮凑在老太太的手边，笑容和善。倒是姜琼玉和姜老幺远远坐在一旁，一个赛一个面无表情，看得人心头发憷。

姜三壮倒是长袖善舞，请客人吃炒黄豆，与陶知行说笑，当然只是单方面说笑。但凡与钱财有关的事情，三叔总是精神。

姜瑶瑶早已习以为常，给客人端了茶，又给兄长和小叔各自送一杯。

坐在大门口看门的姬彭山翻白眼，这姜家老三，又开始忽悠人了。一张并不出众的面貌加上三寸不烂之舌，这姜老三就没有打听不到的事情。

不过一壶茶的功夫，已经将陶知行和陈红岫的来历打探清楚。

姬彭山咂舌。

这种人，就该去刑部审问，管他什么重犯要犯，几句话的功夫，都能让人掏心窝子说话。

“原来是京城应天府书院来的大儒，失敬。说起来也要叫一声陶大人。”

陶知行忙道：“如今老朽并没有职务在身，当不起一句大人。承蒙学子们不嫌弃，称老朽一声先生。”

“陶掌教真是客气了，也就几个有名头的书院，应天府是一个，鹿山也算一个，您可是个大人物呢。”姜三壮做梦都想不到，侄女出去一趟，竟然骗了个教书先生回来。说是来卖豆腐，他怎么就不信呢？

自认是家中第一聪明人的姜三壮笑容憨厚，转而看向陈红岫。

“我这个升斗小民，还要叫陈姑娘一声乐安县主。”

陈红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那些人其实都看不起我这个县主的。祖父封王，也不过是个名头。都说我家没有男丁，以后也是家财旁落，再好的名头，也无法荫庇子孙。”

刘家嫂子从豆腐坊回来，听到这番话，吓得浑身一颤。

好家伙，活了大半辈子，她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县，就这，还是远远见过一面，不敢上前半步。

县主，这是多大的官？

刘家嫂子暗自咂舌，强撑起勇气，抖抖索索从外头回来，险些被坐在门口的姬彭山绊倒，她揉揉脸，强压着心头畏惧，走到距离陈红岫一丈远的距离，扑通一声跪下。

“民妇刘氏，见过县主大人，给县主大人磕头。”

陈红岫被吓了一跳，险些将手里的粗陶杯子打翻。姜瑶瑶眼疾手快，把杯子接过来，抱着水壶，无奈地看着刘家嫂子。

“这是刘大娘，做豆腐可好吃了。”她对陈红岫道，而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刘家嫂子。

刘家嫂子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整个人还在颤抖，姜瑶瑶拉了几下都没能拉起来。

陈红岫想要嘲讽几句，话到嘴边，看看周围这一家子人，又不敢说了。

好不容易得来一个朋友，她还是很珍惜的。

“起来。”最后还是姜老太发话，刘家嫂子才颤颤巍巍，惊魂不定站起来，立在原地不敢乱动。

姜瑶瑶把她拉到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抓了一把蒜瓣，让她帮忙剥。手里有了活计的刘家嫂子总算平静了些，只是剥蒜的动作仍旧有些颤抖。

宋小胖立在姜老太身边搓手，小心翼翼说自己想要租鹿山的地方种茶树，寻求老太太的意见。

说起茶树，姜老太瞪了眼姜三壮，没好气道：“又是老三忽悠你？”

宋唐忙道：“阿奶，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爹早就想要个茶山，当年外祖家也是卖茶的。我娘也心心念念。我想着，若是能在泽城置办一些产业，也能让爹娘高兴。”

“说了多少次，别叫我阿奶。一座山要多少银子才够啊？那地界，浇水都不方便，种粮食更麻烦。”老太太从未在南方生活过，不喜欢那些山中梯田，更是不太稀罕这水乡的气候，分外嫌弃一件衣服晾三天都干不了的生活。

“要我说，还是要大块的土地才好！咱们有机会，还是要往北边走，北边的粮食好吃。”老太太真是受够了南方一年两熟的米，总觉得差点意思。

陈红岫看了陶知行，见后者脸色不对，忙道：“阿奶，鹿山的半个山头，前三年不收银子，之后一年一百两租金。”

“你别叫我阿奶！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孙女。”老太太那个气啊，怎么都上赶着套近乎？这种套近乎的，统统不安好心。

“这山就不能买？”

陈红岫道：“官府给的地方，不能卖。”

“这茶树种下去，多少年才有收成？一年收成能够多少？这树种下去，都要不少银子，更别说年年采茶用工，又要多少银子。赔了，自家倒霉。赚了，以后说不租就不租了，怎么办？能把树挖了？前头的铜板全都打水漂？我呸！

租别人的地方，日日都要看人家的脸色。说涨价就涨价，能有几天安稳日子？”

姜老太大手一挥，摇头道：“就不能买？这是遇见骗子了！你这傻猪崽子，还说会做生意，我看你是一点脑子都没。多吃两口豆腐脑，补补脑！买地才是正经事儿。”

说到激动处，老太太抬手朝宋唐胳膊重重拍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