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把狮子养成猫猫
李成蹊长出了一口气，找到谢都安的号码拨了过去。
“你在哪呢？”
谢都安倚在路灯杆上，歪肩夹着手机，叼开冰贴包装纸往手腕上缠，“冰箱已经塞满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成蹊还是问他在哪里。
谢都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怎么回事，今天格外粘人啊，跟小伍似的。”
李成蹊听着电话那边呼呼的风声，就知道谢都安没在别墅里，但听不见海浪，所以，应该是别墅背面的方向。
舒克和贝塔都不在身边，谢都安肯定睡不着，所以就想出去乱走吗？
李成蹊匆匆出门，道：“我是担心你。”
“别逗了。”谢都安沿着马路边往前走，笑道：“这里是我家，我自从被谢衡收养，在这待了有十年吧，就算闭着眼都不会磕着一下，你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我知道这里是你家。”李成蹊虽然有了大致的方向，但他对这里不熟，找起来还是不容易，“但我不知道你在哪，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就……”
心总是吊着。
谢都安没有回应。
李成蹊只好威胁：“你不告诉我，是让我大半夜在别墅区喊人吗？喂？谢都安！”
通话被挂断。
李成蹊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息屏，突然又亮了起来。
谢都安给他发了一条位置共享。
safe：两分钟赶不到就不等你了。
距离不算远，很快，李成蹊就看见了路灯下的谢都安。
他手腕上的冰贴缠得松松垮垮，李成蹊从口袋里拿出新的，仔仔细细给他缠上，“会舒服一点吗？”
“你缠的好像比我缠的更舒服一点。”谢都安笑，“是你非要跟来的，要是晚上做噩梦，可别怪我。”
谢都安抬脚往前走，李成蹊跟着他，一言不发。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非要问我去哪里，现在反而不问了？”谢都安回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
“我是问你在哪儿，不是问你要去哪里。”
谢都安挠了挠下巴，评价道：“严谨。”
二人大约又走了十分钟，路况变得不太好，下坡变成了石子路，李成蹊一边扶着谢都安，一边用手机闪光灯照明。
然后到了一片巨大的牧场。
谢都安从守门人那里取了钥匙，带着李成蹊进了一座联排木屋。
木屋收拾得很干净，墙角有一个单人床，床腿定死在地板上，与单人床成对角线的方向，铺满了厚厚的干草，屋子里都是阳光和干柴的味道。
李成蹊看明白了，但又不太懂。
“你来这里，是为了……睡觉？”
“不然呢？”谢都安道：“但是这里只有单人床，床让给你，但枕头归我。”
李成蹊刚要说话，就见谢都安支起沉重的木窗向外喊：“舒克——”
远处守门人屋里的灯也灭了，牧场一片漆黑，但李成蹊恍然看见，有两个黑影奔了过来。
谢都安两手拢在唇边，放声大喊：“贝塔！”
离得近了，李成蹊隐隐能看清黑影体型庞大，在牧场的话……难道是两头牛？
木屋的灯光在门外投出一小片光，那黑影眼大如铜铃，在黑夜中闪着金色的光，是两只鬓毛蓬松的雄狮。
李成蹊傻了。
他在脑子里飞速模拟了几种逃生办法，最终选择甩上门，死命用背抵住，扭头对谢都安说：“安安，把窗关上，它们进不来的。”
门外，两只狮子回不了家，暴躁地抬爪挠门。
“我早说别跟我过来，你非要……”
谢都安话说一半，忽然有只狮子从窗外跃进来，把谢都安按倒在干草堆上。
那一瞬间，李成蹊觉得自己的时间仿佛快进了好几秒，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谢都安从狮子的利爪下拖出来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发现自己把谢都安挤在墙角，嘴里念叨着别怕别怕。
牧场里怎么会有狮子？！
整个大洋洲都不该有狮子！
谢都安紧贴着李成蹊的后背，感觉得到他在发抖，“我不怕，你也别怕。”
他抬起手，手背朝外摆了两下，贝塔乖乖退后两步坐下，舔起了自己的鬓毛，另外一只也端坐门口，静静看着屋里。
在谢都安看来，舒克只是在等进屋的指令。
但在李成蹊看来，它是在琢磨怎么吃。
“成蹊？”谢都安握住他冰凉的手，想带他到床那边坐下，可李成蹊固执地把他挡在墙角，不肯让他面对两只狮子。
“成蹊你听我说，这两只狮子是我从小用牛奶喂大的，我十岁之后差不多都和它们睡在一起，它们不会咬我的。”
李成蹊毫无反应，额上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只是我潜意识里觉得它们没有那么危险，所以才……”
忽略了一般人见到猛兽时，那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感。
谢都安轻轻捧住李成蹊的脸，道：“成蹊，你回下神，看看我。”
李成蹊警惕的目光从狮子那里移下来，落在谢都安脸上，然后颤抖了一下。
“你低低头，我亲不到你。”谢都安说。
李成蹊像是个运行了很多年的冗杂程序，指令输入进去，运行半晌才有些微反应。
他低下头，谢都安踮起脚，得以吻到他的下唇。
“或许在外人看来，它们很可怕。”谢都安牵起李成蹊的手，缓缓摸向贝塔的侧脸，“当然，它们确实很危险，但在我十五岁以前，它们是我全部的安全感。”
就像是谢都安第一次向李成蹊介绍那两只养在基地的德牧一样，他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去获取来自动物的信任和亲近。
“你看，它们很乖的。”谢都安声音轻轻的，带着李成蹊摸摸贝塔的鬓毛。
门外的舒克不乐意了，进门把贝塔撞到一边，主动求摸摸。
“你总是，让我觉得很神奇……”李成蹊说，“从你跟小伍击掌的时候，从你把那两只德牧养的如人一般聪明的时候，还有现在，把狮子养得跟猫似的……”
谢都安笑了起来，“他们可比猫难养多了，我为了养它俩，甚至开了这个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