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审问2
齐景带着沐南舟行至一处昏暗偏僻之处，鬼狱的入口位于一座假山之后，他们走进鬼狱，一路的牢房里有尸骨残骸，也有斑斑血迹，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
齐景暗自观察着沐南舟的表情，只见沐南舟面不改色地跟着齐景，齐景心里倒是诧异，若是寻常女子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
沐南舟表示这些都是小菜一碟，齐景要是知道之前他和齐杭处理的尸体都是被面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温温柔柔的女子所杀，恐怕齐景会惊掉下巴。
走到里处，齐景示意沐南舟在原地等等，他要去通传一声。齐景走到陆燚身边告诉他南舟公主来了，陆燚抬头挑眉心想：她来干什么？陆燚又看了眼卫青，约莫是来见刺客的。
齐景将沐南舟带至陆燚跟前，沐南舟此时身着的藕粉色衣裙，精致的小脸不施粉黛，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她与这暗黑的牢房是格格不入的，沐南舟看着陆燚的眼睛，笑了笑：“陆大人，好久不见。”陆燚身为臣，需要向沐南舟行礼，他微微抱拳弯腰：“臣，参见南舟公主。”其余的锦衣卫也都跟着陆燚一起行礼，卫青也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
沐南舟轻笑一声：“陆大人客气了，各位大人不必多礼。”沐南舟虽是与大家说话，但是眼睛却没离开过陆燚，沐南舟暗自想：这男人还挺帅，就是不会笑。陆燚也是死盯沐南舟。人靠衣装，陆燚没想到沐南舟换了身素净的衣服，与上次红衣的嚣张不同，这次倒多了几分文静。
沐南舟率先开口：“听说陆大人正在审问刺客，可有问出什么？”沐南舟说着便坐到了刚才陆燚做的椅子上，陆燚站在沐南舟一侧，看着沐南舟只说了两个字：“未曾。”如沐南舟所料，她当然知道李汝素的人嘴巴轻易撬不开，否则她今日也不会来这。
沐南舟冲着陆燚嘴角轻轻勾起，又垂下眸子，把玩着自己的衣袖，片刻后，她看着陆燚：“他叫什么名字？”沐南舟问道，“卫青。”
“卫青。”沐南舟重复了一遍，名字有些耳熟。沐南舟起身，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的向卫青走去，她绕着卫青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卫青的正前方。卫青身上多处是伤，垂着头，她从上到下把卫青看了个遍。
沐南舟不及卫青高，她歪下头轻唤了声：“卫青？”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卫青缓缓抬头，看着沐南舟，眼神里全是戒备。
沐南舟回头对着陆燚说：“把他放下来。”
陆燚挥挥手，几个锦衣卫便把卫青从柱子上解开。没有了绳子的束缚，卫青根本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立，他顺着柱子瘫坐在地。
沐南舟蹲在卫青身边，她看见卫青的腰上还在缓缓流淌着鲜血，这个位置并不致命，不过若是不及时止血，也是会因失血过多而亡。沐南舟瞥见不远处有一把匕首，又看向陆燚，这应当是陆燚的杰作。
沐南舟拔下头上的淡粉色发簪，翻起裙摆内衬，用发簪划下一块长长的布条。她将发簪簪回头上，把布条裹到卫青的腰上，至伤口处打上一个结。卫青皱皱眉，看向沐南舟，他猜不透这位公主想做什么，其余的人也在猜测，他们的公主这番操作究竟是为何。
陆燚看着沐南舟为卫青止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沐南舟到底想干什么。
包扎完毕，沐南舟看着卫青说：“你叫卫青，究竟是谁派你来杀我？”卫青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住沐南舟。
沐南舟见他不开口，便自顾自地说：“你受如此酷刑依旧守口如瓶，多半是软肋被别人拿捏。让我猜猜，是…父母？”沐南舟观察着卫青的表情，卫青不说话，沐南舟轻轻摇摇头：“看来不是，那…是兄弟？”卫青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沐南舟低头勾了勾嘴角：“那…就是姊妹了。”沐南舟捕捉到卫青眼神轻微闪烁了一下。
沐南舟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仿佛想到了什么事，她坐回椅子上，一手摩挲着下巴，缓缓开口说：“两年前，青龙寺来了一个小女孩儿，约莫十岁左右，她迷路了，闯进了我的屋子，还打翻了我当时酿好的梨花酒。我见她红红着眼眶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便也没有过多责怪她。我给了她一盒绿豆饼，领着她往寺中大堂走，路上她告诉我，她叫卫菱。”
听到这，卫青猛然抬头，他捂着伤口一瞬冲上去想要扑向沐南舟，陆燚见此闪至沐南舟身前，一脚把卫青踹回柱子上。卫青背部受到撞击，又是口吐鲜血，直咳嗽。
沐南舟起身走到陆燚身旁，转头向陆燚说：“多谢你，陆大人。”
沐南舟走到卫青身边，又是蹲在他身旁，眼神停留在刚刚包扎的伤口处：“瞧你，这么大反应，莫不是卫菱……是你的妹妹？”卫青咬着牙想爬起来，奈何没有力气，沐南舟见此满眼笑意：“方才我没有说完，我领着她刚走到屋门口，一位老妇人说是她祖母，卫菱便跟她走了。”说到这，沐南舟站起身子，背对着卫青，又继续说道，“三日后，我同寺中姑子去山里采野果，我走着走着就看见远处似乎有两个人躺着，我走进一看，是两具女尸，一老一少，你猜，会是谁？”沐南舟微微转头对着卫青说。
卫青听到这，呲着牙，猛地站起身，蓄力伸出双手便想朝沐南舟袭去，陆燚隔着一段距离见此也来不及出手，陆燚心中一紧，众人皆是心中一紧。
沐南舟早就料到卫青会对她出手，沐南舟反应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转身，反手掐住卫青的脖子直直往墙上撞去。这串动作行云流水，众人皆未看清，只看得见藕粉色的身影从这到那。
陆燚倒是没有过多震惊，他放下心来，他见过沐南舟杀人的模样，早就该猜到沐南舟身手不一般。
其余的人眼里都是震惊，他们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竟有如此快的速度。
卫青被沐南舟掐着脖子，两手死死扳住沐南舟的手，可是沐南舟的力气可不小，她掐住卫青，轻轻地贴近卫青：“你急什么？你可知卫菱尸首是何模样？”沐南舟看着卫青的表情，缓缓地说：“那是酷暑，我发现她时她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甚至还缺胳膊少腿，不知道是被哪些动物啃了去。不过，不难看出，她是死于非命，因为她的胸口上，还刺着一柄长剑。一个小女孩儿，一个老妇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又有谁会杀她们呢？”
说完，沐南舟松了手，任由卫青滑倒在地，她转过身睨了他一眼，掏出了袖口里的手绢，仔仔细细地擦着手，又继续说道：“卫青，我敬你是衷心之人，不过那个人是否值得你的衷心，你且要好好考虑。”沐南舟说完便把手绢丢在身后，迈着步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陆燚见沐南舟往外走，吩咐齐杭齐景好生看管卫青，变也往外走去。
沐南舟出来时天空已经漆黑一片，她原路走回大殿，阿妩和小七见她回来，小七便问着：“公主，是否现在离开？”沐南舟摇摇头说：“等等，你们先去马车那等我，我马上就到。”阿妩和小七听了便先行离开。
两人前脚刚走，陆燚便到了大殿，他想问沐南舟，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倒是沐南舟在刻意在等陆燚，见他来了，扬起标志性笑容：“那日我知大人也在醉香楼，本以为大人不会管我，没想到…不过，南舟还是多谢大人出手相助，还有，多些大人帮南舟收拾残局。”陆燚没想到她会向她致谢，心中一愣，也没有客气，双手背至身后：“那些人死有余辜，倒是公主殿下，隐藏的秘密有很多啊。”陆燚看着沐南舟，只见她笑意盈盈：“陆大人，不是每个人你都能了如指掌的，我的秘密，有很多。天色已晚，我要回公主府了。”说完，沐南舟便潇洒离去。
抵达公主府外，沐南舟看着门口的牌匾，“公主府”三个大字极其醒目，沐南舟走进去，一群下人站成了两列，一列是婢女，一列是家丁，道路中间摆放了许多箱子，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些珍宝，看来是皇帝的赏赐。
沐南舟一眼就见到堂前站一位老妇人，那是李嬷嬷！沐南舟打点好了一切，便遣退下人，她走到李嬷嬷跟前，李嬷嬷颤抖着双手，湿润了眼眶，哽咽的出声喊着：“公主…….公主！”沐南舟也是红了眼睛，抱着李嬷嬷，李嬷嬷是母后的乳母，沐南舟幼时除了与父皇母后一起便是与李嬷嬷同住。
（阿姒姑姑是皇后的陪嫁丫头。）
沐南舟与李嬷嬷坐至屋内，李嬷嬷拉住沐南舟的手，眼里满是慈爱：“公主，这些下人是我亲自挑的，信得过。”沐南舟知道，李嬷嬷是绝无二心的，父皇能把李嬷嬷找回来也是费了心思。
沐南舟让小七和阿妩把李嬷嬷送回房后便去休息。沐南舟见着自己房中的装饰，与小时候一样，只是不同的是少了母亲的陪伴。沐南舟沐浴更衣后便躺上床榻，近日的事情有点多，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