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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一寸

张道士无聊的捻这手中的狗尾草,望着月安城北城门。

“真就不管?这要是打起来,肯定是你徒弟白白挨揍。”铁老头子也是捻了一根草,蹲在路边。

“管不着。”道士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这段路是必须要他自己去走。”

老人无语,静等下文。

“那小子生性如此,”张道士看了一眼插在不远处的卦旗“小子有残疾,自小长在这月安,欺辱受过不少,但那些善意也曾有过体会。小子对那些善意,有异常的珍惜。比如他家附近的那位因战乱丧子老婆婆,自幼对他便是照拂,因此进城之时除了绕过他娘亲,还特意绕过了她。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先前传道,我跟他说成仙靠一个夺字。他几近成魔。后来月安便有一颗星辰自愿落下,他将星辰握于手后,自己便心有灵犀的为自己又添了一个还字。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开始求道,并且踏足了修行。在这夺与还之间,这小子本能的感觉到月安到底给予了自己多大的馈赠,于是开始有意的去寻求平衡,于是这小子在听闻你们要去攻打月安的时候,才会想要介入。为自己也算是为那颗星辰,与月安的某些人。或者说更是为某种可能。如我之前所说,一借一还。”张道士眼神有些追忆。

“终归是少年郎。”老人说话了。

“还是一个话本子没少看的少年郎”道士补充道。

“你这下山人道一脉真是的学问真是跟那上山天道一脉真是相差甚远。几近儒道”老人抚须。

“差的还是远得很。儒家做事讲求一个礼,求的是为天下人安身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之基。虽难免缝缝补补但这条路铺的长远而宽广,万人前行。”张道士一笑“而我吗,可比儒家那些人潇洒出不是多少,我讲的不是那些规矩礼节,讲的是世间只要有我张牧在,便是唯有此山独高,高出那天际不知多长远,要的是一个身前无古人,身后无来者。求的是一人去将那与三家作斗争的可能连根拔起。一绝后患。朝闻道,夕死可矣。”

道人在说这些话时,意气风发,直破天机,搅动着此处云海翻涌,叫那星月暗淡,老人沉默,他或许明白了为何道人,可不管何人,不管何事,皆可力压其余那些宗主,那些天师,那各色天才,独占世间魁首的原因了。

有些人,怕是不讲来生的。

“但我的那个徒弟,我希望它能更高。”说到这里张牧脸有笑意。“高不过也没关系。”

“那个小子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老人自己饮了一口酒,插了一句。

张牧想也没想“现在是师徒。”

老人不再多言。

张牧突然说了一句“那个小妮子等着砌墙吧。”

“这么笃定你那个连门槛都没踏进的徒弟能赢?”老人问道。

道士看了一眼城头“那小子这次不管是挨揍还是揍人,在他师父这里他都是赢了。输了,我就去赢回来。再说了,小子打这场架,顺乎本心,且误打误撞的使得整个月安城为他压阵,怎么输?”

“那个刘文宇是个妙人啊。”道士突然补了一句。

——————-

城头之上,刀剑相向,女子未动只是很随意地站在那里,看着已经是一个血人的吴理。

吴理在摆出那个奇怪的架势之后便也是停留在了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或许只有一次机会,对面的女子绝对强的让人绝望,但他心里的那个道理也讲一讲,不讲不行!

至于这个道理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去讲,而不是由那个被誉为金谋前二十的城主来说。

其中有些原因是那个在这座城头之上见到的那个白衣先生的虚影。是在自己初次感受灵时的那颗为自己解围的刻有善字的星辰。

而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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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是,他怕这个道理在这里不讲,等那位城主去讲,或是这位西漠公主拿下月安后再讲,要死的人便不仅是那些有所缘由的兵丁,而那些平民百姓也一并要去死了。

但对他吴理而言,有些人是不应该死的。

比如花婆婆,比如自己母亲和弟弟,或者像是自己父亲的那些兵丁。

这是吴理给自己最后的交代,是给这片生自己养自己的土地的交代,也算是给师父的交代。

但绝对不是全部。

“要出手了。”刘乾一笑,眼神极其炙热“这阵仗,难得啊。”

吴理气势开始瞬息万变,有正气,有邪气,有血气,各种奇异的灵气在吴理的无意识引导下开始躁动,引流,缓升成为了一座小小的城池,其中人来人往,井然有序,道路街道,商铺古寺,兵府楼宇,一应俱全。

月安城。

城形聚现的一刹那,吴理失神了,身体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偶吼”刘乾惊叹,“小理子可真是。。。。。得天独厚啊。”刘乾转头看了一眼游子安,问道“你说你现在是月安城主?谁信?”,游子安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座缥缈的小城,有些恍惚。

在那座月安城之中,游子安看到了这座北城门。

游子安叹了一口气,这月安居然让他描绘出来了。。。

灵气化形,也可称其为炼化,是一种修士活用灵气的方法。灵气本是无形之物,也没有性质,但修士可以为其赋予形态。但这并不是全能的。

关于灵气的形,不是随意就可转换的,若想使得自身修炼的灵气,化形成为某物,为自所用,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要完全掌握物品最基本的精气神,且那件物品“认可”你,如此方可化形,一旦做到,就意味着这件物品的所有皆可为你调用。但一个形也可认可多个人,形并不是只有一种方式来体现的,每个人的形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形的形成是和所炼化之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相同的形也会被不同人炼化出不同的模样。

比如刘乾的寒冰剑气,红袍的那把剑,还有女子先前收起来的巨剑与现在的弯刀,虽然都为刀剑,但却都是世间独有。

而形的好坏与高低就要看炼形之人对于形的精细化程度了。一般公认的准则就是越为复杂,要求越为苛刻的化形越是强大。

这就是山下口中所谓的神仙法宝。

对面的女子也是切实地感受到了吴理的变化。脸色有些精彩。

好一个灵气化形,整整一座月安城?老娘现在与其说是在跟着小子打架,到不如说是在和这月安打架。笑脸荡漾。

游子安突然瞪大了双眼,惊讶的待在了原地。因为他在那座月安之上看见了北城门楼,在城门楼之上赫然是他们本身,但吴理的位置站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位老年儒生。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游子安俯下身去,做了一了弟子见先生的拜礼。

宽袍大袖,青衫仗剑。手中握有有一卷书本的老年儒生冲着游子安一笑,向他招了招手,一册书本从游子安怀中脱离而出,刷地一下,缩小不知几倍,落到了那个老书生手中。书本到手,和他手中的书本归到一起,那座小月安便直接往上翻了一倍的的气势,凝实无比,只是一息之间,已然从虚化实。

也是在这一瞬间,吴理眼中光华闪现,动了。

吴理弹射而出,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猛然砸向了女子。但手法很是奇怪,手法不像是挥舞匕首,反而像极了一位老先生高高举起了戒尺,要砸向一位顽皮的学生。

女子也是举起弯刀,双刀交错,与那个匕首交击在了一起,金铁交鸣。

“先生。。。。”游子安呢喃了一句

女子刀法交错,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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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匕首,左手弯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砍向了吴理。

避无可避。

吴理气势突然改变,瘦弱的身躯突然散发出粗狂的气势,手中匕首猛然而击,一下弹开了牵制的弯刀,仿佛铁匠抡锤,精确无比的击打在了那偷袭的弯刀之上,一击退敌。

与此同时吴理也是被这一击弹退,重重的撞在了城墙之上。眼中光华衰减,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刘乾看到如此,手慢慢搭在了剑柄之上。

被击退的女子看了吴理一眼,淡淡的说道“废了这么些事情,月安都在你头上了,就会个借势?小道士你找死?”话语之间,女子也看了一眼吴理头上的那座小月安,一脸不屑加上失望。再得天独厚,不会用,又怎样?

正是借势。这就是吴理之前在城墙之从师父所给的书中所学的东西。短时间内可以请用他人的威能,但发挥也是受限于自身,且损伤极大。吴理用那颗星辰作为引子,才勉强借出小月安之威势,但只要引用其中的力量便会直接失神,费尽全力才堪堪引出了两份威能与那个女子过了两招,这还是在那位老教书先生与那位铁匠魂灵完全自愿的情况下才成功的,但由于自身所限,发挥出的威能有限,收效甚微,旧伤加上上身的损耗,吴理其实已经接近山穷水尽。

“确实没用,我不会用他了,但不是完全没用。”,在咳出一口鲜血之后,吴理摇摇头,慢慢抬起手指了指头顶的小月安,月安一闪而逝。

刘乾默默收回了手。

“我虽然看了不少话本子,但我不是白痴。”吴理再次站起,站在那里,眼中星光又开始闪烁“再。。。有一次,咳咳。”

女子不屑一笑,依旧未动。

吴理站起身,稍作整理,再次冲向了女子,招式如出一辙。

女子笑得更加轻蔑。

匕首同样再次刺出,毫无疑问的被格挡。吴理眼中光滑暴涨,挺进一步,招式开始改变,不管那再次从一个诡异角度袭来的弯刀,强行伸出未握刀的左手,握住了那只和匕首交接的弯刀,血痂脱落,手掌被划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此时偷袭的弯刀已到,一刀落在了吴理的身上,又是一道伤口,鲜血喷薄而出。借着匕首和手掌的力量,吴理的匕首错过了弯刀,向前推进,直刺向女子咽喉,与此同时,嘴中一口鲜血吐出,一甩,封住了女子的双眼。

至此一寸,吴理手腕猛地一抖,将手中的匕首投射而出。

女子面色开始改变,但却是分毫未乱,在视野被封的情况之下,右手果断的松开了被禁锢的弯刀,回防紧紧地握住了吴理突进的右手,同时侧过脸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投射而出的匕首,同时抬起右脚踹在了吴理的胸腹之间,碎裂声响起。

吴理就这样被踹的横飞起来,女子松手,在此瞬间,蒙上血色的双眼木然的又看到了一抹光芒闪过。

吴理此时已经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再次倒射而出,重重的撞在了城墙之声,血液开始流淌。直接昏死过去。

吴理身体之中一颗星辰轰然炸碎。游子安,刘乾直接出现在吴理身前开始救护。

女子呆立在原地,眼色炙热的看着昏死过去的吴理。一抹殷红从左侧脸颊上滑落。良久,女子一步步走向吴理,最终跪坐在他身前,看看了他的左手,那里紧紧的握着一截木头,女子想到了那被自己一刀砍断的木腿。

女子完全不在意刘乾游子安的动作,轻轻地握了握吴理的的左肩,脱臼了。

怪不得,怪不得!只是长了这么一寸啊。

女子突然站起身,对游子安说道“条件随意,我都答应了。”

又看了吴理一眼,在刘乾和游子安怪异的目光中,伸出左手抚摸了一下吴理的脸颊,深情的说了一句

“我去砌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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