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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

阴云仍在,但下一刻所发生的事情更加出乎钰珩宗众人的意料。

器灵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奈何兔子没有脖子,它只能是扒拉着站起来看天空。

有威压自半空缓缓蔓延而下,却并非天道,而是来自修士。

虽说觉得可能与凌霜有关,但怜希还是把顾殊钺带在身边不许他乱跑。

好在要到明天才会招收新弟子,否则还不得直接吓哭几个。

凌琰恍惚感觉到了秘境的气息,看向叶汐影,很明显她也这么觉得。

那半空中的光雾渐渐形成如同水面一般的波纹,万年之前的苍凉带着玉石般的冷意,震慑人心。

身穿白衣的修士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来,看呆了众人。

那灰衣白发的老头独孤泓径直走到月佲面前。

“小孩,你就是月佲?”

月佲不得不先忽略他的称呼:“敢问前辈有何贵干?”

独孤泓轻哼一声:“往后我们就要共处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莫要惹事。”

凌琰心想,老头你也想得太多了,我们哪敢惹得了你这种连实力都不清楚的人。

许灵纭不卑不亢:“这里是钰珩宗的地方,不管你们从哪里来,我相信无论是宗主还是师叔的意思,都不会允许任何一方过界,同样的话也送给你们。”

这番话倒是让叶汐影觉得许灵纭的性格有些对胃口。

独孤泓也不恼:“不和你们这些小娃娃计较,我们还要去看看现在的尘世。”

说话之时,月佲收到桻洹的传音,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怜希也知晓了来龙去脉,准备把顾殊钺带回去。

顾殊钺一步三回头,好奇的看着那些人。

其实现在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那些对外界比较感兴趣的先出来转转,否则钰珩宗怎么放得下那么多弟子。

秘境之内,凌霜不时抬起头看看这座真正的泠玉宗。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所事事,看着桻洹研究那些多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古籍和功法。

桻洹看得入神,没留意一只用布缝制的小兔子突然不轻不重的砸在了自己身上。

那玩偶大概只有手掌的一般大小,看起来像是给小孩玩的吊坠上的。

桻洹将它拾起,仰头看向高台玉椅上百无聊赖的凌霜。

她以前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化神之后愈发的无拘无束起来。

此时的大殿上已经没有弟子了,只剩下二人相视。

“若觉得无趣,我可以陪你。”

他登上高台来到她身边。

“独孤泓带着那些人出去了,你不担心钰珩宗弟子?”

凌霜问。

“不会有事,双方差距悬殊,不至于起冲突。”

“大概吧。”

“平日里,你都做些什么?”

凌霜换了话题,现在没了修炼这件事,那些功法对她都失去了意义,自然觉得处处无趣。

“幼时总被祖父教导着学习,没什么闲暇的时间。后来除了修炼就是处理各种的事务,若是偶尔空下来了,大概会品茶休息吧。”

“不如我陪你出去转转。”

凌霜还没到只想着自己的地步,回归伝厉城的日程在即,桻洹还是留在这里研习那些早已失传的阵法比较好。

但她又确实无聊。

“不如你教我下棋。”

她想起从前在凉戌宫的短暂的时间,有师姐教她,但总是学的不清不楚。

见桻洹同意,她叫了个弟子过来让他去准备茶具以及棋盘棋子。

弟子很快回来,茶水的味道清淡,回味幽香,说是以灵脉下流淌的泉水冲泡的雪吟花,茶中灵力充沛,对修士很有益处。

对凌霜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只是好闻的花茶。

半透棋子中隐隐有着彩色的流光,入手冰凉光滑,大抵也不是什么凡物。

这么想来,古时修士强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处处蕴含灵力。

桻洹细致的讲着下棋的思路,声音是如茶似玉的温润,凌霜却是听得渐渐走神,想着自己能不能用一句话弄死厉桻聿。

应该可以。

但这种事情做多了,天道肯定会管。

再者,厉桻聿是桻洹的宿敌,由他亲自了结心魔更好。

桻洹注意到她走神,停了下来。

凌霜神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过去相伴的几十年岁月中常常发生。

“这位学子似乎不太用心。”

他话虽如此,但面上仍旧含笑。

“那先生准备怎么办?”

她越看越觉得桻洹像是学堂里的师者。

桻洹轻叹口气:“大概是我讲的无趣。”

凌霜低下头,伸手摆弄了几个棋子。

见她有要实践的意味,桻洹也就执棋陪她下了起来。

黑白交错间,白棋处处谋划,一起一落皆是城府,而黑棋虽逐渐减少,却总是留有一丝生机。

凌霜自然知晓他是在陪着自己玩耍,不然怎会留下能被她看出的破绽。

他对自己总是处处温柔,仿佛触手可及的轻纱柔曼。

像是蓝天下浅色的软绸,在随风飘舞时会卷起细腻的砂,永远柔和的暖意笼罩晴空,如同世间偶遇的仙境。

绵延的旋律没有尽头,诉说着深沉而不为人知的爱意。

远方是未曾听闻的奇异国度,住着一位温柔的国君,见到旅人的霎那,相视即为永恒。

凌霜停手,觉得似乎下棋也没有想象中有意思。

亦或者……

是眼前有人让她分心。

桻洹的视线离开棋盘,意识到自己相较于棋局而言,更能让这位不染纤尘的凶神感兴趣。

已是黄昏,秘境中的夕阳比外界似乎要更好看一些。

但凌霜也没有要去看夕阳的意思。

神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例如眼前之人。

如何处理庾殇与烨泞的事情,毕竟要权衡之后再做决定,否则稍有不慎,庾殇揽下罪责一事岂不是前功尽弃。

至于说桻洹,他早已许下与凌霜相伴的诺言。

凌霜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的那个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沉浸在二人相视中的桻洹清醒一瞬:“是出身峂水城的……尹云仙。”

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了。

但眼下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问这个问题,难道凌霜要对她出手不成。

倒不是桻洹对她余情未了,只是她若因此事而受到伤害,岂不是无妄之灾。

但这是他多虑了,实际上凌霜对她也没有什么心思。

“她现在是厉桻聿之妻,你了结仇敌之后,她怎么办?”

桻洹的目光不再似刚刚那般柔和,缄默地注视着凌霜的表情。

若厉家易主,改朝换代的不仅仅是家主之位,更有后宅众人。

一旦厉桻聿死了,不要说尹云仙,他的那些侧室以及后人要何去何从。

桻洹不喜杀戮,如何永绝后患是个迟早要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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