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民国粉彩赏瓶五
说实话,我对把他们俩送到警察局没什么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那对真的民国粉彩,按照我和男人的约定,第二天上午我们如约去取货,验货没问题后,陈强和宋燕放女人出宾馆,至于价钱嘛,还是九千块钱,这也算是对他们两个的惩罚。而且他们要离开沧海,我警告过男人,在沧海我能收拾他们一次,就绝不吝惜再收拾第二次,第二次也一定会把他们交给警察。
我怕男人耍花招,取货前特地到典当行找到师傅,把事情的经过跟师傅说了一遍,师傅也很气愤,但可能是这种事见得多了,倒表现得冷静。
“师傅,我担心对方耍花招,让那天鉴定的师傅再和我一起去吧。”我向师傅请求道。
“嗯,是得让他把把关,再多带几个伙计,人心隔肚皮,你们断了他的财路,又扣了他的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要防着他报复。”师傅嘱咐道。师傅的担心我也认可,不过我和老鹏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尤其老鹏,那块头儿三两个人也近不了身,所以对这事并没有太在意。话说回来多带人去总归不吃亏。
除了那天跟我去的鉴定师傅,师傅又给我分派了四个伙计,从典当行出来,接上老鹏,我们一行七人浩浩荡荡杀奔孔辛庄。
停下车,我让四个伙计在胡同口等我们招呼,带着老鹏和鉴定师傅奔向男人住的院子。进了院子,我看到男人站在屋门前抽着烟,地上散落着十来个抽完的烟头儿,估计一宿没睡。今天男人没再化妆成老农民,夹克衫配西裤,和昨晚见到时一样。
“舅舅,年轻了嘛,这返老还童的秘诀也给我们传授传授。”我笑着调侃道。
“哼,我跟你们没啥可说的,栽在你们手上算我倒霉,钱带了吗?”男人狠狠把香烟扔在地上,看我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就七千块钱,少不了,货呢?”我拍拍手包,也用眼神回敬着男人。
“我一个人搬不动,跟我来。”男人说着走向院门口。我猜到真货被他们挪到其他地方,但不会太远,否则邻居一定会注意到。
出了院门,男人带着我们又向胡同里边走了两三家,在一所破旧的宅子前停住脚步。这所宅子大门上的漆已经开始剥落,墙头上、房顶上长满了杂草,估计有段时间没人住过了。男人打开门锁,转头对我们说道,“东西就在里面,你们自己验吧。”说着让开门口,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胡哥,你进去吧,看看货对不对。”再次一起出来,谈话中我已知道鉴定的师傅姓胡,也是师傅的亲传弟子,论起来我得叫师哥,以后收货还少不了麻烦人家,当然这是后话。
“嗯。”胡哥答应一声,鱼贯钻进院子。
院门外,我和老鹏看向男人,男人也在盯着我们,眼神都不那么友好。
“啊!你们干什么!”院子里胡哥突然一声喊,我和老鹏赶忙冲进院子,映入眼帘的,两个大小伙子正扭着胡哥胳膊从屋里出来,同时我听到背后关院门的声音。
“毛他么都没长齐呢,跟我玩这一套,瞎了你的狗眼!”男人站在院门口恶狠狠得说道。此时我和老鹏立于院子中央,男人守住院门,两个小伙子押着胡哥守住屋门,我们被包围了。
老鹏说话间就要冲上去救胡哥,我一把拉住他,我倒不担心老鹏对付不了那俩小毛贼,只是觉得没必要脏了我们的手。还真让师傅说着了,我心里冷笑着。
“你想怎么样?”此刻我动了陪他们玩一玩的心思。
“打电话,放了我的女人!然后立马给我滚!”男人歇斯底里得吼道。
“那还不好办。”我说着掏出手机,按下号码,“胡同口的兄弟们,最里边倒数第三家,门最破的这户,进来!”我冲着手机吼一句,然后一脸淡然看着男人。刚才拨出去的号码,自然是打给我们带来的伙计。
男人一听电话就蒙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就被重重推开,同时把他也推进了院子。
“舅舅,你三个人,我七个人,怎么着,比试比试?”我挑衅得看着男人。
押着胡哥的两个小伙子也看出情形不对,早已松了手。老鹏一步跨到胡哥身边,对着俩小伙子就是一人一拳,登时一人鼻子就出了血,另一人脸颊也肿了起来,但终究没敢还手。
男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我先不管他,转身对两个小伙子吼道,“滚!”两个人发疯似的跑出院门,头也没敢回。
“胡哥,没事吧。”我关心得问道,此刻老鹏正给胡哥揉着胳膊。
“没事儿,不过宁儿,我跟你说个事儿。”胡哥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男人,欲言又止。我知道胡哥有话不方便说,拉着他到了门外。
“宁儿,你确定他们只有一对儿真瓶子?”刚到门外,胡哥就迫不及待问道。
“嗯?”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确定,但我又想不出他们再放一对儿真的在这的理由。“胡哥,什么意思?真瓶子不止一对儿?”我问道。
“嗯。”胡哥点了点头,“还有一对儿青花梅瓶,我看着也像真的,只是刚才一进去就被人扭住了,没细看。”
“我的妈呀,还有意外收获!”此刻我的脑子也有点不够用了。
“胡哥,咱们有时间,你进去再好好看看。”我眼含兴奋得对胡哥说道,我虽然不懂瓷器,但青花瓷这个词我估计多数人就算不懂瓷器也知道,那可比民国粉彩名头大多了,估计也更值钱。
我们在外面看着男人,胡哥进屋鉴定。大约十五分钟后,胡哥走出屋子,眼里满是笑意,“宁儿,你可捡了个大漏,除了那对民国粉彩,还有一对儿嘉庆官窑青花梅瓶。”
我赶忙冲进屋子,老鹏也随我一起冲了进来,屋子里除了那对民国粉彩外,还真有一对儿青花瓶,个头儿却小的多,一个也就五十公分高。
“胡哥,这对青花瓶值多少钱?你能确定是真品?”出了屋子,我和老鹏拉着胡哥问个不停,此刻也不怕男人听到我们说什么。
“能确定是真品,按市场行情,可以值到这个数。”胡哥说着亮出五个手指。
“五万?”话出口我就后悔了,五万还不如那一对儿粉彩。
“五十万?”我和老鹏吃惊得瞪大眼睛。
胡哥点了点头,“这两年瓷器行情低迷,但五十万肯定有,如果能再放几年,估计百万也是有可能的。”
“没收了,就当对这对狗男女的惩罚!”老鹏想都没想就要进去抱瓶子,话说这对儿瓶子他可抱得动,还值钱。
听到这话男人猛得直起身子,又无奈得低下头去,此时他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呢?
“不能那么做!那跟抢有啥区别!”一听这话,胡哥赶紧拦住老鹏。男人听到胡哥的话又抬起头来,眼里含着一丝希望。
我同意胡哥的观点,沉默片刻后走到男人身旁,“说说吧!”
“这是我在你们沧海收的。”男人答道,头又低了下去,可能在他心里认为,我和老鹏是一样的想法。
“又想拿到别处去骗人?”我轻蔑得问道。
“我们做事的过程你都知道了吧,这么小的瓶子,抱就抱得出去,还怎么骗人。”男人反驳道,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我毕竟也是玩古董出身的,看见好东西就手痒痒,这是上周在你们沧海金源街茂源斋收的,没花五十万,不过也花了十六万呢,因为其中一个底沿儿有展儿,修补过。”说着看了一眼胡哥,似乎还有些得意,“不信你们可以去茂源斋问。”
“他说的底沿儿,我倒没看那么仔细。”胡哥说的时候脸微微泛红,“里面光线也暗。”
这时候我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我走向男人,蹲下身,“十六万,我买你的,从此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师傅借给我们十万块本钱,上次银元生意赚了七万多,现在十六万我是拿的出来的。况且我相信胡哥的眼光,也相信男人这时候不敢再骗我。我眼睛看着男人,但绝不容有商量的余地。
男人也看着我,思考片刻后点点头同意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带着四个瓷瓶来到典当行,陈强和宋燕听到我们有意外收获,在放走女人后,出于好奇心也到了典当行,此刻我们正围在师傅身旁,师傅正端详着几个瓶子,时不时还拿放大镜看看细节。
“嗯,四个都是真品,不错。”师傅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那一刻心里暖洋洋的。
“打算多少钱出给我啊?”我知道,师傅这是在有意考究我。
“一对儿民国粉彩九千收的,师傅您说过出货能出到六到八万,一对儿嘉庆官窑青花梅瓶,十六万收的,胡师哥说能出货到五十万,底沿儿有展儿,估计得打个折扣,中间留多少利润,师傅,我听您的。”我可不想在师傅面前卖弄什么,目前既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资格。
“呵呵,油嘴滑舌,哪学的。”师傅笑骂着,“但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师傅的话让我们都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听师傅说下去。
“嘉庆一朝,是清朝由盛转衰的一朝,内忧外患,财政吃紧,崇尚节俭,因此嘉庆朝的瓷器,无论品种、器型还是质量,都无法与康乾雍三朝相比,多数官窑瓷器价格在30万-50万之间,民窑定价基本在10万以下,但其中也不乏精品,尤其是嘉庆早期的瓷器,有些如果不看款,从工艺、质量上是与乾隆朝无法区分的。-”
“就拿你这对青花梅瓶来说,器壁轻薄灵巧,敲起来声音清脆,没有嘉庆后期的厚重笨拙,声音沉闷,而且你看底部,明显修过胎,露胎不多,这是典型的乾隆朝特征。说明这是一件嘉庆早期的精品,甚至有可能产自乾隆让位,两朝相交的时候,价格也不能完全参照嘉庆朝。”
“即使底沿儿微微有残,这定价嘛,我觉得也会在80万-100万,拿去拍卖会更高,小胡,你估价保守了。”师傅说着抬起眼皮看看胡师哥,胡师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宁儿,这两对儿瓶子,粉彩这一对儿我给你六万,青花梅瓶我给你六十万,加起来凑个吉利数,六十六万,你看怎么样?”师傅放下瓶子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爱戴和赞许,可没了当初那种爱卖不卖的神情。
十六万九收的,转手就赚了五十万,我心砰砰跳着,老鹏、陈强、宋燕也用艳羡的眼光看着我。
“嫌少,还是觉得太多了?”师傅看我没回答,板起面孔假装训斥道,我知道,他是看不得我遇事就激动的样子,跟着师傅,要泰山压顶而不惊。
“嗯,我听师傅的。”我点点头郑重答道,“师傅,我再送你件礼物吧。”说完我一脸神秘看着师傅。
“哦?又有新目标啦?说来听听。”师傅和胡师哥似乎都很感兴趣,一齐看向我,尤其是胡师哥,眼睛里充满好奇与期待。
“嗯。。暂时保密,还不知道能不能收下来,等有了谱我再跟您说吧。”我说的也是实话,师傅和胡师哥也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