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忆苦思甜
裴然一向明白一个道理，身在什么位子就该做什么事情。
而什么身份地位，也该作什么穿着打扮。
这不是讲究，这只是社畜为了更好地生活下去，而自然学会的法则。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社交中的以貌取人从来没有缺席过。
在公司的员工面前，裴然需要有正直向上的一面，但是面对裴家夫妻，这对明显有着极品属性的夫妻，他需要另一面。
让人明眼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一面。
“有事？”
裴然的眼神十分冷淡地扫过两人，裴禹才早就缩到了后头，最后他的视线便落到了于美身上。
“有，有事……吧……”
于美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要发，但是此时一对上儿子的眼神，立即就怂了下来。
她本来也不是那种精明又强势的家长。
在“裴然”中奖之前，她就是一个在化妆品专柜当服务员的普通女人。
除了拿捏老公，谁也拿捏不住。
裴然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抬眸。
“说吧。”
那微台的下巴，似乎都在述说着他的气势。
于美和裴禹才跟着他到客厅，又挪着屁股小心地坐下了。
于美踢了老公好几脚，就仿佛是在踢一个木头人。
一点用也没有！
她轻咳了一声，最终只能靠自己。
“儿子啊，你今天是心情不好吗，还是怎么了？我的信用卡……”
裴然：“哦，我停的。”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于美顿时不淡定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这个答案显然是不能让于美满意的，她一时之间也忘了刚才儿子给她的感觉。
“什么不为什么，你总得有个理由吧！”
不然谁会好端端的把信用卡给停了，这又不是下楼扔个垃圾，每天都会随手一做的事情。
于美瞪着裴然，仿佛今天不给出一个能让她满意的答案，她就没完了。
裴然坦然回视：“你们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知道乱花钱，大概已经忘了赚钱不容易这个事情，所以我准备让你们忆苦思甜一下。”
于美&裴禹才：？？
裴然不多说，不过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按着原来的习惯于美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床的，裴禹才被开除了工作，也不需要去上班。
于是，这对夫妻第二天十分有默契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老赵，给我准备一碗小馄饨。”
“给我来两个肉包。”
点完了餐，两人坐到了餐桌前，但是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
更不用说老管家的回应了。
人呢？
坐下等了几分钟后，这对一睁开眼睛就开始玩手机的夫妻，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老赵？”
“老赵？”
连着又喊了几声，家里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于美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她去到厨房，又去了家里另一侧老管家和几个阿姨住的地方，但是都没有人。
不仅老管家不在，连几个阿姨都不见了。
更可怕是，阿姨们的东西也全部消失了。
忆苦思甜。
于美再想到昨晚上儿子说的这四个字，简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她“忆”一下，“思”一下也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这生活一朝回到解放前吧？
“坏了坏了坏了！”
她一路从那边的房间里冲出来，一边六神无主地碎碎念。
在客厅里原地打了两个转后，又想起来去拿手机给儿子打电话。
这一瞬间仿佛全天下不顺利的事情都涌向了她，手机又找不到了。
裴禹才看她着急忙慌，仿佛天都要塌了，好不容易才拉住了她。
“你慌什么，要找什么？”
“手机，我手机呢？”
裴禹才看着老婆手里拿着的东西，忍不住一头黑线，伸手将她的手举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不是在这里吗？”
于美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正紧紧抓着要找的手机呢。
可不是找不着了。
“哦，哦，手机，我给儿子打个电话！”
裴禹才再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就一个字也不说了。
电话拔了出去，可惜一直没有人接听。
于美，更慌了。
正当夫妻两个饿着肚子，准备亲自去公司找儿子的时候，儿童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裴杰揉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于美就喊饿。
“小杰你怎么在家里？”
于美和裴禹才都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醒转过来。
小儿子这个时候在家里也不奇怪，家里的管家和阿姨都不见了，连做饭都没了了，更不要说送孩子去上学。
裴禹才夫妻俩倒是有心想要先去找大儿子，但小儿子饿了，哪里容得了他们俩现在出门去。
“我饿了，我饿了，我要吃饭！”
直接满地打滚，大喊大叫起来。
这小祖宗简直吵得人头都要炸了，最后在家里两个男人的注视下，于美只好进了厨房，开始给大家做早饭。
一个要肉包，一个要烧卖，她自己要吃小馄饨。
于美打开冰箱，冰箱里什么也没有。
她只找到了一袋还没拆封包装的面粉——
她们家的要求，每天都要吃新鲜的菜，放过冰箱的肉味道不美味。
包子和烧卖、馄饨都要现做，拒绝冷冻食品。
于美：“……我们去外面吃！”
裴杰：“哇！我不要！外面的东西都好脏，肉都是死猪肉做的！”
于美想也不想，一巴掌抽到了熊孩子的屁股上：“哭什么哭，不吃饿死你。”
浑然忘了，裴杰嘴里的死猪肉的说词，都是当初她一遍又一遍，抬着下巴、翻着眼皮子，一脸高傲地告诉儿子的。
等到一家三口解决了肚子的问题，才终于轮到去找裴然。
然而，悲伤的事情又发生了。
他们进不去公司的大门，前台小姐和保安大哥，直接把他们拦在了外面。
“对不起，裴先生、裴太太，这是裴总特别交待的，我们只是按命令行事，也很为难，不然你们打个裴总的电话？”
前台小姐姐一脸职业的礼貌微笑，但是字里行间已经透露出来了一个意思。
她是不会让她们进去的。
要想进去也可以，请你们自己先搞定自家儿子，不要来为难她们这些只是外人的打工人。
自家儿子……当然是搞不定的。
裴然根本不接他们的电话。
裴家三口人，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又灰溜溜地回了裴家。
手头没钱，能出来吃个早饭，外加一路到公司，都亏了电子钱包里的那点零钱。
但是那钱也十分有限，根本支撑不了他们几天的开支。
回到家待着，除了看电视也没有别的消遣了。
裴杰吵得这对夫妻头疼，他们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可以把他送到学校去。
不可避免的，无故迟到半天，一到学校就被老师批评了。
一天过得灰头土脸，晚饭也是吃的外卖。
还得去接裴杰放学，这孩子也是一整天都不高兴，一到父母面前就开始各种折腾。
把裴于两折腾得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
最终以打熊孩子一顿，和熊孩子的满地打滚哭闹收场。
一直到晚上十点，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等着裴然回家。
然而，裴然在公司加班，压根就没回去。
虽然这其中有一大部分是他故意所为。
除了忙公司的事情，裴然也在忙着找房子。
他不管接下来的具体生活会变成什么样，但是有一点，他肯定是不会和裴家的一家三口继续住在一起的。
他又不是真的裴然，没有办法理所当然和别人的父母弟弟住在一起。
就算对方家里的条件再好，他也接受不了。
所以他让金秘书帮他找一处房子，不用很大，够他一个人住就行，地段也不用太好，最好离公司不是太远。
金秘书的效率很快，两天内就把房子租好了。
裴然拿到钥匙后去看了一眼，果然处处都让他很满意。
他只要买点生活用品就能入住。
关键房租还便宜。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等到裴然这边安置好，再回头去裴家看那一家三口。
这三人已经完全像是三只被饿了几天的宠物，都蔫了。
看到裴然的一瞬间，三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儿子！”
“哥！”
裴然都不用主动开口，裴禹才和于美已经主动向他报告，他们已经彻底地“忆苦思甜”过了。
“儿子，真的，我们已经完全感受到了，你说的对，之前是我们太浪费了，过日子还是该勤俭节约一点，我们以后也再不这么铺张了。”
他们这几天是真的过得惨啊。
夫妻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表“忠心”，试图让儿子感受到他们的真诚。
裴然还是挺满意这个结果的。
“既然这样，那就最好了。”
说完，他就准备回原主的房间去了。
就这样？
没了？
他们的信用卡呢？
裴然被他们堵在了卧室门口，不给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答案，他们就不让开。
“生活费？你们连退休年纪都没到，不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吗？我？法律规定作为子女有赡养老人的义务，但是你们现在都没有到需要我赡养的年纪吧？”
裴禹才&于美：？？
这个肯定不是他们的儿子！
哪里有大师和天师，他们要找人驱邪！
这一晚上的折腾自然是不会轻易消停，但是裴然把房间门一关，那对夫妻也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裴然按着打工人的点起床。
老管家已经等在了客厅里，看到他就问他吃点什么。
这几天他们被老板安排出去旅游了，玩得挺开心。
裴然还是那个样子，吃点面条什么的也就够了。
老管家倒是心疼他，按着他平时的口味又让厨师给他多做了份水晶小笼包。
小小的，只有五个，大男人随便两口就吃完了。
裴然不挑食，谢了老管家也就吃了。
等到裴禹才和于美听到家里的动静急冲冲起床，裴然的早饭时间已经结束了。
老管家，还有四个阿姨，包括其中一个是厨师，都站到了他的面前。
裴禹才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立即就高兴了起来。
人都回来了？
他就说，儿子不可能这么狠心，真扔下他们不管，他肯定就是想吓吓他们。
这不是嘴上说得凶，实际还是把人叫了回来。
“早啊，老赵，给我来两个肉包，再加个油条，来碗豆浆。”
裴禹才坐到了餐桌前，脸上那笑容又恢复了他“裴总他爸”的气场。
赵管家：“……”
一动不动。
裴禹才那点笑容很快就挂不住了，他拿眼去看儿子。
裴然在等于美，等她也出来后，才开始对着面前的老管家和几个阿姨说话。
“事情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从今天起，你们的任务就是盯着裴先生和于女士工作，记录他们的一切工作情况，每天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