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发现冈布茨矿石

嘈杂的世间，川流不息，克莱因塔，仍是安静的荒漠。

九生登上，一座座高塔，到处闲逛，好几座都是无人塔。

本以为，眼前这座塔，也没有人，却听到，几声咳嗽声，九生飞快跑上去。

只见一个老人，拿着小刀，他的动作，颤颤巍巍，正在缓缓刮着，回廊上的浮雕。

这座塔上的浮雕，相比其他高塔，明显完整得多，似乎被人修复过。

九生小心翼翼地开口：“老人家，您在做什么？”

老人有点不敢置信，半天才回头。

看见九生，揉揉眼睛答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九生，莫名其妙来到克莱因塔。”她回答道。

老人放下，手里的工具，说道：“我叫沙恒，一次意外事故中，来到克莱因塔。”

沙恒偶然发现，克莱因塔，有种心想事成的妙处。

因为酷爱绘画，对壁画等艺术素有研究。

他干脆在这里，修复浮雕，这一干就是几十年。

九生觉得新奇，配合老人一起干活。

沙恒教九生，修复壁画的步骤：“先临摹图案，把破损的壁画，尽力还原成一模一样。”

“然后把风化的浮雕，刮下来清理干净，再用泥巴和水，在地上做出样品，雕刻成，图纸上的模样。”

如果壁画，实在破损厉害，沙恒只好凭借想象力，尽力去还原。

有时候，遇上全部脱落的浮雕，他便自由发挥。

沙恒有美术功底，填补上去的图案，看起来古典优雅，给克莱因塔，增添了别样风景。

多了九生，这个帮手，沙恒做起事来，更加得心应手。

这座高塔里，没有会说话的火车头，只有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追逐梦想的恒心。

两人搭档了一会，就将墙面上的浮雕，全部修复完毕，干完活休息，沙恒和九生，自然而然地聊起来。

沙恒感慨地回忆：“我自幼爱好绘画，当过美术老师，可惜一直无人，欣赏我的才华，始终名不见经传。”

“家人也不理解，我的爱好，无意中，来到克莱因塔，发现这座塔的奥秘，就此扎根。”

沙恒的声音，开始低沉起来：“技术升级，一直失败，我对莫比乌斯湖，再无眷恋，只有克莱因塔，没有人对我的作品，指手画脚……”

沙恒在莫比乌斯湖，始终是一个落魄画家。

他索性待在克莱因塔，继续自己的毕生爱好。

九生听完，大为震撼，她这才知道，技术升级，有失败的可能性。

一时逞能，她和会说话的火车头，定下契约。

九生不禁思索：“如果‘人定胜天’以失败告终，难道她也会和沙恒一样，永远留在，滚滚黄沙之中？”

一世孤独的可能性，让她不寒而栗，就像第一次看到，那个会说话的火车头。

九生接着询问沙恒：“你一直是一个人吗？那你孤独吗？”

他爽朗地笑起来：“孤独是人生常态，并不可怕，只是遗憾这一生，始终在人群之外。”

“对我来说，克莱因塔早已成为，我的家，这些浮雕，既是我的作品，也是我的家人。”

“与它们，心有灵犀那一刻，我便已不再孤独、落寞。”

刮下来的石屑、泥块堆积过多，挡住过道，九生把它们搜集起来，准备扔到沙漠里。

突然一道绿色反光，划过九生的视线，她在废墟中翻找，原来是一块似圆非圆，貌如球体的石头。

把它擦干净后，看起来，通体翠绿色，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

九生拿起它，给沙恒瞧瞧，他也不知道，这个绿东西，究竟是什么石头，笑着让她留下来，做个纪念。

九生告别沙恒，约定下次再来帮忙，沙恒遇到知己，情绪激动，在高塔上，一直挥手相送。

短暂的休息过后，双缝实验室忙碌起来。

照惯例，运回龙场的矿石，九生在实验室里闲逛，发现钱尧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本图册。

打开画册，各种矿石图片，说明资料，第一页的矿石图片，却是空白，只写着冈布茨三个字。

等钱尧办事回来，九生疑惑地问他：“这里怎么是空白？冈布茨又是什么？”

钱尧调侃地回答：“哟，你还知道冈布茨？大有长进呀！”

九生拿出图册，指给他看，钱尧扶扶镜框，答道：“这是一种最稀有的矿石！”

“因为没有实物，所以是空白，据说很多年前，发现过冈布茨矿石，后来，它再也没有出现过。”

九生追问道：“冈布茨，能用来做什么呢？”钱尧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九生悻悻地，结束对话，拿出，龙场带回来的矿石，交给钱尧化验。

她顺便把来自克莱因塔，偶然发现的绿石头，也放进去，对任何事物，她总有刨根问底的毅力。

老天赏了一巴掌，接着就会给一颗糖果。

九生的工作量骤减，最近去实验室，总是拖拖拉拉。

她正懒洋洋走向座位，向唯突然冲过来，焦急地问她：“你怎么才来，周老师等你半天！”

九生吓得连忙辩解：“路上堵车，我只迟到了一会！”

向唯无奈地说：“不是怪你迟到，是那块矿石的事，你在哪里发现矿石？”

九生被她问得，一头雾水，向唯叫上她和钱尧，一起来到周士办公室。

周士看起来，极其不正常，平常不苟言笑，现在笑得像个傻子。

他正在接电话，连声说：“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放下电话，周士笑容可掬，询问九生：“吃早饭了吗？”

九生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耳朵有问题，又不敢撒谎，只好回答：“没有。”

周士接着说：“早饭还是要按时吃，注意身体健康！”

接着让向唯，解释起事情的经过，原来钱尧在化验时，发现一块矿石——居然是珍稀的冈布茨矿石。

它来自九生，从龙场带回来的那个箱子，钱尧马上报告周士，然后上报革鼎矿业集团。

整个集团都被轰动，偏僻荒凉的龙场里，居然发现，多年不见的稀有矿石。

九生作为经手人，自然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看着众人，盈盈期盼的目光，九生没胆量，讲出克莱因塔，只好说：“那块石头，的确来自，龙场的箱子里。”

确认了矿石的来历，周士喜出望外，到处打电话报喜：“没错，是的，是的……”

集团各部门，纷纷来电祝贺，双缝实验室顿时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日之星。

钱尧连声恭喜：“没想到，发掘新能源的事，居然这么快有进展。”

仇颖笑眯眯地，夸奖九生：“你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连杜杉都一脸诚恳，祝贺九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大家都明白，新能源意味着什么。

也许很快，所有人就能结束，眼下这种拘谨的生活。

唯独九生，高兴不起来，她心想：“冈布茨矿石，来自克莱因塔，恐怕早已在莫比乌斯湖绝迹……”

这些荣誉、鲜花、掌声，只是一场虚假的梦。

九生心想：“真相大白那一天，我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