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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千古谜案

常季一下子被咱几个挤兑得面露窘状,白皙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也不知是烛火照耀之故,还是因咱几个冷嘲热讽所致。

常季略一定神,又神情诡异的小声道:‘并非是我常季信不过各位兄弟,实乃此事太过骇人,有时我自个儿做梦还在怀疑,那……那事儿可不是假的罢?但梦醒之后,却又容不得我不信。’

我跟着疑道:‘究竟是何事?竟累的常兄做梦都害怕?’我又一拍胸脯道:‘常兄尽管放心,这事儿咱几个要是知道了,这嘴巴就跟那瓶子一样。’

话音刚落,更仲也事道:‘对对,守口如瓶。’嘿嘿,少爷,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把这事再说与少爷你听。”

黄休急不可耐的道:“快……快说,别磨蹭,究竟是什么事儿?”

贵宝刚要开口,脸上也像蒙上了一层冰霜,神情扭曲,想必常季说的事儿,至今想来,贵宝仍旧心有余悸。

终于但见贵宝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常季听了各人保证,这才放下心来,一字一字的说道:‘嗯,那……那事虽已过去两年之久,但我依旧历历在目,那是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夜里……’

‘什么!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夜?’我们大伙儿都是一惊,齐口而出。

因为那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先帝无缘无故驾崩。少爷,先帝驾崩前可没听说得了什么病,就……就这么平白无故得死了,你说蹊跷不蹊跷?”

这时黄休也是一颗心吊到嗓子眼上,久久怔住,好像在回忆那天宫里乱成一锅粥的景象。

两年来他也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是那天夜里,先帝和皇上秉烛畅谈,他二人的身影还映窗格子上。

据说他二人有所争吵,还有什么斧头落地的声音,待第二天便传出先帝驾崩的讣告。

更有人说,先帝突然驾崩与皇上脱不了干系,否则皇位不传给皇子,偏偏不合规矩的传给了当今皇上——皇弟。

要知道四皇子赵德芳素来宽德仁厚,读书射猎更是皇子中的佼佼者。更诡异的是,没过多少时候那赵德芳也离奇的死了,里面有什么猫腻,那可难说的紧了。

黄休听贵宝说的事儿竟牵扯到先帝驾崩,心中不免怦怦乱跳,颤声问道:“后……后来怎样?常季他……他是怎么说的?”

贵宝不敢再卖关子,说道:“常季说:‘开宝九年的十月,大宋正与北汉开战,十九日那天夜里,时辰已不早,大约是子时,先帝召皇上在寝宫谈事儿,我和一干下人在旁侍候。兄弟几个也知道,那些军国大事咱也不懂,但听什么宏图霸业,什么天下一统云云。说到后来,我只听明白了,好像一旦仗打完了,老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他二人越说越高兴,时不时的教我到厨下弄些酒来,说是要彻夜痛饮。’

梁一发听的出神,跟着问道:‘然后呢?后来先……先帝怎么就死了?难道是喝酒喝死的?’

常季脸上肌肉忽然抽搐一下,紧皱眉头,神情严重的又道:‘我……我从厨下端着酒盘刚跨进寝殿大门,喉咙忽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扼住了……’

话未说完,我诧异的问道:‘一……一只看不见的手?’

常季冷冰冰的又道:‘那只手不但看不见,还……还冷冰冰,当时我一个念头就是,这……这一定不是人的手,怕是鬼手也说不定。’

我疑道:‘鬼手?’

常季哼了一声,道:‘人的手可不会冷冰冰,不……不过死人的手也是冷冰冰的,可……可死人的手又如何会扼住我的喉咙?’

说话间众人干咽了一口唾沫,又不约而同的把手贴了贴面庞,一贴之下,众人才知道,活人的手可不是冷冰冰的。

常季又心有余悸的道:‘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跟着后颈、胸口一阵酸疼。我想大声疾呼,却……却张大了嘴巴,一点儿声音也喊不出来;我想挣扎,手……手和脚就像不是我自己的一样,怎么动也动不了。我心里一慌,心里念叨难道是碰见鬼了?一想到鬼,更是吓的魂飞魄散。’

众人心头一惊,颤声问道:‘当……当真是手不能动,口不能言?那……那究竟是什么古怪?你……你真看见鬼啦?那鬼究竟长什么样儿?’

常季道:‘那晚我逃了性命后,一连问了几个郎中,有的郎中说是中邪,有的郎中说中了穴。’

我疑道:‘中了穴?’

常季道:‘就是用针扎你全身几百个穴位,扎得巧了,一个人就动也不能动了。哼哼,这番胡说八道我可不信,那晚有没有人拿针扎我穴,我自个儿难道不知道?’

众人听了心里暗暗称是。

常季脸上面如土色,牙齿格格打战,跟着又道:‘那鬼么,不看还好,一看我这心里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他一身黑褂,宽袍长袖,头上面罩遮住了大半个脸,只漏出个下巴,嘴角一狞笑,说不出的诡异。’

顿了顿,常季又道:‘后……后来我喉咙越扼越紧,俨然要喘不出气来。我当时只道要死了,天煞的,要死老子还不知怎么死的,这教老子和谁说理去?就……就在我快咽气儿那会儿,只觉喉头一松,一股脑的撞进墙角边不起眼的屏风后面。’

众人越听越是大骇,忙道:‘后……后来又怎地?’

常季铁青着脸,接着又道:‘我被丢在一边,在远处瞧来,那黑衣人如鬼似魅,倏而在左,倏而在右,没见他脚动,这……这还不是鬼?你……你们说有谁走路不用脚的?’

众人沉着脸,支支吾吾的道:‘是……是鬼。’

常季又道:‘这……这鬼如蝙蝠一样飘在寝宫帷后,盘桓少许,见先帝和皇上推杯换盏,倏的一下,飘了进去,你……你们猜又有什么怪事儿发生?’

众人脸色僵硬的道:‘怪……怪事儿,什……什么怪事儿?’

常季道:‘但见这鬼在一干太监身前逐个闪过,那些太监继而像我这般,动也不能动,就……就和死人一样。’

众人‘啊’的一声,显然是吃惊不小。

这时先帝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宫,还想要脑袋么?’无疑,先帝与皇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惊醒了三分酒意,二人也不禁豁然而起。

这鬼咳咳的干笑两声,道:‘皇帝老儿所言不错,老夫今儿真是来拿脑袋的。’

话音刚落,只听皇上疑道:‘拿脑袋?你……你要行刺?哼,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掉脑袋?你不怕掉脑袋,你……你老子儿子难道也不怕掉脑袋?哼哼,行刺皇上,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这鬼当然不会识时务了,只听他道:‘十步一杀,老夫当然有把握,杀人之后再悄没声息的全身而退,想来也不难。不过老夫却是宁可直中取,不愿曲中得,皇帝老儿你还是自我了断的好。’

先帝虽知形势凶险,却也是沉得住气,但见他淡淡的道:‘先生要取朕性命,难是不难,却怕麻烦。不过要朕自行了断,怕也是千百年来头一遭儿,哼哼,有哪个当皇帝的是自杀死的?’

那鬼默然不语,跟着又摇了摇头,似乎有所不满。

我……我瞧那鬼从怀中摸出一个琉璃制的小瓶儿,像是官宦家的的鼻烟壶,那瓶儿通体碧绿,瞧来颇为诡异。

那鬼晃了晃手中琉璃小瓶儿,拔开瓶塞,一缕蓝色氤氲飘了出来,他……他一手持瓶,一手拇指在蓝色氤氲上一弹,那蓝气儿便飘向了那一众太监飘。你……你们说后来怎地?’

梁一发惊道:‘那些太监先前没死?’

常季道:‘先前是没死,可……可没过多久这不也死啦?那些太监只轻轻嗅了一下,便浑身无力的委顿在地,不住的咳嗽,他……他们不光咳嗽,还浑身发红发烫,热的不行,就撕扯身上的衣服,那……那时都快进冬月了,一个人又怎么会热的不行?’

众人越听越害怕,梁一发喉头一紧,道:‘果……果然邪门儿,不知那蓝气儿中有什么古怪,要我说,定是一种厉害的毒药。’

我一下子也拿不准,鬼又怎么会用毒?那……那要不是毒,又会是什么?心下诧异的问道:‘常季兄,你……你确是亲眼所见?’

常季跟着道:‘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我眼前虽有屏风遮挡,那屏风却薄如蝉翼,如透明了一般。难道这会儿,兄弟我还会和诸位胡说八道?’

常季顿了顿又道:‘后……后来,嗯,那鬼与先帝、皇上在桌前低声谈话,至于说了些什么,声音太小,我离得又远,便不得而知。再后来,那鬼站起身来,像是要走的样子。’

却见先帝低着头,嘶哑着嗓子道:‘先生今夜有备而来,朕的头颅自是成竹在胸了是不是?不过要教朕自行了断,总得童叟无欺的来个交易是不是?’

先帝顿了顿又道:‘先生的难题,可教我等伤脑筋,不给些线索怎么按图索骥?哼,朕的这颗头可也不是夜壶。’

那鬼沉吟半晌,道:‘此话有理。”

隔了半晌,那鬼又道:“草木之理至青山,风笛更在青山上。这……这话想来是有用的,有用的,好生记着罢。另外约法三章之事,可别忘了,否则,哼哼。’还没等话说完,那鬼便飘然而去,行为迅捷无比,话还在寝宫中回荡,人已不知去向。’

常季拿起酒壶,自斟自饮的喝了口酒,接着又道:‘丰登说的那话,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说……说这话的不是人,是……是鬼!’

众人面面相觑,更是喃喃的念叨:‘草木之理至青山,风笛更在青山上……’

屋里慢慢沉静下来,常季干咳了一声,又道:‘当时,寝宫中只有一众太监在□□,我……我瞧着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头皮更是发麻。

先帝和皇上更是眉头紧锁,像是有件棘手的事情,却有无从下手。

过了好一会儿,先帝突然向门外喝道:‘来人!’

跟着,守卫禁宫的御前指挥使张扬将军入得寝宫,道:‘末将张扬,皇上有何吩咐?’

先帝面带威严的道:‘张将军,这……这几个太监,适才不慎偷喝了朕要赐给刘继元的鸩酒,虽罪不该死,却也无能为力了。你……你就地给他们个痛快罢。记住,离得远些,屏住呼吸,一剑一个,落点要害。’

张扬将军稍有迟疑,却也不便再问,道:‘末将领命。’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先帝瞧后,颇为满意点点头,道:‘将尸体埋于后院,记着要秘密行事,动手前先把左近的守卫支开,若是走漏了风声,提头来见。’

‘是。’张扬将军领命而去,我孤身在外堂的屏风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漏了行踪,就此被活埋了。我……我动又不能动,只得紧闭眼睛,心里不住的默念:‘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莫……莫要被张将军看到,今日若是大难不死,日后我常季必每日三香的供奉你老人家。’

好在我命不该绝,没想到三日后,我……我人没死,却听说了张扬将军的死讯,说是夜里来了刺客,张扬将军为国捐躯啦,皇上还给其家眷发了一千两的抚恤金。’

众人都是‘啊’的一声惊呼,寻思:‘怎……怎么这么巧?不早不晚的偏偏在那当口死啦。’

常季跟着又道:‘后来,先帝和皇上却桌前争吵,皇上不停的说:‘皇兄,莫听妖言,明日一早全城搜捕,难道还拿不到一个江湖刺客?一旦捉拿到案,定要给他个好看,哼!’

先帝却道:‘那个老匹夫,在守卫森严的禁宫都来去自如,看来自非等闲之辈。刚才他要取了你我性命,难道还难了不成?朕……朕看一时之间是想不出良策来啦。’

先帝这时喝了杯酒,又语重心长的和皇上道:‘光义,朕先走一步,这大宋江山,可要仰仗你啦。’

‘不,不,皇兄,我……我们一定还有别的法子。’皇上说话间已有些泣不成声。

先帝叹了声气,道:‘唉,就算有别的法子,这一时之间可想不出来。咱们一时想不出法子来,这大宋江山可就大祸临头啦。先帝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似乎心意已决。

皇上忽然跪下叩首道:‘皇兄,臣弟定当辅佐皇侄儿,鞠躬尽瘁,寻到法子,再找那老匹夫算账!’

先帝却道:‘不,不,光义,我死后,大位不传皇子,你……你这皇弟接位。’说着睁开眼来,目光炯炯的瞪视着皇上,像是不容教人质疑。

皇上诧异的道:‘臣……臣弟可以像周公……’

话音未落,先帝摆了摆手,打断了皇上的话茬,道:‘光义,我不要你做周公姬旦。别人不懂,难道连你也不懂?前车之鉴啊,怎么能妇人之仁!你不在皇位,别人就会功高震主,那黄袍加身的戏码,保不齐还会再演一回。’先帝说着站起身来,摘下挂在墙上的青铜斤斧,在手中掂量一番。

这是,突然鸡鸣报晓,先帝听到鸡鸣声,身子不禁一颤,手中的青铜斤斧也没拿捏得住,只听‘砰’的一声掉落地上。

皇上也脸色煞白,久久不能说话。

先帝沉吟良久,又道:‘罢了罢了。’先帝拾起地上斧子,手握斧刃,朝自己颈中割去,登时,鲜血长流,人也向后仰了过去。

皇上见此,伏地痛哭,我……我更是被骇的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来,整个寝宫空空如也,不知何时起,我的手脚能动,口也能言了,只得蹑手蹑脚的溜走。

我这人一向少言寡语,经那一吓,更是魂儿都没了。各位兄弟,先帝……先帝他可是自杀的!这事儿天底下只有我和皇上两人知道,皇上自然不知道我也知道,否……否则我又怎么会活到现在?’

少爷,我们几个听了都觉大祸临头,因一时好奇,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儿,一旦教皇上知道我们知道此事,必引来杀身之祸,那……那张扬将军死的可糊里糊涂。”

木七止与刘娥听完面面相觑,但见木七止喃喃的道:“赵匡胤原来是自杀死的,可他为什么要自杀?那个‘鬼’因为什么能要挟得了他?”

黄休道:“这回你总信了那仙人仙药事儿了罢,我……我可没在胡吹大擂?”

木七止哼了一声,道:“黄兄你红口白牙一说,我又怎能一下子就信了你?”他顿了顿又道:“所以黄兄你就孤身上路,来这东海之滨寻那仙人仙药?”

黄休道:“孤身上路?不不不,我……我是和贵宝一块儿来的。”

木七止问道:“就是那太监?”

黄休一脸不快,道:“他是太监不假,可……可也是我的好朋友。”

木七止嘿嘿的一阵冷笑,轻蔑的又道:“好朋友?好朋友他能撇下你一人,教你差点儿把命送了这云峰山?”

黄休忽然一脸漠然道:“贵宝他……他死啦?”

木七止啊的一声吃惊道:“死……死啦?怎么死的?”

黄休叹了声气,道:“一个多月前,我们路过曲阜城,碰巧那里举行‘祭孔大典’……”

木七止疑道:“祭孔大典?”

黄休道:“就是祭奠孔夫子。”顿了顿又道:“后……后来又遇见他们‘圣下四丑’……”

木七止疑道:“圣下四丑?”

黄休唉声道:“总之……总之是一言难尽。”

木七止道:“‘一言难尽’的话,那就三言五言,千言万言的说来,怎么就难尽了,这我可不信。”

黄休道:“我……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木七止一时怔住,他忽然灵机一动,又道:“你当我爱听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过是娥姐姐想听,我替娥姐姐问你一句,你要不想和娥姐姐说,那黄兄你不说好啦。”

黄休转首瞧向刘娥,试着问道:“刘姑娘,你……你想听?”

刘娥瞧了一眼木七止,却见他眸子中闪着光芒,只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黄休脸上一喜,道:“那……那我就说给刘姑娘你听,话说到了那曲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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