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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那日洛小引追打神秘面具男子,闹得半个皇城人仰马翻,又给京城百姓茶余饭后多添一笔谈资。

口耳窃窃传过来传过去,到了茶楼经众位说书先生再润色一二,就变成了近来最火爆的话本折子:“采花败女匪水边貉出洋相,巧施计义士‘兰陵王’惩恶贼”。

“水边貉”,顾名思义,去“豸”边,“水”、“各”相合即为洛,暗指的即是洛小引。至于“兰陵王”,大家都知道是戴面具的绝世美男子,便是说那位轻功卓绝、随随便便将恶犬遛得满城跑的秦八秦公子了。

只能说百姓邪不压正的愿望太强烈太美好,以至于对事实真相视而不见——秦八对自己的直觉太自信,一时飘飘然将洛小引的老虎须子捋过了火,被洛二小姐带着家将追得抱头鼠窜,好不狼狈。

虽然洛小引空有力气不会武功,但有她一声令下,镇北将军府家将倾巢而出,中间不乏轻功不错的能人。纵然秦八能甩他们数丈远令追兵不得近身,但也招架不住这些行伍出身膀大腰圆的汉子们一半拥在小巷子里围追堵截、一半飞在房梁上锲而不舍闷头狂追啊!

陆禁这几日偶尔路过茶楼听一耳朵说书,先生们舌灿莲花把他编排得那叫一个英明神勇惩恶扬善,连他这脸皮听了都自觉挂不住,惭愧得一连几天没上街,生怕有人把自个儿给认出来。

那天的情形,说起来着实惊险。

秦八到底是常年养尊处优肩不扛手不提的公子哥儿,而非枕风宿雪的江湖人,他擦擦额角一滴汗,跑了足足半个时辰的腿拴了头牛似的直往下坠,步子眼看着越来越慢,不禁暗叹:难道此乃天意,我命今日当休矣?

秦八眼珠飞转寻觅脱身之法,正巧发现已逃窜到京郊护城大营营地。营地戒备森严,甲胄碰撞、划一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灵机一动,将身形藏匿于高大茂密的树冠之中。

随后追来的洛小引与众家将寻他不着,却和领着队伍巡营的洛震天碰个正着,算是打了个岔。秦八好不容易才借此机会得以脱身,不然他会不会被洛小引逮回去十大酷刑一一来过还真不好说——秦八汗颜,洛家祖辈出将才,家里的府兵也都不是吃素的。

洛震天见着女儿这般大动干戈闹到京郊,自然免不了盘问一番前因后果。洛小引就是再跋扈,到了亲爹面前也乖乖立正夹起尾巴,老老实实把事情说了。

秦八一边举着小树枝挪挪挪远离这奸恶聚头凑一窝的是非之地,一边贼心不死地偷偷瞄洛家父女俩说话……可惜没瞄出什么端倪来。洛震天一双虎目四下扫视,秦八赶忙施展他那轻鸿无声的看家功夫溜得远远的,一口气爬上了个小山头才避过去。

秦八摸回沧云书坊,卸下一身伪装,变回正人君子陆禁,还未匀口气儿,日常被他丢在府里的侍卫又火急火燎找上书坊来,说丞相下朝回来了,正在找他。

老爷子的消息总也不慢,可见耳朵伸了有十里长。陆禁步履翩翩回去挨了顿祖父陆呈的训,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数落他:“你个小猢狲,做什么闲得去打洛家的主意,当心洛二丫头脾气上来把你抢去行不轨之事毁了清白,我们家名誉砸了事小,将来你未婚妻、我孙媳妇找上门来要退货,我这张老脸怎么跟人家交代!”

纵使陆禁实际上就是“秦八”的事陆呈心知肚明,但到底是祖孙俩,陆禁在爷爷面前没法摆秦八爷的谱儿。他人在祖父面前老实地像个鹌鹑似的听着训话,但心思仍然活络着,思来想去,觉得祖父一番话怪得不止是一点半点儿。

当年涞州瘟疫横行,庆和先帝封陆相为钦差,下去察看疫情安抚民情,老爷子一路涉险,途中还救下个人,灰头土脸到了州府地界,却被知府和当地百姓以恐瘟疫再起为由拦住车架不准踏入,除非把救下的那个人烧死以绝后患才能放行。

即使是亲封的钦差拿着御赐尚方宝剑,见钦差如见天颜,那也是天高皇帝远,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真龙尚且不能强压地头蛇,何况不是真龙呢?但陆呈还真就跟知府死磕到底,守着救下的女孩寸步不让……若是后来没有高人出面,还不知道会如何收场。

老爷子一辈子强硬惯了,从年轻时到现在都是一把宁折不弯的硬骨头,哪怕在朝堂上跟大权在握的太后呛声也从没秃噜过嘴,更别提区区一个墙头草洛震天,还不是被老爷子领着两院清流日常参本骂得狗血喷头,金殿上想还嘴都没份儿。

陆禁深信,要是有一天自己被女流氓洛小引抓走玷污了清白,自家活似稀世喷壶转世成精的老爷子绝对能带着两院浩浩荡荡几百号人马上门讨伐洛震天,用口水把镇北将军府夷为平地都算是轻的。

就这么一个人,他会怵洛家?陆禁觉得还不如某村惊现母猪上树来得可信些。

老爷子知道他爱猫墙头打听别人家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还颇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不然也不会把宫里的眼线也交到自己手上,可说下八门能成气候全赖仰仗老爷子大手笔的赞助。那么问题来了,于公洛家在朝廷是大安的毒瘤祸害、清流们的政敌,于私洛小引当街污蔑陆禁算是陆家的对家,老爷子不趁机让他挖点儿洛家的私隐出来狠狠参一本,干嘛还制止他去骚扰洛小引?

陆禁思来想去,觉得肯定有猫腻,深挖下去说不定有猛料,开这一次张能够吃三年的。

日子平平淡淡澄澈得像白水,纵使在京城这大街上扔一把石头能砸中一半贵人的富庶之地,八卦依旧来来去去不过男女厮混、后宅争斗、官场倾轧这有数的几样,且素来积怨已久,闹久了渐渐人尽皆知,成了风干的老腊肉沉河的旧泥沙,总是少新意。

世人多半匆忙一生庸庸碌碌,活得缺滋寡味一把淡盐都欠奉。好不容易来个洛小引让人眼前一亮,即便是个辣嘴刺舌头的椒……

他也决心咬开看看这“辣椒”究竟藏了多少个籽儿。

陆禁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的微笑,吓得被他拿在手里那只黑不溜秋的鸟儿缩脖端肩身子一抖,奓起了毛。

手上骤然蓬大的毛球唤了陆禁回神,他反应过来这还是在家里,立马把嘴边不端方的笑容一收,安抚地摸了摸江米糕的头颈,终于从畅想的八卦大业中分出一缕神,想起来关心自己那正不知道在哪个山头扑腾着找竹马的兄弟江衫。

江衫真是没白养他儿子江米糕,认路送信样样都会,难怪他把个小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等将来他准备给江米糕找后娘,暗送秋波都省了,直接支使儿子去就是。

陆禁一面在心里编排着江衫和他未来老婆,一面拆下鸟腿上的信,展开一看,这孙子竟然也骂他消息不准,跟着他给的方向走差点进了匪窝。

陆禁:……

这些人都不认路吗?

大安地界广阔,身形和洛无印相似的人多了去,武林中鱼龙混杂什么人没有,光是捕风捉影寻着点消息就奔过去,认错人的可能十分之九,剩下十分之一则直接是扑空。洛无印长着两条腿能跑会走,若不仔细观察他的行迹,根据行迹推敲他下一步的动向,岂不是要永远追在人屁股后边?那得找到猴年马月?

一个两个蠢货气得陆禁脑仁儿疼,他半晌无语,只觉得为这群人掉头发真是好心喂狗,把走几步全都说明白这群人也要自己爬进坑儿里去,到头来再把屎盆子反手一扣,怪他办事不上心。

刚在洛小引那儿平白受了冤屈,还被追打到京郊让一城百姓瞅得清清楚楚,“梁上君子”是做不成了,狼狈得如丧家之犬还差不多。陆禁满肚子气没地儿撒,江衫又撞上来质疑他的专业水平和业务能力,这能忍?

不能忍,他又不是东瀛那什么忍者神*。

可惜没长翅膀飞不过去揍江衫,正人君子陆禁只好把他的心头肉乖儿子江米糕窝在手里一通蹂躏,挼得小鸟满头炸毛像只刺猬,嘎嘎伸着脖子绝望大叫,不幸陆禁这欺凌弱小的伪君子向来独门独院住着不与人伺候,也没个谁能来解救它。

江米糕装死躺在桌子上不动,任由陆禁把写好的字条给它绑在腿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小模样。

陆禁生气归生气,但总不能丢下人不管,既然江衫嫌弃他汇总后经过推测的消息有问题,他干脆当起甩手掌柜,命各地线人有什么发现,直接给小王爷也报一份过去。

他拍拍倒地不肯起来的小鸟儿,白玉细竹节似的手托着几小块掰碎的糕饼递到江米糕嘴边,江米糕在外跟着亲爹餐风饮露,好几天没见这精细吃食。当即顺着台阶下来,不拿乔了。

陆禁耐心地一点点揉碎了饼渣喂它吃完,江米糕抬起翅膀蹭干净小黄嘴,磨磨蹭蹭打理了一下仪表,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指尖,振翅飞出了丞相府。

陆禁搓了搓手指,看着江米糕的背影,想起得了他的好处还倒打一耙的江衫和洛小引,幽幽叹了口凉气,戚然道:“看看,鸟都比你俩有良心。”

山坳里边跋涉的江衫和将军府里撕纸蜻蜓的洛小引同时打了俩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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