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战百合平原

在露菲依奥斯南郊的百合平原，玛德兰军正与其拉美军血色狼牙师的精锐部队激战...

早在黄昏时分，玛德兰军在圣语骑兵的圣光法术掩护下，大挫其拉美的火枪兵部队。

折损了大量火绳枪兵的血色狼牙师，于日落后以血牙重骑兵和松石重骑兵向玛德兰军发起全面反击。

因日落后无法感应圣光，圣语骑兵变得和普通轻骑兵没两样，面对有榴弹炮、野战炮和恶灵法术协助进攻的血牙重骑兵和松石重骑兵的冲锋，圣语骑兵根本无法招架，约纳斯中校只好下全团撤退命令。

马战车和火枪兵分别在阵列两侧插上，掩护圣语骑兵撤退。

约纳斯带领部队撤退，撤退途中遇到迎面插上的马战车营营长-巴斯蒂安上尉。

“巴斯蒂安上尉，不好意思，要你的部队掩护我们撤退。”

“不要这么说，约纳斯中校。在我们的掩护下，圣语骑兵团就请安心撤离吧。”

忽然数个榴弹从天而降、咂地爆破，炸得满天烟尘，黄沙直卷，约纳斯用手上的圣书挡着扑面而来的尘土。

战壕里的炮兵马上使用迫击炮还击，炮弹沿着抛物线的弹道，在敌军上空落下。

巴斯蒂安上尉指挥马战车发起冲锋：“兄弟，我们冲过去。”马战车部队在呐喊声中高速往其拉美军队冲击。

其拉美的榴弹再次从天而降，激起阵阵浓烟，马战车部队冲锋受阻。

此时，浓烟深处传来其拉美骑兵的呐喊声和马蹄声，声音越来越响亮，当能完全分辩出声音来源时，一支由黑衣符文骑兵和妖术师骑兵组成的部队已杀进车阵。黑衣符文骑兵挥舞手上的魔剑，魔剑划破夜空，蓝色的冥火像潮浪般汹涌袭来，火浪一波接一波地冲刷马战车，在车身上留下一道道火光。妖术师将手中的地狱火掷向战车，使车身燃起熊熊烈焰，更有部分战车被火焰点着了车内火药，产生爆炸，最终车毁人亡。

紧接着是重骑兵的冲锋。血牙重骑兵用手上的长矛，刺破车厢，向里面的玛德兰士兵疯狂乱刺。

有士兵从熊熊烈火的车厢中逃出，但却被高速奔驰而来的血牙重骑兵用长矛刺破喉咙。

玛德兰阵地的火枪兵在战壕里冲出，在车阵中穿梭，射击正在奔驰杀戮的其拉美重骑兵，偶尔有重骑兵中枪掉马，但更多的情况是火枪兵还未来得及上膛就被锋利的马刀砍下头颅。

来不及撤退的圣语骑兵只好拔出圣剑继续抵抗，但在松石重骑兵的坚固板甲的保护下，他们的拼死抵抗显得十分软弱无力。

“看来我们要撤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约纳斯观察着战场环境，再次思考撤退策略。

火光闪烁、浓烟翻腾，战火让原本美丽宁静的百合平原变得如地狱一般。

数辆战车正燃烧着，血牙重骑兵无情的长矛刺破战车窗户，直刺入车内士兵的胸膛，当长矛被抽出时，血光迸发，玻璃散落一地。

此时后方传来一片呐喊声，一支浩荡大军从黑夜的浓烟中卷起尘埃，飞驰而致。一队身穿印有玛德兰国徽的黑骑兵奔驰在黑夜的平原上。

一名火枪兵大喊：“援军，援军来了。”

黑骑兵举起双枪远距离向阵中的其拉美重骑兵射击，精准的枪法让举着长矛的重骑兵一个接一个倒地。

数名黑骑兵围上前欲解救车上的受伤的士兵，但面对熊熊烈火，每个人都束手无察，只好眼睁睁望着车厢被烈火烧毁。车前的两匹白马尖叫着，两名香草黑骑兵拿出马刀砍下束缚着马的绳子，让马不致于被身后的大火活活烧死。

一名其拉美血牙重骑兵正挥动长矛向巴斯蒂安上尉的马战车车窗发动刺击，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bong”的一声过后，该名重骑兵已中枪掉马倒地。

听到车后有枪响的巴斯蒂安上尉连忙揭开车尾的掩布把头探出，只见穆勒上尉骑着军马举着燧发枪。

双手渲染着绚丽蓝光的其拉美黑衣符文骑兵将地狱火掷到巴斯蒂安战车的车顶上，车上的木料接触到灼热的蓝色火焰后，立即燃烧起来。

站在车后的穆勒再次举起燧发枪，朝黑衣符文骑兵额头开了一枪，黑衣符文骑兵中枪立扑。但火势迅速蔓延到整辆战车，穆勒对着熊熊燃烧的车厢大喊：“巴斯蒂安上尉！”

忽然巴斯蒂安的马战车发生爆炸，火光四溢，木做的车厢被炸得四处飞散。两匹军马被炸死，玻璃和碎木板散落一地，塌下的车身支架在草地上猛烈燃烧。

“先是费力克上校，然后是我的弟弟马提亚斯，现在又轮到巴斯蒂安上尉...”穆勒紧握枪托，想到已死的战友和兄弟，无法控制的怒火像泉水似的从内心深处涌出，他举起燧发枪，向其拉美骑兵大声狂呼：“我要把你们杀光。”

此时，由拉姆少校率领的马战炮部队和鹰炮部队已抵达。拉姆少校舞动长剑，指挥部队向远处战壕里的其拉美轻炮兵放炮。

几个手榴弹划破长空落在松石重骑兵脚下，打乱了松石重骑兵的冲锋阵式。一支由民兵组成的队伍-露菲依奥斯民兵团也抵达百合平原，身穿希顿式军装的民兵战士一拥而上，用绳套把敌军拉下马，再接上狠狠的斧头斩击，松石重骑兵被这支突如其来的民兵部队杀得措手不及。

“约纳斯中校，你看，是露菲依奥斯民兵团。”某圣语骑兵说道。

“太好了，看来形势开始逆转了。”约纳斯兴奋地说道。

夜幕下，本应是安静、祥和，但战火燃起后，就注定这是一个无眠之夜。

得到香草黑骑兵、民兵团和拉姆少校的炮兵部队的有效支援，战场优势开始转向玛德兰军，加上迪姆少校领导的银十字骑兵团占领了百合平原南锤，此举直接断绝了其拉美军队在百合平原的补吸线。

经过两小时的生死作战，百合平原上的其拉美主力部队几乎被全数歼灭。

残存的其拉美部队只能退守到千叶坡一带。

千叶坡是百合平原上的一个小山岗，自百合平原被占领后，千叶坡就被其拉美军用作血色狼牙师的军队指挥部。

穆勒、约纳斯、拉姆和拜德路斯的部队直接杀进千叶坡，残存的其拉美军队想作最后抵抗。

拉姆指挥迫击炮部队先在山坡外围作远距离炮轰。山坡上的其拉美军队也使用他们的迫击炮还击，但由于补吸线被截断，消耗了的火药和弹丸无法再补充，其拉美军队最终弹药皆空。失去了炮火还击能力的其拉美军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玛德兰军一步步往山坡逼近。

拉姆少校立于阵前，透过望远镜看见了敌人的指挥部后，立马把剑锋指向山坡高处：“开炮，把他们的指挥部轰掉。”

炮兵立刻往炮膛上弹，准备发炮。突然妖术师和黑衣符文骑兵从山坡上奔驰而下，向山下的炮兵部队投下地狱之火。

灼热燃烧的地狱火在阵中落下，引爆了与部队随行的火药包，阵中产生连锁大爆炸，包括拉姆在内的大量炮兵在爆炸中阵亡。

山林即时燃起阵阵黑烟，山坡高处的黑衣符文骑兵迅速拿出长矛发起猛烈冲锋，刺杀来不及逃跑的炮兵，多名炮兵在滚滚浓烟中倒下。但民兵部队和香草黑骑兵早已伏埋山坡下，民兵以身躯顶着敌人锋利的长矛，把带来的手榴弹全部掷到黑衣符文骑兵身上，黑衣符文骑兵被炸得阵式大乱。穆勒和香草黑骑兵把握机会一拥而上，手执马刀冲进敌阵，黑衣符文骑兵被杀得溃不成军。

在山坡上的妖术师们向香草黑骑兵投下地狱火，树林瞬间燃起大火，多名香草黑骑兵被这些从天而降的死亡烈焰活活烧死。

此时，穆勒在阵中大喊：“兄弟，不用怕，这只是他们的垂死挣扎罢了。”

穆勒的话稳住了临近崩溃的部队，香草黑骑兵们重拾雄心，拔出转轮打火枪，冒着头顶不停咂下的深蓝火焰，向山上的妖术师开枪还击。

大量妖术师被枪杀。妖术师们见势色不对，想转身逃跑，但却遇到从山坡另一边杀上来的圣语骑兵的追击。

这群妖术师队伍最终全军覆没。

大军杀上山坡上的指挥部营地并包围指挥官帐篷，只见八名身穿印有黑狼图腾服饰的萨满巫师走出帐篷准备最后决战。

圣语骑兵策马上前包围，用矛头指向他们。

“不要再作抵抗了，你们已经彻底完蛋了，快放下武器投降吧。”约纳斯上前劝降。

一名服饰稍异的萨满巫师走出列阵，用带其拉美语口音的玛德兰语大声说道：“别白费唇舌，我们宁死不降。”

尽管对方拒降也是意料中事，但约纳斯还是感到有点失望。

“你是指挥部的领.导.人？”穆勒问该名指挥官。

那人高声回答：“对，我就是血色狼牙师副师长，我名叫哈坎·神俞。”

“哈坎少将是吧？如果你们肯投降，我以太阳神的名义许诺，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约纳斯说道。

“我们宁死不降！”哈坎少将大声将这句话重复一遍。

“什么？”穆勒对哈坎的宁死不屈感到既相当惊呀。

哈坎话音刚落队列中的六名萨满巫师便迅速围成一个圆，把哈坎和他的副官围在其中，并同时向玛德兰军施放攻击性的元素法术。

“烈风真空斩！”空气高速流动，产生高压风，在夜空下化为镰刀，从四面八方撞向圣语骑兵。圣语骑兵的白色军装和皮甲都被镰刀割裂，血和皮料溅射到半空。

约纳斯看了看前面倒下的部下，又抬起头望着哈坎等八名萨满巫师，低声说道：“你们真的要战斗到最后吗？”

“要我们狜耳特人投降，我们宁可战死。”哈坎在阵中张开双手，脚下浮现出白光闪烁的法阵图腾，一股由元素法术引导而来的风围绕萨满巫师高速旋转起来。

约纳斯在马上挥动权杖，几名圣语骑兵会意后立刻伸向长矛奔向哈坎等萨满巫师。

烈风再次吹起，连带泥泞黄土直卷四方，山坡上所有士兵都能感受到强大风力。马匹因受到强大风力阻挡而无法前进，风把几名圣语骑兵长矛吹掉，甚至有几名骑兵被吹得掉下马。

此时数名民兵冲上前向哈坎投掷了数个手榴弹。

“飓风回转阵！”萨满们召唤出飓风，把快要从头顶咂落的手榴弹挡了回去，手榴弹在民兵们脚下落地爆炸，炸得尘土飞扬、血肉模飞，数名民兵当场死亡。

“可恶，我就不信凭你们八人的力量能抵抗我们近千人的大军。”穆勒和黑骑兵架起火枪瞄准哈坎。

哈坎转过身面向穆勒，并与其身旁的一名副官合力施咒，呼唤土元素之力，竟在黑骑兵和穆勒面前升起一幅高达三米的泥墙。

“什么？”穆勒惊呆地望着面前的泥墙。

“好厉害，看来你们八位都是其拉美帝国的高阶萨满巫师啊。”约纳斯叹道，“如果现在是白昼，我们就可以用魔法一较高下。”

“你说得对，但可惜现在是黑夜。”哈坎举起右手，脚下的泥泞迅速燃起烈焰，一道红光汇集于掌心，“火球术！”

哈坎远距离向约纳斯投掷火球，火球像炮弹般高速撞向约纳斯，约纳斯来不及闪避被火球击中掉马，身上的军装熊熊燃烧。

约纳斯倒在地上翻滚，其身旁的圣语骑兵连忙下马往他身上泼泥土以灭火。

“再来一次吧，火球术！”哈坎再次向约纳斯和圣语骑兵投掷火球。

“月神防护阵！”一道银光包围着约纳斯和救火的圣语骑兵。

“这是？”哈坎为这道突如其来的银光防护罩感到惊呀。

“你们忘记这里有我们存在了。”

几名露菲依奥斯人从手持斧头的民兵人群中走出。

哈坎点了点人数，有五个人，“露菲依奥斯的民兵？”

“对，我们是露菲依奥斯人，我名字叫拜德路斯。”

“老头，不向我们投手榴弹了吗？怎么改用法术了？”其中一名萨满喊道。

五名露菲依奥斯人同时念起祷文，夜空中闪现出银光，像水流般汇聚到他们手心，渐渐形成数个耀眼的光球，黑夜如同白昼，强光照亮了整个千叶坡，他们二话不说把光球掷向敌人，光球幻化成银白烈焰，直冲哈坎。

“飓风回转阵！”萨满们唤起飓风，强大的风力吹散了所有月光火焰。

“什么？”拜德路斯迅速用衣袖挡住吹来的风沙，但强风瞬间把他吹飞。民兵和骑兵们被吹的人仰马翻，有的甚至连人带马滚下山坡。

“刚才的法术是月光火焰雨吗？但好像对他们也没用。”约纳斯趴在巨石后默默说道，“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实力真是非常强大。”

拜德路斯头部撞到树杆上，鲜血从后脑瞬间迸出。

“露菲依奥斯人，这就是你们的实力吗？”哈坎说道，风的法术图腾再次闪耀，风又再剧烈绕动起来，“你们也尝尝被风之镰刀切割身体的滋味吧。”

“你不要小看露菲娜的臣民，”背部受到重创的拜德路斯伏倒在地，但他仍然强忍剧痛，双手撑地试图站起来，“露菲依奥斯应该由我们露菲依奥斯人来守护。”

“领主说得对，我们上了！”一众民兵冲上前。

“烈风真空斩！”

烈风再次化为刀刃，割开勇士们的身躯，收割他们的灵魂。尽管手脚断裂，肠子流出，勇士仍绝不后退。

民兵们顶住风刀，前仆后继，他们跨过同伴尸体，一拥而上，扑向众萨满。几十人的民兵部队，只剩下一人，但这位勇者也是遍体鳞伤，频死状态，他扑倒哈坎，把手搭在哈坎额头上，微笑说道:“我可是召唤师呢，”一团银光在萨满大师额头上闪过。“蚀魂术...”

风瞬间静止，哈坎痛苦地抱头跪下。

“啊，是精神法术？这是怎么回事啊？”哈坎掩着额头痛苦大叫着。

“用精神法术打断了你们对风元素的精神控制，这就是我们拼死一击的目的。”召唤师说道。哈坎一怒之下抽出匕首插进他的咽喉。

拜德路斯低下头，“但，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此时圣语骑兵和香草黑骑兵把握机会一拥而上，萨满们想站起来再次抵抗，但因众人的精神已连成一体，哈坎的精神一时未能恢复过来，他们根本无法与元素之力取得联系，最终被冰冷的长矛刺穿胸膛。黑骑兵挥舞马刀砍杀余下徒手抵抗的萨满巫师。

经过一分钟不到的杀戮后，八人只剩下哈坎和他身旁的一位副官了。副官捡起地上的长矛拼死冲向穆勒。“bong”的一声枪响，该名副官头部中枪倒地。穆勒放下手上冒烟的燧发枪，策马跑到哈坎少将面前。

“你已经失去了投降的机会，因为你实在是罪无可恕。”穆勒拔出佩剑指向哈坎。

哈坎少将苦笑了一下，“我根本不打算投降。”

穆勒冷眼瞪着哈坎，“你现在没得选择了。”

“是的，上尉...”哈坎目无表情地望着马背上的穆勒，仿佛为即将来临的死亡做准备。

“...但我会死得像个战士。”哈坎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握紧剑刃，然后把它贴紧咽喉用力一扯。

鲜血从咽喉喷出，沾满剑身，哈坎少将倒下了。

穆勒丢下佩剑，看着滴血的剑尖刺进泥土，血沁入泥中，长埋大地之下。

“穆勒上尉。”拜德路斯蹒跚地踩着染满血迹的草莽，避过哈坎的尸体，走了过来。

“拜德路斯阁下。”穆勒把头向后微侧，用余光看着这位与他并肩作战的领主。

“结束了。”拜德路斯走上前，与马背上的穆勒并排站着，“这里已经，血流成河了。”

“是啊，这场战争，总算告一段落了。”穆勒叹了口气，“但，这就是和平的代价吗？”

此时此刻，身后的骑兵们自发性地唱起了玛德兰国歌，歌声仿佛响遍千叶坡。

“这里很美。”穆勒策马到山边眺望沐浴在月雾下的辽阔平原。

“这里叫百合平原。”拜德路斯解答道。

“到了春天，这里一定开满美丽而纯洁的百合花吧。”

穆勒上尉闭上双眼，聆听在耳边不断呼啸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