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为谁而战
今夜万里无云，银白色的月牙静静地停在天空。
罗恩在修道院附属医院的走廊凳子上坐着。
医生在护士的陪同下从病房里推门而出。
罗恩马上紧张地上前询问：“医生，他们三人情况怎样了？”
“伤者除了被火灼伤外，查尔基亚斯右腿骨折，卡菲斯肩膀和右臂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医生答道。
“能治好吗？”罗恩激动地问医生。
“我不能保证，但他们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那撒拉斯呢？”
“是那个和你年纪相仿的男孩吗？”
“是的。”
“我们帮他检查过，他没有大碍，只是他身体各处均有轻微灼伤。”医生对其身后的护士说：“姑娘，你去帮他们安排病房。”
护士点点头。
“那我现在能进去看他们吗？”
“可以，但不要太久，他们需要休息。”
“谢谢医生。”
“这是我们的工作。”
医生和护士离开了。
罗恩推门进入病房，只见他们三人分别有致地躺在三张病床上。
“导师。”罗恩走近查尔基亚斯床前。
“你来啦？”
“是的。导师，你还好吧？”
“我没事，就这点伤，一头半个月就好了。”
“召唤师，你不用躺到这里，证明你没有尽全力啊。”邻床传来了卡菲斯的说话。
罗恩望着被包得像木乃伊的卡菲斯，突然觉得好笑，但却又不敢笑。
“队长在跟你开玩笑，千万别介意。”躺在房间另一侧的撒拉斯笑说道。
“啊，不会，说说笑，这样才高兴嘛。这次，真是女神保佑，顺利保住禁忌之书。”
此时，两名卫兵冲进病房。
“队长，你怎样了。”年老的卫兵可能有点老眼纷花，竟跑到查尔基亚斯床前叫嚷着。
罗恩和查尔基亚斯一同指指邻床。
老卫兵方知认错人了，又跑到卡菲斯那边。
“队长，你怎样了。”老卫兵紧张地呼叫着。
卡菲斯怒斥两名卫兵：“我都没事，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卡菲斯队长，我们是来看你的。你怎么包得像木乃伊似的。”
病房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望着那名年轻卫兵。
年轻卫兵好像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望着被包得只露出双眼和鼻孔的卡菲斯队长。
“你说什么？你敢取笑我？你是哪个班的？守哪里的？”卡菲斯气得想起来揍他一顿，幸好有老兵和罗恩及时拉着。
“你还不向队长道歉！”老卫兵训斥该名卫兵。
“兄弟，你得罪了我们卡菲斯大人，你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哈哈。”撒拉斯坐在床头笑说道。
“队长，对不起啊，对不起啊。”年轻卫兵连声道歉。
一名修道院学生走进病房，“请问这里是神官查尔基亚斯的房间吗？”
罗恩转过身，对站门口的学生说：“这位便是。”
学生走到查尔基亚斯床前：“神官你好。”
“你好。你找我有事吗？”
“是导师叫我来的，导师让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伊森的尸体了。”
听到这消息，查尔基亚斯非常高兴：“那太好了，卡菲斯，现在能证明他确实死了。”
“把他的尸体扔出圣域。”卡菲斯大声对学生喊到。
“知道了，我们正准备把它埋到露菲依奥斯北郊。”
“嗯。”卡菲斯威严地点点头。
“罗恩，你还是先回军营吧，把伊森死了这个消息告诉玛德兰军队。”查尔基亚斯躺在床上道。
撒拉斯也说道。“是啊，罗恩，你不能出来太久啊，快回去吧。”
罗恩把众人都看了一眼，其实罗恩心里也想多留一会，但无奈实在是必须要回军营了。
“对了，罗恩...”忽然查尔基亚斯把罗恩叫住，调侃道：“刚才在礼堂，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位神术师小姐好像也挺漂亮的。”
“是吗？可惜我没看到。”撒拉斯也跟住说道。
“嗯...是的，她是我们师的一名少校。”
“你好像很喜欢她喔？”
“是...是有点...”罗恩有点腼腆地答道。
“喔...”所有人包含老卫兵也一并起哄了。
查尔基亚斯笑说道：“喜欢就跟人家说吧。”
导师这么一说，罗恩没有回话，只是会心的笑了笑，然后向在场的所有人挥手道别。“那我走了，我们可能要到明年才能再见面了。”
查尔基亚斯、撒拉斯和老兵都向罗恩摆了一个道别的手势。
“各位再见了，我们明年见。”
说完，罗恩便匆匆离开医院。
......
月色下，露菲娜广场灯火通明，广场架满了帐篷，他们都是来自城南区的难民，修道院的学生和神职人员奔忙于帐篷与帐篷之间，为前来躲避战火的难民送上美味的晚餐。
可以在柔和的月光下，品尝美味的穆萨卡（moussaka），沐浴着清风，享受热烘烘的咖啡，本是多么美妙和写意的事，但相信今晚没人能写意起来。有人垂头看着拷肉串卷饼落泪，也有人看着干酪发呆，甚至有人目无表情地抬头看着天上月光，他们或许是在思念家人、又或许是因为在战火中痛失亲友和家园而感到悲伤。
士兵递给道尔顿上校一碟穆萨卡，“上校，这是修道院送来的，味道不错，快趁热吃了吧。”
“谢谢你。”道尔顿接过食物，同时询问士兵：“凯恩呢？”
“凯恩上尉仍在已经倒塌了的礼堂旁边坐着。”
“重情义的孩子啊。”道尔顿感叹地说道，突然站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在礼堂倒塌现场，市民协助神官不断向未燃烧尽的木材碎片泼水。修道院的神职人员派出消防队，希望能救出或许仍然生存的伤者。
道尔顿来到倒塌现场，找到坐在瓦砾前的凯恩。
“凯恩。”
“上校？”凯恩马上站起来，敬军礼。
“不用敬礼了”道尔顿走到凯恩跟前，轻轻拍拍凯恩肩膀，小声地说：“到那边坐吧。”
凯恩和道尔顿一同坐在礼堂广场的长凳上，静静地看着消防人员挖起沉沉的瓦砾。“凯恩啊，你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役，我也知道你的部队折损严重，看着兄弟在炮火中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凯恩强忍内心悲痛说道：“我真的搞不懂，我们为何要战斗，我们终究是为了什么而战，难道就是为了巩固皇室的统治地位？”。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凯恩点点头。
“我父亲，米罗史洛夫上尉也经历过四十年前的塞莉娜海战，当年我们玛德兰帝国与西陆的各个王国组成神圣同盟，与其拉美帝国的海军于塞莉娜湾激战。那场战役的结果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以十万海军战士的生命为代价，把其拉美海军赶出了塞莉娜海域。我父亲奉安娜特女皇之命，作为神圣同盟军左翼舰队第2步兵营营长的身份，参与了那场海上战役。”道尔顿上校长叹一口气，“而他再也没有回来了。幸存归来的战士告诉我和母亲，当时父亲相当英勇，指挥士兵使用火绳枪射杀了许多其拉美士兵，最后还率领士兵冲进其拉美的排桨战船，但在混战当中被其拉美士兵使用弓箭射死。那时我很伤心，搞不懂父亲为何要如此拼命，后来我明白了，保家卫国，这事总得有人去做，而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道尔顿上校拍拍凯恩大腿，“现在我们也一样。”
凯恩没有说话，却感到眼里好像有股暖流急着要涌出来，逼得他闭上眼昂起头。
道尔顿没有继续说了，而是抬头看着悬挂在天上的月光。
片刻过后...
两具尸体被消防人员从瓦砾中挖出，军医马上上前检查，根据尸体身上的胸甲，可判别出他们是被萨希尔杀死的骑兵。
“这两名骑兵...”
“是我的部下。”凯恩小声答道。
穿白袍带口罩的军医把尸体抬走，凯恩垂下双手、紧握拳头，目送部下的尸体被运走。
没多久又有两具烧焦了的尸体被挖出。
消防人员抽出伴随尸体一同被挖出的长剑，“这剑很漂亮...凯恩上尉，你认得这把剑吗？”
“这是萨希尔使用的符文剑，这尸体估计就是萨希尔本人了。”凯恩走上前解答到。
道尔顿问前来辨认尸体的军医：“那旁边这具又会是谁呢？”
军医检查了下尸体，“这尸体手上握着十字架。”军医小心地从尸体手中取下十字架，可以看到十字架已经被大火烧黑。
军医打量着十字架：“这应该是教会的饰物...”
“这是爱丽娜的十字架。”凯恩没等军医说完便抢着说道，“爱丽娜已经...”
道尔顿听出凯恩的话语中夹杂着些许颤抖音，拍拍凯恩肩膀，便走开了。
此时有一名传信兵跑过来，向道尔顿敬了个军礼，“上校，刚才前线有好消息传来，我军与民兵团联合作战，其拉美的军队被我们打得节节败退，相信很快就可以把他们驱逐出露菲依奥斯。”
“真的吗？那看来形势对我们相当有利，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啊，凯恩你听到了吗？”
传信兵接着说：“还有一个好消息，爱德华上尉的手术非常顺利，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这真是太好了。”道尔顿上校激动得抓着传信兵的肩膀大力摇晃，摇得传信兵头晕头转向。
“上校，上校，请别激动。”
“啊，对不起。”道尔顿立即松开双手，回过头对凯恩说：“，凯恩，我们去看看他吧。”
凯恩深呼吸了一下，总算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好的。”
“是喔，罗恩那小子呢？跑哪去了？唉，算了，我们先去。”道尔顿回过头对身旁的传信兵说：“你看到罗恩就叫他到医疗帐篷吧。”
传信兵敬了个军礼：“是。”
说完，两人便往医疗帐篷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