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鲁大胡子这是回敬宁锦欣刚才的挑衅。

宁锦欣无奈一笑，也不知道这鲁大胡子得意个什么劲，她根本就不需要用到那几尾鱼好么。

然而她这个笑容去到皇后的眼中，却被理解成了无计可施、了无希望，忍不住当场就瞪了太子一眼。

之前听说吧，太子寻得两位得力之人，一位通晓制冰之法，一位酿出了好酒，二人助太子得了皇上赏识，也让她在后宫吐气扬眉了一番。

能够让被打压多年的太子冒出头来的人，她自然是要帮太子好好笼络住人心的，候府大公子是好办了，东拉西扯的也算是自家亲戚，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把东西赏下去。

而另一位宁大人，听身边人说是小县城来的，是个姑娘家，家中经营点小生意。女官不能入朝堂，想来日后也不能在朝堂助力太子，况且太子已经赠了院子和铺子，她便想着不用再另外做赏赐了，比较笼络人心也是要讲究技巧的，一下子给得太多，指不定让人想头变得大了。

这事情就这样撂下了，厨艺大赛开始之后，她便跟太子商量着要如果让皇上将赏金降下来，最好是能够停了这个比赛，不然这钱一出去，转头又成了打压太子，提高五皇子名望的利器。

那几个支持太子又为数不多的臣子也十分认同此时，其中一个老臣原意死谏，以此逼皇帝停了这个比赛。

这无意是最糟糕又最见效的法子。

可太子刚刚才让皇帝改观，在朝堂上说得上话，若他们得了这么一大笔钱，天知道又会弄出什么歪曲事实的罪证来。钱财最是迷人心，太子百口莫辩也不是第一次了，到时皇上再次对太子失望，想要再复起，可就难了。

这法子章程都安排好了，那老臣亦把家眷安顿好，就准备着上朝就闹出事来，没想到却是生了变故。

宁大人被一个宦官给欺压了，太子匆忙改了行动，籍着此事打击五皇子一党。瞧着这个正是好时机，那老臣再次准备好，要以死进谏皇帝，却又被太子叫停了，说是这赏金他们也许能争一争

那老臣都被搞懵了，一回两回的，死谏的勇气都被磨消了，便让他老妻进宫来问，到底他还要不要死

这话让皇后怎么答，当然是漂漂亮亮地说太子爱惜朝臣，不忍他就此丢了性命，所以才会如此。

听说那老臣甚是感动，可皇后却是发起愁来，命人找太子前来商量，下人回禀说他跟候府那边正忙着事，迟些来见。

一连几天，等到了这厨艺比赛的最后一场，太子回来跟她说，这宁大人手艺不错，也许能拿下这个比赛。

瞧太子那很有把握的表情，她当时便也听信了，可回头越想越觉得不对，让人再去打听这宁大人的事情。

此时宁锦绣已经在京多日，能得到的信息比以前要多，听说是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皇后当场便眼前一黑，整个人险些栽下椅子来。

当初劝说那些朝臣出面，就已经光是说辞就准备了许久，这才那人说得激动万分。可是如今时隔几天，再拿出来说一番，效果必然是没有了，进谏他们肯做，死谏是绝对不会再有了。

时间紧迫，她只能亲自上阵，没想到太子不帮腔不说，还在她想要死谏的时候悄声阻止，亲自带着她落座观看比赛。

结果呢，就是看着这小姑娘傻乎乎的站在那儿，肉都被人抢光了。

太子真是昏了头，居然把赌注全放在这样一个小姑娘身上，看吧，结果便是如此。

“皇上，这个比赛难道不是是比拼厨艺的，而是比拼抢食材的速度的”皇后故作惊讶地说道。

五皇子一拱手，笑道：“母后，你看这食材还有许多呢，真正厨艺了得的高手，即便是随手摘几颗野菜来，也能做出一道美味。儿臣猜想，这也只有父皇这样聪明的人，才能想出这般巧妙的考验来。”

三年一回的比赛，距离首次开展已是十多年了，这考验的方式当时也是多人共同参与，到底是谁的想法实在是说不清。可这不妨碍皇帝喜欢听好话，反正这天下都是他的，这考验的方式自然也是他的，就是认了这聪明一词又如何

“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被这些小困难而阻碍到的。”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背。

太子和皇后一样着急，迈出一步说道：“父皇说得有理，可这规则我们一开始并没有言明，这对初次参加的人来说实在不太公平。”

“太子此言差矣，谁还没初次参加过呢，这一步一脚印，得了经验下回努力便是了，臣弟看宁大人还年轻，那些考科举的士子，也不是个个都一次就能考中的。”

“五皇弟这话就不对了，这食材就相当于士子们的笔墨，若是笔墨由宫中所出，那便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太子搞错了，你不能用笔墨来相比，应该用考场规则来相比，这考场规矩就放在那儿，初次不知实属正常，下回有了经验再参加变成了。况且……”

五皇子忽然眉毛轻挑，说：“咱们这取菜自用的规则是向来就有的，宁大人初到京城不知也就罢了，太子殿下怎么也不预先不提醒一下”

这话确确实实噎着太子了。

先不说一开始不知道宁锦欣能连过几关，近段时间因为灾情的事情，边关军饷告急，邻国蠢蠢欲动。然而下发的灾银和军饷，在途中转了几回手，到了灾区已经所剩无几。

无奈这些事情上不达天听，他派出去的人也带不回来证据，把他愁得吃不安睡不好。为了此事，他与子熙二人奔波劳碌，几个忠臣丢了性命，这才解了边关将士的燃眉之急。

可是灾民未曾安置妥当，所筹得军饷也只能支援半月，若敌军再次来袭，后果不堪设想。但口说无凭，边关将士无召不得入京，各处是五皇子重金收买的官员，灾民便是要告御状也不得前来。

京城一片繁华景象，军中急报均是报安，上报的灾情也是虚假，显然已被篡改。朝中官员有看不过眼的，早在他被打压得无力还击之时便告老还乡，剩下的即使有背地里支持他的，也不敢在明面上说话。

毕竟就算这事捅了出来，拉几个官员斩首示众也便了结，无证无据的必定动不了五皇子。回头发声的官员被五皇子盯上，下场可想而知。

也怪他表现不足，未能让这些人下定决心站在他这边，百般无奈之下，宁锦欣能考到最后一场，无疑是眼下的曙光。

可他光顾着护住宁锦欣的安全，却忘了规则这事，要不是大胡子刚才的举动，身边从无厨艺高手的他，还真没想起这个事情来。

如今，却是晚了。

“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二人莫要争辩了，人家宁卿家也没说什么，已经做上了，你们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吧。”

皇帝发话，自然无人敢驳。

太子看宁锦欣切着手中各样蔬菜，心头一阵苦涩。

看来，厨艺比赛这儿没法子寄望了，如今唯一的法子，就剩下子熙那边的计划了，但愿一切能够顺利完成，否则的话，国破家亡就成了定局。

也不对，只要打压他这个太子成功，五皇弟自然是会把钱拿出来的，国破家亡应是不会，亡他一个太子罢了。

太子越想越心灰意冷，已无心观看比赛，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起来。

比赛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铜锣声一响，太子微微真开眼，便听见皇帝说道：“快，把拿鸡汤端上来，朕已是想念好久了。”

大太监端来鸡汤，认真检验一番后，先盛了一碗放在皇帝桌上，又在皇帝的示意下盛了一碗给皇后，然后退到了旁。

皇帝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小口，转头对皇后说道：“还是那个浓郁的味儿，梓潼快尝尝。”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原意分她汤，之前她早就好奇这汤的味道了，区区一道鸡汤，御膳房随时就能做，为何皇帝如此情有独钟

偏偏这鲁大胡子每次做的份量不多，也就两碗，所以皇帝隐晦拒绝了后，她身为皇后，也不好缠着讨要，便也作罢。

可这汤瞧着，并无什么特别。

皇后拿起调匙吹了吹，尝了一口。

随之，很是震惊地看向皇帝，说：“这么短的时间，怎能做出如此浓郁的鸡汤来”

“是吧，所以说，这厨状元的确是厨艺了得的。”皇帝又珍惜地喝了一小口的汤，“朕曾让御膳房尝试做过，需要放几十只鸡一直熬上几天，才有这个味道来。可是熬制时间长了，那汤却又过于浓稠了，添了水吧，又寡口了。总之，怎么都做不出这浓郁有清新的味儿来。”

皇后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依臣妾看，刚才这鲁厨子撒下的秘粉便是关键吧。”

“对，就是那黄色的秘粉，这大胡子说了，做这秘粉的材料难得，三年才能做出那么一点来。”

皇帝边说边看了鲁大胡子一眼，鲁大胡子立刻跪下道：“回皇后，这秘粉的确是关键，只是不仅材料难寻，制作的法子也十分繁琐，小民儿子如今正跟着学，料想再过几年便得学成，日后若是皇上皇后想起来这汤，可随时传唤。”

“行了行了，难道朕还缺你一张方子不成。”皇帝摆了摆手，看向宁锦欣，“宁卿家，方才朕见你也往汤里撒了粉末，莫非也是秘粉”

宁锦欣甜笑道：“皇上英明，这正是微臣今日研制出的秘粉，若皇上尝着喜欢，微臣便将这方子献给皇上。”

有着鲁大胡子前面的话语一对比，宁锦欣便显得讨喜多了，皇帝虽然没什么期待，可也扬起了笑容，让大太监将汤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