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恩怨是非
一辆红色轿车打开车门，一个中年男人慌慌忙忙的从车上下来，并在后座抱起满身是血的女儿，然后发疯似的求助过往的路人和车辆。
“医生！有没有医生？”
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有人理会他，直到他跪在我的面前，声嘶力竭的说：“救救孩子！”
于心不忍，我拿上装了缝针和缝线的盒子，并且拿了消毒药水、止血粉和弹性绷带，然后才打开了车门走下去。
中年男人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看向我。简单查看了女孩的伤势过后，我发现她已经严重昏迷，身上有十几处拇指大小深可见骨的咬伤，这一看就不像是焚血尸造成的。
我叹了口气说：“抱歉，我不是医生，我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救她。”说着，我摊开手上的东西，把决定权交给了中年男人。
这时一辆白色越野车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满脸横肉的胖男人嘴里飙出一句非人的话：“赶紧把人扔了，她已经没救了。”
中年男人咬牙切齿的看向胖男人，怒吼到：“你当这是垃圾吗？她可是我的女儿！”
眼见中年男人想冲上去干架，我一把抓住了他，并告诉他：“救人要紧。”
中年男人这才忍下了这口气，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我身上。
我按着常识先给自己的手和手套消毒，然后给伤口消毒，用非常业余的手法缝合了伤口，最后撒上止血粉并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花费了十来分钟，也才搞定了这第一个伤口，这时白色越野车上的胖子冷笑出声：“我实在看不下去，我说哥们儿，要不你先试试这女孩的鼻息，看看她是活人死人？”
我皱了皱眉头，依言试了试女孩的鼻息，才发现这女孩原来已经死了。我看向中年男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发觉我的眼神不对劲，中年男人才问：“怎么了？”
就在我准备开口告诉他真相的时候，女孩一下坐直了身子，把我俩都吓了一哆嗦。
我哪里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幕，中年男人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有车上的胖男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坐在地上的女孩脖子不断抽搐，她缓缓把头扭了过来，然后斜着个脑袋把一双眼睛死死盯上了我的眼睛。
我被这一眼盯得是如坠冰窟，寒毛倒竖，像触电一般整个人从天灵盖一直麻到了尾巴骨。
只见她嘴唇不断开合，一些肉眼难以察觉的黑烟从她的嘴里飘了出来，她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那是被肉嗓挤在肺里的嘶吼声，听上去就像是她卡了一口痰。
她身上的水分逐渐消失，原本光滑的皮肤开始出现褶皱，体温高到吓人。终于，她的脸从不断蠕动的唇角处皲裂，裂纹迅速爬到了她的眼角。
尸变！
脑海里下意识出现了这个词，我没想到自己会在如此进的距离观察尸变！
白色越野车上的胖子在这时候已经出手了，只看他手拿一把半米长的砍刀，一声暴喝冲向还没成功变异的女孩。只一刀，就把女孩砍倒在地，一抹鲜艳的红色从女孩头顶飞溅而出。
我完全惊呆了！下巴颏儿都差一点掉在了地上。因为我知道，如果换做是我，我没有勇气出手，即使出手了也未必会有这么强大的杀伤力。
这可不是砍瓜削菜，那是人！胖子这一刀是把骨头也给它砍碎了，虽然我知道，这女孩已经不是人类了。
中年男人可不会像我这么想，他咆哮着冲过去抓女儿的手，这男人已经崩溃了，他抱着女儿的尸体失声大哭。
我站了起来，只对胖子说了句“谢谢！”。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哪里是胖，只是脸上的肉多了些。他身上都是大块大块的腱子肉，壮得像头牛一样！
胖子稍稍点头，只不过，他已经惹上了麻烦，人群开始围过来，拿着砍刀的胖子在他们眼里已经变成了杀人凶手。
一些人指着胖子的鼻子骂骂咧咧，胖子马上把刀怼了过去，把一众想要声讨他的人吓了回去。
人群开始沉默，也就在这时候，中年男人重新站了起来。
他目光凶狠的挡在了胖子的砍刀面前，双眼通红。我丝毫不会怀疑他有杀人的冲动！
或许是碍于胖子与自己的实力悬殊，中年男人没有贸然冲上去搏命。
为了阻止冲突进一步升级，我压下胖子手上的刀，并对中年男人解释：“这位大哥，情况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女儿早就死了……”
“放屁，我女儿明明都已经醒过来了！”中年男人咆哮着打断了我的话，然后把一根愤怒到颤抖的手指指着胖子继续说：“你还我女儿！”
他开始声泪俱下博取同情，试图利用胖子所犯下的众怒为自己讨回公道，在他的“据理力争”之下，围观的人纷纷开始对胖子口诛笔伐。
我不免冷笑了一声，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场面？他们已经占领了他们所谓“道德”的高地，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出头鸟，包括这位父亲自己也是一样。
我心中有我自己坚持的真相，人们往往会同情弱势的一方，恰恰忽略了这件事儿的底层逻辑。
正如徐海鹏所说，秩序已经不再是维护真理的工具。我想我现在已经非常明白应该在末日里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靠着一张嘴说服面前的所有人？还是做一个“恶人”用拳头来说话？
我毅然选择后者！
再不犹豫，我冲上去一拳砸在了激动发言的中年男人脸上，一拳打倒在地，周围的声讨立刻变成了沉默。
没错，能动手就别逼逼，我不想再对他们浪费一句口舌。如果这不是末日，如果我还能依靠秩序维护心中真理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我拿过胖子手里的刀指在中年男人的鼻子上，我最后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即使我现在杀了你，也没有人会管！”
这就是末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