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姨娘
季梨亦然点点头:“知道了,父亲,过几日就是姨娘的祭日,你要保重身体。”
每一年中的那一日是季向最痛苦的时候,季梨这样一说,他脸上的悲恸愈发沉重起来,望向季梨的目光带着愧疚。
“阿梨,叫什么姨娘,扬儿是你的娘,日后唤娘就行,姨娘太过生分。想来夫人也不会介意。”季向冷不丁冒出一句话,瞬间打得苏钰措不及防。
苏钰还未开口,季清已经替她开口,言语间略带不满:“爹,这怕是不妥吧,自古嫡庶有别,就算你再心疼阿梨,礼仪不能废,这件事传出去别人会笑话我们家的。”
苏钰见季清开口,盯着季向的眼眸,似乎要将他从头到尾看清楚。
她贵为侯门嫡女,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于他,这些年来他心里有其他人也就罢了,没想到到如今竟然为了心中的愧疚,让她没脸。
“老爷,若你执意如此,妾身不敢妄言。”苏钰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前厅。
“娘……”季清忙喊道。
苏钰的离开,整个屋内冷清不少,气愤有些尴尬,季梨冷眼瞧着她父亲与苏钰的争执,心里竟说不出的畅快。
苏钰对她不错,但也只是没有伤害她,衣食住处上没有苛待她,但这并不代表季清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不知道。
上一世,季清平白介入她与北冥洛之间的感情,进宫为妃,直到后来踩着她的骨血,登上后位。她不信苏钰一点也不知晓。
姑息养奸,任由季清伤害她,光是这一点,她便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这只是开始,欠她的,她要慢慢向那些人讨回来。
“阿梨……”季向欲言又止,他想告诉她,这件事只能暂时作罢了。闹到今日这个局面,于她以后的日子不利,一旦自己出征,她在府中照样得看苏钰的脸色。
季梨看着季向的神情,就知道他心中的担忧,心中不免苦笑。
就算他爹为了她,处处忍让,同苏钰母女妥协又如何?该来的总会来,季清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个而放弃对付她。
既然她父亲想按着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她自然不能阻止,她善解人意地开口:“父亲不需要为难,只要父亲心中有姨娘,阿梨就不委屈,姨娘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委屈。”
季向走后,在这里多待下去就没有意义,季梨刚抬脚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
“妹妹好手段,区区言语就惹得爹娘不快,不知道日后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我们的。”
季清想着今日反正已经撕破脸皮,她们之间哪还需要再装作姐妹情深,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对于季清想要撕破脸皮的行为,她起初是惊讶的,惊讶之余又有些好奇。
她前世到底是有多蠢,竟然会傻傻相信季清,死到临头才看清这位嫡姐的真实面目。
这一世,不知是年岁尚小的缘故,还是她重生回来的缘故,才第一日季清就按捺不住,急着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了。
想当初,季清可是谋划了几十年,才露出本来的面目。
季清不想演戏,她可不能这样如她的意,无辜地回敬道:“长姐这是说得什么话?阿梨怎么听不懂?阿梨向来尊重父亲,母亲,父亲母亲发生争执,我也很伤心,长姐怎么说我是故意为之的呢?”
所有的怒气发泄出来,最终只能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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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阿琰去小厨房端一直温着的粳米粥,等的无聊。
她起身走到案几旁,她记得,自己的案几上有几本南鸢国史的书,里面记载着南鸢国建国史,还有历朝历代皇帝的丰功伟业。
说是丰功伟业,不过是后世皇帝命史官写的赞美之词,什么好的事往上凑,实在作不得真。
若全都是真实,那这本国史如今怕不会在她案几上了。
这事关国家机密,又怎么可能装订成书,由着后人翻阅。
这书上的内容不过似真非真,当做闲暇时解闷的看的闲书罢了。
书上的内容虽大半作假,但她脑中的记忆不假,陪北冥洛稳江山那十年,其中小事虽然记不清,大事她还有些印象。
翻翻这些书,指不定脑中就会想起一点零星片段什么的。
这一世,她要让北冥洛江山不稳,后宫不宁,性命不保。
前世,北冥洛为了江山,为了季清,利用,抛弃她,这一世,她就把南鸢搅的天翻地覆,让整个南鸢抖上一抖!!
今年是元日三十八年,她十四岁。
上一世,她十五岁遇见还是太子的北冥洛,十六岁嫁于他。那年,他正好登基。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两年,北冥洛就会成为高高在上的陛下,而她对付他会越来越不易。
如今她实力太弱,这两年,她必须壮大自己的力量,然后在暗中阻止北冥洛。
苏苑
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丫鬟向苏钰禀告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本就被季向饶得心中不舒坦的苏钰,一听这话,憋在心中的那口气一下子冒了起来。
她气得摔碎了桌上的茶杯,骂道:“愚不可及。”
丫鬟对此波澜不惊,她弯腰收拾地面的碎片。
苏钰看着丫鬟的动作,开口打断:“地上的东西让其他人来收拾,你好好帮我盯着清儿就是了。“
丫鬟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是,小姐。”
这丫鬟名唤碧荷,是苏钰从候府带来的陪嫁丫鬟,与碧容同为苏钰的心腹。
她理了理衣服,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出对碧容吩咐:“去给我把小姐请来,碧荷你先下去歇着吧。”
“娘,你找我。”没过多久一女子从屋外进来。
走进屋内,向苏钰盈盈行礼,低头间恍若神仙妃子,绝色容颜,举止娴雅。不愧有南鸢第一美人之称。
苏钰看着面前的季清,扯嘴冷笑,反手给了季清一巴掌。
季清被打,深感疑惑与委屈,却不敢多言,只是跪在地上,低头等着苏钰说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