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命运,飘荡
我感觉到内心里多出了一些东西，一段模糊感悟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
那似乎是一场危机，关乎于所有生命命运的危机，就连神明也都无法理解、无法彻底消除的危机，这让祂们感觉到了战栗，所以不断地寻求着命运的穷尽，试图挽回这一切。
如果命运能够改变的话！
而我们则是在那命运中游荡的浮标，拼命的向着某个方向前进，却也被命运荡来荡去。
我开始明白布鲁诺所说的守护，又为什么需要守护！
便在此时，我睁开了眼睛，我的意识又回到了那个皇冠建筑里，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不，不不是那样，我的意识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身体，只是我自己以为的如此。
我的身体缓慢的落下来，便又重新站在了池水前。
周围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大礼堂，看到了那些英灵们，听到了他们也为我欢呼。
“风暴在上！”
“风暴在上！”
“风暴在上！”
……
一股热泪不由自主的迸发出来。
那只站在皇冠顶端的鸟也高鸣一声，然后从其上跃下，在我身边环绕了几圈便又高展双翅，向着森林的上空，向着无边的大海飞去。
……
那天晚些时候，我向白鹿首席伊舍尔询问，那是一只什么鸟？
她说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它是神明带来的，栖息在大海深处，随着朝阳升起而起舞，随着夕阳落下而沉睡，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
“那么它没有名字吗？”我问道。
“没有名字！”伊舍尔首席摇了摇头：“只能说有一个不算名字的名字吧！我们叫它‘神秘之羽’，但是它似乎并不对这个名字有所回应！”
此时，我们走在尼维亚生命之河旁的一条小道上，吹拂着轻微的风，柳树在一旁摇曳回荡。
走了一会儿，我们又坐在路旁的长木椅上，静静的看着流水穿梭而去。
伊舍尔首席问道：“想好了吗？查尔斯，你想让哪位首席做你的导师呢？”
她轻轻歪着头看着我，就像一只白鹿一样。
我在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于是说道：“我想让萨米尔首席做我的导师。”
“很不错的选择，”萨米尔首席微微颔首，“在我们这些老家伙里面，就属他争得最厉害了，但是我也不得不说，他确实也是最适合你的！”
这时，伊舍尔首席右手轻轻一挥，一只白鹿渐渐的浮现。
它看了看我们，便在一旁四处游荡。
我忍不住问道：“首席阁下，您的种子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白鹿？为什么不是一只天鹅或是别的东西呢？”
白鹿首席将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慢慢回忆道：“因为小时候的我很调皮，喜欢在森林里玩耍，有一次，我看到过一只白鹿，阳光照在它身上，它在森林的草地上静静的吃着草，非常的美丽，我想走过去摸摸它，但是它受到了惊吓就跑远了。”
“于是我在森林里找啊找，可就是找不到，于是啊，我就很伤心，想着如果能再见到那只白鹿就好了，这一次，我保证不再靠近它！就远远的看着就行啦。”
“但是从那以后，我也没有再见到过那只白鹿，它就好像我做过的一个梦，并不曾真实的存在过。但是这个美好的画面一直留在我的心里，直到我成为神眷者，我就在想，如果它能变成一只白鹿就好啦！”
白鹿首席捂着嘴，
轻声笑了起来。
我听着白鹿首席讲述着她的故事，心中也是莫名的有所触动。
讲完故事，只听首席又道：“不过，查尔斯，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你选了那个老头儿作为导师，也并不意味着你只能找他帮助你，风暴教堂的首席都很欢迎每一位教员来向他们请教，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也是我们在这风暴教堂的意义！”
我看着白鹿首席郑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查尔斯！”白鹿首席道：“虽然之前我们已经告诉过你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在萨米尔还没有开始教导你之前，你不可以在内心世界中乱走！知道吗？”
“嗯，我明白的，首席阁下！”
就这样，我们又坐着聊天，或者就是看着风景，一直到了傍晚，我们才各自离开。
第二天的时候，我早早的来到了那颗远古之树“查拉德”的附近。
我坐在走廊里那低矮的护栏上，静静的看着朝阳升起，又将树的顶端照亮。
直到那树被照亮了一半的时候，风暴教堂的钟声也被敲响了。
响了三下。
随着钟声的回荡，也陆续的有人走来。
这时，我感觉到后背有人敲了我一下，回头一看，竟然一时没有发现是什么人。
不过在下一刻，一阵隐藏不住的哈哈声从旁边的圆柱后面传出来。
我一听就知道是哈丁。
只见他从圆柱后面走出来，手上还沾着灰尘，“早啊，查尔斯哥哥！”
“好啊，你这个小家伙，”我佯装了一下严厉的语气，“敢欺负哥哥了，快过来让我瞧瞧！”
我们玩闹了一阵，见到人也越来越多，我们便停下了。
我拉着哈丁的手向人群中走去，意外的看到了卢尼和丽塔他们两个，尤其是丽塔，看得出来她的眼睛还是红的。
还没走到‘查拉德’树下，就听到一个老头儿的声音在前头喊道：
“查尔斯？查尔斯？你在哪儿？”
“哦！该死的！这个小东西不会还没起床吧！有谁能把他从床上叫起来，我就把这件灰袍送给他了！”
我正穿过人群，大声道：“萨米尔首席，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终于来到最前头，发现萨米尔首席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哎呀！我看到了谁！这不就是查尔斯吗！我们的神眷者！哈哈！”
他朝我狠狠抱了过来，像是在证明所属权。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教堂里几乎所有的首席们都已经在陆续的来了。
塔维列奥首席还朝我眨了眨眼，我笑着回应了他。
过了一会儿，只见白鹿首席面向人群，拍了拍手，底下立马安静了下来。
“今年，我们举办了两次神眷者仪式，但是非常可惜的是，上一次的六个孩子和这一次的两个孩子，没有能够成为神眷者。”
“但是，那并不代表着你们不够优秀！”
“你们通过了知识的考核，那是你们所拥有的财富，不论你身处何地，以后要做什么，这些知识也一定会帮助你，让你成长为一个更具智慧的，更坚定的人。”
“风暴教堂是一个大家庭，风暴教堂也拥有无上的使命，它要求我们所有人，-不仅仅是神眷者，是所有人的努力和无畏，才能让我们拨开迷雾，终见光明！”
“所以，不要低估自己的能量，孩子们！”
人们开始鼓掌，只有萨米尔首席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他嘟哝道：“真是啰啰嗦嗦的！”
后来，又有别的首席做了简短的祝福，有些是我认识的，有些却并不那么熟悉。
直到最后，萨米尔首席才捧着灰袍和红丝缎登场。
他亲手将灰袍披在了我的身上，又郑重的将红丝缎递给了我。
我仔细的翻看了那长长的红丝缎，那上面用金线绣着我的名字——查尔斯.范克弗里森。
萨米尔首席凑过来小声说道：“接下来就看你的啦！”
有人搬来了梯子，并示意我踩上去。
不过我对那人说：“我不用这个，谢谢你！”
我抬头仰望着它那繁茂的枝叶，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我开始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这棵远古之树。
我爬的有些笨拙，但好在没有出糗。
我尽力的来到了比较高的地方，树叶在耳旁沙沙的响动，仿佛是海浪在冲洗砂石，鱼游在海里，就像是一种呼唤，我感受到了极其的兴奋以及激动，甚至比成为神眷者本身还要梦幻。
看了看上头，我记得布鲁诺的红丝缎还要在更高处，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爬过去的。
没有再纠结，我就近找了一个空的树枝，将写有我名字的红丝缎系了上去。
那红丝缎便飘扬而起，不知是因为掌声还是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