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启
“……”陌尔立刻左右扫视，看到了旁边也有其他的城防官，正在各自的岗位上，有些把目光投向了他这边。
“什么情况……”他大脑放空了几秒。
“好，就保持这样慢慢走过来。”对面的城防官再次大声喊道，“例行检查，我叫你停时你就停，然后把背包扔到地上！”
“非常标准的流程……这不是梦境？”陌尔一边照做一边紧急翻阅起记忆，试图找到类似情况的说明……
他的脚步突然顿了顿。
要检查背包的话……煲大人！
那里面的东西绝不能被看到！
“怎么回事！让你停下了吗！”城防官见状，直接把枪口对准了陌尔的脸中央，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怎么办……要赌吗？可是现在完全没有证据证明这是梦，一旦死去，无法保证还能不能醒来……”陌尔后脑滑下一排冷汗，“这么多城防官，硬闯也不可能……”
“现在，立刻把背包丢在地上！”对方已经失去了耐心，手指搭上了扳机。
这里一旦判断失误，下场绝对不好看。
陌尔吞了口唾沫。
“……好，我放……”他用刚好能让对方听到的声音说，然后解下背包往前一扔。
哐当，背包落地。
“罗迪，帮我盯着他，一有什么异动立刻开枪！”那个城防官回头向着身后的同事吩咐了一句小步缓慢接近背包，用枪管拨开拉链。
煲大人的机体静静地露了出来。
“一个电饭煲而已吗……”城防官低声自语，抬起头看了陌尔一眼。
陌尔维持着面瘫脸。试图传递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凛然感。
他的右眼深处，猩红色的十字若隐若现。
“哼……装什么！”城防官冷哼一声，一脚把背包踢回给陌尔，“快滚，这种时候才从地面回来，要钱不要命的疯子……”
陌尔捡起背包，心底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等等，林卡尔。”一个声音突然从扇形大门旁响起，“电饭煲里面也是可以藏东西的，不能忽略这一点。”
那名城防官一愣，回过头看到靠近的人，连忙低下头：“克莱小队长！……”
“嗯。”克莱回应完，转头看向陌尔，“你听到了，放下，继续检查。”
后者表情仍是那种超脱物外的淡漠，但此刻他内心已经开始吹起了唢呐。
背包放下，打开，煲大人掉落在地。
“其实，无论这样还是那样，都已经是很好的人生了……”陌尔看着这一切，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默默地做好了转身就跑的准备。
克莱让林卡尔退后，伸手握住煲盖上的把手……
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嗯？”陌尔控制不住地睁大了双眼，下一秒，他已然想到了答案。
“虚拟投影吗……”
见到里面干干净净，克莱也只是抓着煲大人的机体，上下颠倒过来晃了晃，什么都没有掉落。
“安全的。”他作出结论。
当背包交回到陌尔手上时，后者还有点惊魂未定。
“最近局势紧张，而且你回来的时间太晚。”克莱解释了两句，抬手示意放行。
陌尔有些木然的点头，走过了关卡进入扇形大门。
这绝对不是梦境，那……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即使一个人都没有死，只是从梦境中醒来，
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恢复生活秩序。
而且，他们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过梦……
是那些人吗？他们做了什么？
……
黄溪打了个喷嚏。
“干嘛啊……又有债主希望我早死了么……”她揉了揉鼻子，说出了引来猎鹿队众人围观的话。
坐在她旁边的蜂蜜色长发女子冷声说：“请不要习以为常地说出这种话，还有，你欠我那二十万岁子该还了。”
“……橘姐，真的再三天……不，两天，等我办完事一定还。”黄溪表情一僵，转过脸避开砂糖橘的眼神。
“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相亲的开支吗？”坐在对面的灰色短发女子小声说出了真相。
听到的黄溪立刻看向了队长，后者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躲在车厢一角，看着这群人类吵吵闹闹，作为脸的金属板上很想做出叹气的表情。
对了，我叫格林，目前是一只照相机，实际上，我是这个小队的第五名成员。
他们只有在我愿意的时候能注意到我，其他时间我就相当于不存在。
不知为何，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能够以第三人称描述我的东西，任何这方面的行动都会被强制转化成第一人称。
这也属于我的能力，我可以“扭曲现实”。
很酷对不对?
在这个世界，这个力量也算是最强那一梯队的，不过越是强，限制也越高。
我要是随便用，很有可能被十三司那些东西找上门来。
那样我很可能就无法再待在这里了。
我已经……不想再流离失所。
很好笑吧?即使拥有这样的能力，我也回不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那个给我收容之处的地方。
哈哈……哈……
……
完全找不出解释的陌尔，再一次放弃了思考。
通过苏格拉底的记忆，他已经明白这个世界的牛鬼蛇神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反正没办法理解，那就接受它，把这当成是现实。
“这就是维持自我认知的最好方式……”对自己的行为吐了一槽之后，陌尔收敛思绪，开始重新打算接下来的步骤。
刚才他这灵机一动，运用心之距的反面效果，让远距离所放大的厌恶情绪左右了城防官的行动……作用不错。
潜力的等级划分他不是很清楚，嗯……先练着再说。
“呃……”煲大人忽然在后面发出了怪声，“不行了……刚才那家伙晃得洒家好想吐……”
“你吐得出来？从哪里吐？”陌尔小声吐槽，把背包往上提了提8。
家是回不去了，得重新找间房子，好在一层空屋相当多，找间顶上不漏的就行……
他突然一扭腰，闪过伸向他口袋的手。
想得入迷，忘了这是在外环，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势必会惹人注目。
陌尔迈开脚步，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去。
在汐城，想要找到特定的一批人，难度不亚于倒立洗头。
但是，这仅是对于陌尔在外环的经历所言。
而内城，说不定可以满足他的需要。
就苏格拉底的记忆而言，拥有搜索特定人群能力的家伙，在这个世界上不算稀有。
以汐城在多尔贡这个国家的地位，必然会存在这样的人。
也就是说，他接下来的目标，就是以其他身份进入内城。
“这事儿目前没有头绪……以我现在的状态可能也很难通过审查……”陌尔绞尽脑汁，“身为外环人，想要进入内城……”
办法是有的，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了他脑子里。
陌尔的眉头顿时一松，感觉身心都舒畅起来。他所想到的这个点子，简直是天衣无缝毫无纰漏。
他拐进小巷，随便走了百来米，看到旁边一座黑灯瞎火的破屋，便非常随意地决定了今晚的住所。
陌尔从窗口翻了进去，无声地检查了一圈房子内部，确认的确是空屋。
“煲大人你睡哪？”他稍微放松一点戒备，找了间靠窗的房间，就着墙角靠坐在地。
前者闻言，从背包中跳出来，左右扫视一圈：“……有区别？”
“你可以睡我腿上。”陌尔面色平静地来了一句，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个夜晚实在太过动荡，他的**以及心灵都疲劳到了极限。
他不再注意周围的动静，就这样让大脑放空，让那些想法自由地飞翔于自己的意识中。
“……为什么我一个凡人，遇到的却总是这种……要么来路不明，要么来头巨大的家伙呢……”
“……枢机司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
“……今晚会不会还没结束……明天会不会还有袭击……”
但陌尔实在太过疲倦，已经没有了戒备的能力。
就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突然松弛下来，就会直接垮掉。
半梦不梦间，他感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钻到了他的怀里。
“什么啊……你就是女的吧……”这是陌尔最后一个念头。
所幸，今晚无事发生。
……
黄昏纪元1299年，10月9日，晨。
一觉醒来，陌尔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脸上是怨妇般的表情。
昨夜，煲大人的呼噜声将他生生拖出了安眠乡，他无数次想把怀里这玩意扔到窗外，但转念一想，他打不过它……
而在他终于克服了困难强行睡着之后，他又做噩梦了。
这根据苏格拉底上辈子上网看到的咨询，这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因为他过的太刺激了。
总之，他没睡好，现在火气很大。
而煲大人，这货几乎晕了一路，啥都不知道，昨晚睡眠质量高得很。
它比陌尔醒的要早，此刻正开着虚拟投影，在房间中央伸懒腰。
“这行为有必要吗……嗯，应该是共生所带来的影响之一……”陌尔盯着看了两秒，忍不住自己也跟着做了起来。
“哟，醒啦？”煲大人注意到动作，回过头笑了笑，“比洒家睡得早，起得还晚，你生活可真是散漫呢……”
“……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陌尔放下手臂，决定以后再报复，“好了，对于之后的行动，我已经有了一揽子计划……”
“我们需要进入内城，那里的资源和人脉不是外环能比的，这是我们的首要目标。”
“但是进入内城的条件很严格，外环人几乎不可能做到。”
“既然是几乎，那就说明肯定还是有办法的，长线的先不做考虑，短时间内，我们能有三种途径。”
“一、偷渡。只要付出足够的信用点或者相应的代价，就能找到有能力带你进去的‘鹈鹕’，但是我们现在基本一贫如洗。”
“二、成为补剂。让内城人主动带你进城，中途找好办法逃跑就可以，但是危险性和未知性太高。”
这时，煲大人不耐烦地插嘴道：“意思是你要用第三种对吧？就不能直接说么？”
“我在征求你的意见。”陌尔理直气壮，“不过，我个人确实更倾向于第三种……”
“内城人基因改良的器官病变率相当高，说明他们的技术并不完善。”
“人的基因数量广大，手动编写的难度太高，他们肯定需要现成的，鲜活的优质基因样本。”
“行了，少卖关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煲大人有些生气了。
“好好好，我直说……”陌尔抬起双手，做了个健美表演中的动作。
煲大人这时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人类的办法，不爽的眼神立刻变成了震惊，接着是鄙夷和尊敬……
它听着陌尔说出后半句话:“我要去给他们捐点现成的、鲜活的优质基因。”
“嗯……”煲大人沉吟了几秒，开口道，“你直说就是捐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