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黎菀矜1
女子不依不饶的态度让清鳞很想揍人。
但为了不给沈念深找麻烦,对方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还打算把这样的态度贯彻到底。
这叫什么,入乡随俗!
她一只妖,已经充分领会贯彻了人间的风俗:伏低做小。
黎菀矜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管自己态度怎么恶劣,对方都不上套。
这样的感觉让她更恼火,于是多余的话也不说了,只让侍卫上前来抓人。
清鳞不想跟她闹,走就走吧,回头她自己再逃了,都一样,还能换耳根清净。
于是清鳞又顺从的被带走,黎菀矜还是觉得很气。
她跟着侍卫,看着人把清鳞关进一处偏院柴房里。
她自己也跟进来:“气死我了!你凭什么一声不吭的!”
清鳞:“?”
这人跟那自说自话的黎苍还挺配的。
黎菀矜见她还是不说话,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抬脚就想踢她一脚。
结果,脚抬得低了,撞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
黎菀矜一瘪嘴,嘴微张,当即就要哭。
清鳞面色一变,快走两步捂住了她的嘴。
侍卫在外面,没人知道里面的动静。
“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哭,这又不是我干的。”
要是再招来什么大内侍卫,回头把她给抓了送去皇帝老儿那,说她谋害公主。
她就一个脑袋啊,哪里够砍。
清鳞跟黎菀矜打商量:“你出去转弯,到我们,就我们来的那个拐角再哭,成不?”
黎菀矜一脸惊恐,被她捂住的嘴呜呜发出了两声挣扎。
清鳞当即把她按得更紧了。
她用另一只手掏口袋:“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沈大人,我这儿有他的手帕,你要不要?”
小人类对不起了,出卖一下你的色相。
清鳞虽然懒得动脑子,但又不是真笨。
自己乖乖待在那儿,这女人没事儿上来找什么茬?
黎菀矜看起来有点愤怒。
清鳞霎时间惊恐起来:“不是吧,难道你喜欢慕长风那样的?”
“还是……”她有些难以启齿:“还是你喜欢太子?不过你们不是同父异母吗?”
清鳞有些迷糊了:“人类不是不允许近亲通婚吗?表亲好像有,不过你这是血亲啊,你……”
她看了一眼更加激动的黎菀矜,尴尬笑笑:“你口味还挺重的。”
她好像窥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皇家秘辛,这可怎么办,清鳞欲哭无泪。
黎菀矜拼命摇头,一边又想尽办法要挣脱她的手。
清鳞更惊悚了。
自己今天一共就接触了这么三个男人,难道她喜欢莫屿?!
不是,还有那个袁八。
因为惊悚,清鳞的手劲稍微松了些。
黎菀矜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挣扎出来。
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怒斥道:“粗鄙的丫头,你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吗!”
清鳞不干了,一个个的,干什么都说她粗鄙。
“那你帕子还要不要?不要我可收起来了,回头沈大人问起来我还得还呢。”
黎菀矜恶狠狠的将帕子夺到自己手中:“当然要,这就是罪证,你私藏主家的帕子,你有不轨之心!”
清鳞的手一空,心中下意识就是一慌,而后又觉得奇怪。
等她压下这股子奇怪的时候,黎菀矜已经转身走了,还在外面叫人把门锁牢了。
柴房里有个干草堆,估计是哪个下人中午在这边休息搭的。
靠墙的地方有个小水缸,里面水还挺清。
清鳞撩了一把水,感受了一下,而后化作本体进去游了游,靠在水缸壁边睡着了。
她是真的累,身体还没恢复,天又开始转热,多走几步路都累的慌,更何况还费了点心思跟人虚与委蛇。
……
清鳞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
除了脚步声,还有人的劝解声。
“大人,沈大人!您慢些走,公主就是把人关在里面,没动刑,打骂都不曾有,真没什么大事儿。”
“哎呦我的大人啊,您说您刚刚,干什么非要当场驳太子的面子,那就是一个粗鄙丫鬟,就算死了,公主殿下能赔给您十个,何必这么计较呢?”
清鳞听见了熟悉的清润嗓音,此刻显得有些冷。
“再粗鄙的丫头,也是我府中的,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处置她。”
清鳞心下一惊,连忙从水缸中跳出来,化作人形,而后往草垛旁一坐,抱膝把脑袋埋在臂弯里。
刚摆好姿势,柴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伴随而来的还有黎菀矜气急败坏的声音:“闻野!”
沈念深置若罔闻,走近了,才看见草垛后缩着的小小一团,当即心下一跳。
清鳞腿麻,站不起来,再加上刚睡醒,反应慢。
所以沈念深走近的时候,她只抬头看看对方。
沈念深抿唇,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一转身,还是黎菀矜的声音:“闻野!你放下她。”
她近乎尖叫起来:“你怎么可以碰她!她就是个脏乱的丫头!下贱胚子!”
沈念深绕过她,在满室噤若寒蝉里,留下了一句:“公主自重。”
清鳞缩在沈念深怀里,觉得腿麻稍微缓了些,就扒着他的肩头往后看。
走出挺远的了,只能看见人,看不清表情。
她闻到沈念深身上寡淡的药味,无端觉得苦。
清鳞侧头能看见沈念深的下颚,线条锋利,又玉似的润泽。
她动了动,凑近些,想亲亲自家小人类。
沈念深微侧头,躲开了。
“别乱动。”
他只说这么三个字,眉峰微微蹙起。
清鳞没怎么见过他蹙眉。
如果发怒才是情绪的表达,那沈念深这个人,其实就跟他身上的药味一样寡淡。
他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情绪总是淡淡的。
好像已经爱无所具,恨无所依。
他飘在这红尘俗世里,活得像一缕无归处的幽魂。
清鳞抬手,轻轻摸到了他的眉眼。
路旁有盛开的玉兰花,风一吹,带起了点香甜。
沈念深敛眸,看向怀中的人。
清鳞从他的侧颈蹭上去,在他耳后轻轻吻了吻。
她那般的轻,就好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沈念深的步子微顿,又继续平缓的向前走。
“闻野。”清鳞也叫他的字,委委屈屈的告状:“她把你的帕子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