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死了
曾经觉得和善的房东大叔,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狰狞!
女人和男人近身搏斗起来,力量对比居然这么可怕?什么防身术根本没用!
利刃刺入身体的时候,原来是这么痛苦!都哪里受伤了?
心脏好痛啊……六月的气温居然会这么低吗?陈晓鹭觉得好冷。
几点了?天什么时候黑了?
在一片黑暗迷雾里,陈晓鹭感觉到项链被粗暴地扯走,还有手上的戒指……这样拽,脖子一定被勒破了吧?……
……结婚戒指我还没扔,那个是镶钻的,在包里,还有钱……能不能放过我,送我去医院,求求……
陈晓鹭死命挣扎着,却一丝一毫也动不了。黑,冷,和剧烈的痛苦牢牢锁住了她的身体,攥紧了她的心脏。
她想求饶,她更想的是求救,但她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呜……”深夜,街边烧烤摊的生意正红火,人们拼着桌,撸着串,或灌或嘬着冰凉清爽的啤酒……
没有人知道就在身边老旧的楼里,就在自己头顶上,三楼一个狭小房间中,有人正在死亡线上挣扎。
床上的身影蜷缩着,压抑地吐出憋闷的哼声。对街的霓虹灯投过来闪烁的光影,穿过墙上沿街的窗口,跳跃进房间。
灯光跳上床,照亮了那人皱纹深深的眼角,滚落的大颗大颗泪水,和被冷汗洇湿的花白短发。
像临死的鱼一样在床上轻弹了下身体,陈晓鹭猛地睁开眼睛!
痛!她的心脏传来持续的剧烈刺痛,不知什么时候放在胸前的手抓紧了衣襟,陈晓鹭觉得自己痛得都喘不上气了。
感觉缓了好久,简直像过了几小时,心绞痛终于不情不愿地渐渐退去。
陈晓鹭瘫在床上喘息着,半天才抬起手,擦掉额头上已经冰冷的汗水,开始把涣散的思想一点点集中起来。
噩梦吗?陈晓鹭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回想细节,她像鸵鸟一样把身体缩进被子里。
湿津津的被套一点温暖也不能给她,但是不拿什么包裹着自己,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心脏痛成这样?等天亮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别得了什么病自己还不知道。已经这么惨了,要是英年早逝可就更惨了。
“人生如此艰难。”习惯性地吐槽一句,陈晓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医院的话,不预约不行吧?
陈晓鹭一边想着,手已经本能一般地在枕头边摸索自己的手机:“现在就搜一下最近的三甲医院的公众号,网上预约,看看明天早上的能不能预约上……”
摸到了,她半睁开眼睛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习惯性地指纹解锁,却发现手感有异:
“……不行直接叫个网约车去挂急诊算了,不然万一等下真的‘睡死’过去就完……蛋……了……”
这是什么?!
“这……这?!”陈晓鹭手里紧紧捏着一台旧款黑色老人机,一半屏幕一半大按键键盘那种,但她的视线已经不在那上面。
陈晓鹭撑着床垫颤抖地半坐起来,声音也带着抖:“我的眼睛……这里不是……”
虽然光线昏暗,但是都不用仔细环顾四周,陈晓鹭也能确定现在这个格局完全不同的地方,根本不是原本自己租住的房间。
她不停眨眼,窗外透进来的光不算明亮,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自己的眼睛。
那应该是霓虹灯的光没错,但是映在自己眼里,却蒙着一层朦胧的,怎么眨眼也眨不掉的雾。
陈晓鹭是有点小近视,但平时不戴眼镜,因为看东西还是比较清晰的。
可是现在,这种视物模糊感,不,不仅模糊,而且还有重影,似乎还带了点扭曲。
“五百度近视是这样吗……”陈晓鹭不知道多少度近视,或者其他什么眼疾,会造成这种视物效果。但这其实不是重点,不是!
现在,各种想法争先恐后跑进她脑子里,还有各种画面:眼前的,记忆的,虚构的,现实的……陈晓鹭知道,又不想知道,有猜测,又不想去证实。
她故意让自己去想别的,她觉得她必须说点什么,来说服自己,安慰自己,说什么都行,除了那件下意识不想说破的事。
“……我……我就说,不能老那么哭……”陈晓鹭的声音开始染上哭音。这次她一开口就注意到了,她不想注意到,但还是注意到了。
她发出的是一道陌生、略哑的声音。
但她还是继续说完了这句,自己并不会信,所以根本不能真的骗到自己的话。
她吸吸鼻子,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把眼睛揉了又揉,忽略手背和脸上皮肤摩擦的感觉的不对劲,狠狠心睁开眼,看向还亮着的手机屏。
10秒,20秒……导致视线模糊的雾气依然在,老人机也还是老人机……
陈晓鹭定格在那个姿势,直到手机自动熄屏,她软软倒回床上,枯槁的手垂落床沿。
老人机“啪”一声砸在地上:“我死了……我死了吧……原来我真死了……”
陈晓鹭穿越或者重生了,没有原身记忆。
如果这是一部小说的开头,那她现在也许应该小心观察环境,收集信息,查看自己有没有金手指。
然后制定计划,凭着女主光环攻略各种,装X打脸,走上人生巅峰……
但是陈晓鹭什么也不想做,睁着视物不清的老眼,在床上挺尸,直到天色亮起。
然后因为某个器官积蓄过多液体,过于沉重甚至开始刺痛,不得不咬着不剩几颗的牙,努力调整僵硬的关节,艰难地爬起来。
刚一下地,陈晓鹭抽了抽嘴角,右脚脚底好痛。她低下头借着还没大亮的天光,摸索检查了一下:
没发现有外伤,就是裸露的皮肤不但粗糙,还明显带着斑驳暗沉、不健康的肤色。
这再次把一个现实怼到了她面前,让她欲哭无泪,嘴里发苦。
不能忍了,先不管了,随便吧……她扶着床沿尝试站起来,感觉这痛可以忍,于是她一瘸一拐的摸去厕所。
陈晓鹭坐在马桶上,心想,如果这是一部小说的开头,那么她希望作者赶紧去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