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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蔽日谷之战(二)

艾扶、哄南、隆凉三位小洞主,见椒常闭嘴,立即跳出来请求争先破阵,以求战功。

“洞主这首阵便交给我艾扶好了!我部士气旺盛,定能一击灭此残敌!”

“洞主让我哄南部先行!新得苍军铠甲,真得一试试战阵!”

“洞主我隆凉部麾下族众战意高昂,这首战还是交由我!定全歼了这一残军!”

黑鳄兀思见麾下斗志旺盛,颇为得意的哈哈一笑,但看着艾扶、哄南、隆凉三位小洞主便犯嘀咕了,一时间犹豫不决,最终再三犹豫下才选了隆凉小洞主率部前驱。

战旗飘扬,战鼓轰隆,隆凉部五千身披藤甲的蛮兵,缓缓的朝着蔽日谷苍军营垒逼近,这只南荒蛮军千人为芒,五千人便列作五芒,在战场上并肩推进。

小洞主隆凉则居于中军,他头戴鳄首骨盔,脸覆骨甲,身披棘藤重甲,背负铜簇投枪,右手握着一丈五尺的黑鳄长牙矛,左手挺着棘藤大盾,坐在生灵身长四丈的黑齿巨鳄背上,

紧跟其后的是麾下五位芒主,这五位芒主皆是骑三丈黑齿巨鳄,再其后则是右持黑曜石长矛,左握藤牌,身披藤甲的半步蛮修亲兵。

这些南荒蛮人虽无战阵之雄壮,但那黑压压蛮军及妖兽还是令人胆寒,迈着凌乱而沉闷的步伐朝着夜氏营垒徐徐而行,此刻,整个蔽日谷口的战场如若一面战鼓,被敲打得砰砰作响。

黑齿巨鳄前驱,藤甲蛮兵在后,其阵势有若雷鸣,夜氏族兵虽守战阵土垒,有深沟拒马以待敌,但依然感受到压迫非常,尤其是那身长三四丈的黑齿巨鳄,重达千钧,每行一步都使得战场上的碎石粒都在微微颤抖。

五千米、三千米、两千米,一千米,临近杀伤范围,黑齿巨鳄黑色森寒的巨齿都是如此清晰可见,而其身后则是黑压压藤甲蛮兵,虽然身着的简易藤甲,仅有甲胄裙三属防护,两臂小腿并无遮蔽,但蛮兵眼中毫无惧意,却散发着森然杀意,仿佛这蔽日谷的战场为砧案,他为屠刀,而夜氏苍军则为未案上待宰的羔羊鱼肉。

画有黑齿巨鳄图腾战旗在空中“呲呲”翻卷,一个个手持闪亮黑曜石藤甲蛮兵,眸中露出了浓浓的杀意,他们黑压压的人群犹如铁幕一般遮天蔽日的逼近,整个南荒蛮兵人潮像一群狂暴的蛮牛一般,须臾间便要碾碎夜氏战阵营垒。

咚!咚!咚!沉闷的战鼓缓缓响起,所有的夜氏族兵立时绷紧了神,然而从铜胄内露出眸光却没有一丝怯懦,因为每一个夜氏族兵都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他们的英勇不屈的战斗,不仅是为了宗庙、氏族、更是为了自己以及家人。

此刻于元戎战车之上夜辟疆御剑高飞,观览全军,作为统帅他深知,作战首先的要求是士气、其次的阵势、最次才是个人修为,因为没有士气就维持不了阵势,没有阵势作为依凭单个士兵乃至半步修士的战斗力便大打折扣,哪怕有出众的修为也扭转不了战场颓势。

战场是沉闷的,是压抑的,也是紧张的,士兵们都是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缩在军阵之中,缩在盔甲之中,唯有露出的一双眼睛,等待着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叛夫,你说的鹤翼阵也不过如此!”

黑鳄兀思见战阵之上隆凉五千众部都压到八百米,连地上的铜蒺藜都被清除不少,那夜氏营垒居然战战兢兢,连一箭一矢都不放,要知道南服城一战,苍军相距两千米便是箭如雨下,见到这只苍军如此胆小,便转过头戏谑的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椒常。

“我还以为,真如你所说箭矢猛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真不知道,阿舅与大哥为何这般器重你,还说南服城大捷,你出谋划策居功至伟,现在看来不过是夸大其词。”

椒常受不住这般冷言冷语再三嘲讽,吐了口浊气便驳次道。

“不然,矢远力屈,不能穿缟素,两千米的箭几乎奈何不了藤甲,而进入八百米范围,呈犄角之势,苍贼的弓弩穿透力将倍增,还有符篆加持,我部滕甲怕是遭不住。”

“你就吹吧,巨鳄前驱,你们的弓弩耐我何!就算是符篆在我黑齿巨鳄面前也不是挠痒痒。”

兀思麾下诸位小洞主,听洞主这般戏谑,都是哈哈大笑起来,黑鳄氏的步鳄协同,黑齿巨鳄皮肉坚实在前,不惧弓弩通感期符篆早就是他们黑齿部的共识,这厮居然还用弓弩说事简直是自取其辱。

“还犄角之势穿透力倍曾呢,我看你是昏了头吧!”

“对对对,这叛夫只能口舌之利,来我黑鳄部骗吃骗喝罢了。”

“我黑鳄氏巨鳄面前,你们这些苍贼算得上什么!”

率军的黑齿隆凉也不是初临战阵,他早就算好如何突破夜军阵势,他在军中听椒常说先斩阵首方圆阵,再撕胸腹射手阵,可他偏不,在他看来椒常简直是胡说八道,夜军w阵势两首深沟土垒,又有屏车阵盾,甲兵长短兵器交杂,啃此处便是正中苍贼下怀,弄不好肉没吃到还崩了大牙,让部族死伤惨重,如若撕胸捣腹,消灭轻甲弓弩手则易如反掌,到时候阵首屏车方圆阵失去箭雨援护,将不攻自破,如此苍军败退,自己乘机全军掩杀过去,苍军失去阵势庇护,定然不堪一击,要被他麾下杀得流血漂橹。

推进到了六百米处,已是他蛮军步兵的冲锋距离,一阵“踢踢踏踏”的急促脚步声猛然响起,黑齿隆凉一鳄当先,麾下五芒主随其后齐头并进,像一堵高墙遮蔽在前,身后五芒蛮兵则跟着黑齿巨鳄一同冲杀,顶盾,挺矛浩浩荡荡,全军悉数莽撞猪突,其阵势有若洪流一般,有撕胸捣腹,欲将整个鹤翼阵突破之势。

“若是寻常阵势,自然难抵挡妖兽蛮兵这般猪突,不过……”

御剑高飞观阵夜辟疆森然一笑,像一位老道的猎手看着进入陷阱的猎物,正引颈待戮。

在隆凉部进入六百米时他就给这些蛮军判了死刑,这些南荒蛮军进入犄角弓弩火力交叉射界,便是自寻死路,那黑齿巨鳄皮肉虽坚韧,但只能遮蔽前方的箭雨,犄角两边却是畅通无阻。

此时夜辟疆以神识向身下元戎御阵师夜钟离传音道:“犄角两翼射杀蛮兵,以孤蛮修!准备放箭!”

“喏!”夜钟离得令,立即举起红色侵攻战旗,传令鼓手立即待命,正等着传令进攻火旗落下。

“两翼射声之乘准备!”

战阵革车上车左乘校,手中练气期青阶的桃木弓皆张如满月,铜扳指紧扣弓弦,系爆炎符鸣镝已在弓弦之上待命,正待鼓声催发。

鹤翼军阵之中,夜氏射声之乘族兵皆是严阵以待,手中弓弩,上弦待发,远远看去南荒野蛮人简易藤甲之下皆是断发,一个个体态健硕,口露黑齿,身展体修蛮纹,右手中黑曜石枪突刺在前,左手藤牌护身,冲锋浪潮如雷似电般向着阵墙猪突。

夜辟疆御剑于空中,面对巨兽以及万千人如潮水般的猪突冲锋,那冰冷的眼神像一方千年寒潭一般习以为常,没有被滂湃的万千冲锋之势掀起一丝波澜。

这就是作为统帅的自信,对自己族人像手足一般了解,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在迎风猎猎的夜字族旗下,夜氏一族,父子举盾并肩而立,兄弟干戈共卫社稷。

人潮越来越近,五百米,四百五十米,四百米,终于南荒蛮军在到了差不多三百五十米时,夜氏方阵革车上的乘校们,骤然屏气凝神焦距在夜钟离手中的红色侵攻令旗之上。

“齐射!放箭!”

夜钟离迅速落下手中侵攻火色令旗,噔噔瞪!战鼓声密集的敲响,响彻整个战场。

“苍贼,区区箭矢也想乃我何!”

黑鳄隆凉仍不已为意,他黑虎掏心对苍军从无失手,一旦驾驭黑齿巨鳄切入战阵胸腹,苍军必然阵型大乱,如此便陷入他黑齿部的杀戮中。

“兄弟跟我冲!灭了他!”

与此同时,沉寂已久夜军霎时间发力,乘校车左手间积蓄阳气,须臾间皆参连而射,首发校准的鸣镝,“嘶”的尖锐的破空声响彻阵地上空,鸣镝如十抹系着爆炎符飞起,森寒的箭簇上好似闪烁着寒凉闪电,穿透漫天的扬尘,尖锐呼啸的箭影在空中拉出十道长长的银白色弧线,从阴沉高耸的天空跃入下面那深沉的人潮之中。

“不好!”黑鳄隆凉看着鸣镝的从侧翼切入轨迹不由紧皱眉头,这苍贼果然好深狡诈,居然从侧射两翼,他黑齿巨鳄形成的屏障几乎没有发挥遮蔽箭雨的作用。

砰!砰!砰!随着两翼切入爆炎符的炸裂,跟在黑齿巨鳄身后蛮军人潮毫无心里准备,三十余蛮兵连蛮纹都没来得及施展,便与藤甲盾牌被爆炎符炸得肢体手脚横飞,整个隆凉部蛮军不由一惊。

但须臾之间,那紧随着鸣镝指引的箭雨也从两翼切入,嗖!噗呲!嗖!噗呲!如今近的距离,弓弩的箭矢贯穿的力道惊人,饶是坚韧藤甲都难以阻挡其惊人的穿透力,一时间又是一片杀戮,近百的藤甲蛮兵倒在箭雨之中。

“聚气以纹护身!举盾冲锋!”

沾染自己人鲜血的让黑鳄隆凉咆哮起来,躯体上的铁色蛮纹骤然发亮。

蛮兵见首领们铁纹骤亮,一个个都在开淡淡的蛮纹。

汹涌的鸣镝之后,车左修士矢矢相属的连珠参连箭相继而至,深沉悠远的杀戮长鸣自蔽日谷狭窄的入口处响起,三十只连珠箭带着汹涌的阳气的在南荒蛮人冲锋中血腥绽放,像锐不可当的短矛,绞碎了蛮兵的藤甲以及蛮纹,澎湃人潮掀起了一阵血花,刺穿了沿途血肉,激起一阵血雾。

霎时间阵首方圆阵的屏车之上重弩手在鸣镝的指引下,从两翼拉弦平射,臂张之弩平射穿透力更是惊人,更有甚犄角之势让藤甲蛮兵防不胜防,更是飞蝗成群的箭雨直射,射角恰到好处避开巨鳄与藤牌的庇护,所过如梳,成排的藤甲蛮兵相继被臂张弩失重重的贯穿在钉在地上,哪怕半步蛮修的蛮纹也遭不住臂张之弩平射一击,只是一箭便撕裂蛮纹,在黑齿巨鳄后留下一片嘶哑哀嚎。

五芒藤牌蛮兵见到同袍一个个栽倒在地,叫苦不迭,手中的藤牌犹如按葫芦起瓢,顾首不顾腚,一箭、两箭藤甲勉强,三箭、四箭乃至七八箭,蛮兵们蛮纹不支都被轰然碎裂。

最要命的是苍贼车左修士们的井仪连射,六到八发阳气重箭在蛮军阵中如果过无人之境,多如蚁附藤甲蛮兵遭不住如此损失,一地的狼藉血肉白骨,氤氲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尸臭与粪便味道,短短半柱香死伤近千余。

如此死伤惨重让黑鳄隆凉怒目圆睁,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地,这哪是打仗,倒像一面倒的屠戮,仿佛这苍军才是刀俎,他为鱼肉,何况死的都是他部族青壮年,如此死下去他岂不成了光杆首领,但眼前别无选择,现在折回去先前死去族人便白死了,如此只有硬着头皮向前猪突。

“陷阵队!冲锋!”

黑鳄隆凉咬了咬牙,果断使用他的亲兵,须臾南荒藤甲蛮兵中一队五百人的藤甲蛮兵从大部队中奋勇争先而出,其身披藤甲皆是比普通蛮兵厚实几分,手握藤牌更是结实不少,御剑居高临下的夜辟疆倒是看出端倪,这些欲陷阵的重藤甲蛮兵其修为胜于普通藤甲蛮兵,达到了半步蛮修,不容小觑。

夜辟疆知道这只南荒蛮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冷哼一声便用神识下令道:“爆炎符冰符轮射!迟滞冲锋,叫他有来无回!”

接到命令的元戎之乘御阵师夜钟离,立即将赤色侵攻令旗换成水火阴阳旗。

鼓手见令旗改变,由快鼓变为慢鼓,噔!噔!瞪!而响。

听到鼓声变动以及旗色变换,鹤翼阵诸车左立即变为冰火符箭矢夹杂,同时在小阵御手指挥下,射手由齐射变为分队连射,鹤翼阵有六队射声之乘,每乘编制为四俩,除去一俩二十五人的近战小队,其余三俩皆为射声之士,三俩分组轮射而发,犄角之势的箭矢不间断,嗖!嗖!嗖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毫无间隙的箭雨射得组成阵墙御箭的藤甲蛮兵举步维艰,从藤盾间隙穿过的箭矢更是激起淋漓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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