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回山

邱氏并没有死，只是全身瘫痪大小便都失禁了，那天大夫来了以后觉得邱氏的症状像中毒便还给邱氏催吐，凌沧大为震怒叫了好几个大夫来诊脉的诊脉验毒的验毒，银针试了所有的菜都没验出来，最后找了一条狗来试，狗吃了那河豚肉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大家把眼光都看像一脸茫然的安音离，那盘鱼是安音离要给凌娴雅吃的，邱氏吃了几块就中毒了，要是凌娴雅吃了估计早死了，凌沧心里恼火却不能冲着安音离发，她才五岁怎么会下毒呢，凌沧叫几个小厮把经手的忍都叫来，又瞅了一眼安音离，安音离似乎被他吓到了身子一缩躲到了老夫人身后。

凌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叫了人好好照看邱氏，邱氏命悬一线中一直想说什么大家却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经过族长凌沧的严刑拷打之下邱氏的陪嫁嬷嬷出来认罪，邱嬷嬷说是自己怨恨凌香多年前不让自己的女儿跟着凌香去外界导致女儿没过两年就生病死了，现下看四小姐还整天告邱敏的状让老爷生气要纳妾还抢了娴兰的蜂蜜糕吃所以前几日去采购宴会食材听闻海边有户渔民因为吃了没见过的鱼死了就去把渔民剩下的鱼买了回来想给四小姐吃，结果不知怎么让邱敏吃了。

邱嬷嬷的谎话很容易揭穿，但是凌沧没有去揭穿，他看着一旁躲在老夫人身后泪眼汪汪的外甥女心下一阵阵后怕，最奇怪的是根据现下所知，安音离是吃了那毒鱼的，吃的不比邱敏少，怎么她没事呢？

凌老夫人看儿子的眼睛往外孙女身上瞅，也反应过来外孙女也吃了这毒鱼的，赶忙把眼泪汪汪吓得瑟瑟发抖的安音离拉过来让大夫看看，而凌沧则去仔细提审了那个伺候安音离的婆子，当然这个提审放在了人后去审。

那伺候安音离的婆子本死猪不怕开水烫得架势，后来凌沧把她唯一的孙子绑了要喂剩下的毒鱼肉她才招供。

原来着婆子本是厨房才招来不久的帮工，她早年丧夫后来家里儿子媳妇也相继去世就留了个七岁的小孙子，前几天这婆子身体不适去看病大夫告诉她她活不久了，她去看大巫大巫我说他阳寿将近，她想到自己的孙子还没长大自己死了就成了孤儿就偷偷抹眼泪，有一次她偷偷抹眼泪被邱嬷嬷看见，邱嬷嬷知道她的情况后就告诉她，只要她给四小姐吃了那毒鱼就给她二十两银子，随后还带她去见了邱敏，邱敏赏了她一两银子算是定金，婆子想着自己马上要死了，这二十两留给孙子孙子就能撑到成年就答应了下来，而且婆子百分百确定安音离吃了四五块那毒鱼肉，凌沧听完简直不可置信，邱敏为何要毒死他外甥女啊，太没道理了，他并不信婆子的话，结果有个邱敏的丫鬟说邱敏的舅母曾经为了山上田地的事来找过邱敏几次，而且每次都闹得不愉快，邱敏的舅母还说过要是没有四小姐就好了。

凌沧知道了来龙去脉后并没有把真相告诉众人，而是以邱嬷嬷的说辞为准，最后邱嬷嬷和厨房的婆子被乱棍打死，邱敏经过大夫门的轮番催吐灌药加大巫几天的招魂做法保住了性命，不过她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大小便失禁口歪眼斜，嗓子也哑了，凌老夫人知道外孙女也吃了毒鱼后让大夫给外孙女催吐，安音离却没吐出什么来，身体也没什么事，众人以为她吃的那条可能没毒就把她切剩的鱼喂猫吃，结果猫也很快死了，众人都惊奇安音离吃了毒鱼却安然无恙，而她爸鱼给凌六吃却让邱敏吃了中毒的事却没什么人追究了，小孩子吃饭好吃的想黑姐姐吃无可厚非，大家都只是觉得安音离赤子之心而邱嬷嬷却狠毒至极，老夫人不放心安音离就让大夫时时刻刻看着她，但是过了三天安音离都没有什么事也就把大夫宋了回去。

安音离躺在床上想着河豚的事，前世她是个厨师，大学毕业以前没什么时间去外面寻觅美食，可是作为一个吃货嘴巴馋走吃不到怎么办，自己做咯，她的外公是开饭馆的，外公自己就是个厨子，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外公把对她妈妈的爱都倾注在她身上，只要有假期安音离就会回外公家，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她只要去外公家外公就会交她做菜，河豚刺身是最难的一道菜，她陆陆续续学了两年，河豚处理不好就会中毒，所以对厨子的要求极高，河豚的内脏，生殖器官还有河豚的皮和血液都是有毒的，河豚肉却无毒，而且味道极为鲜美，她这个身体还很小所以当时她切鱼的时候要是有一刀不小心整个鱼也就成了毒鱼，当然她可以死活不吃这个河豚，但是邱敏都恨到要她的命了，这次躲过了下次谁又知道是什么阴招，竟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小孩子的性格是最好猜的，凌娴兰并不是很受邱敏喜欢所以她言明要给凌娴雅的菜她不会去动，而邱敏的女儿凌娴雅闹着要吃河豚被她掐哭了两次，带了出去肯定不会再带进来以免节外生枝，至于邱敏为何一定会吃这盘鱼那就更简单了，如果一个人吃火锅，几盘菜都是被人夹过盛得不多，刚好有一盘菜很容易熟又是自己平日爱吃的，这个盘子又刚好摆放在自己正对眼的位置那这个人有九成几率会先煮这道菜。当然也有例外的一成几率不吃，那就再借机行事呗，那么倒霉能怎么办。

其实安音离对自己的手艺不是很自信，因为她的年纪太小了没什么力气，如果稍微不小心切到哪条血管把鱼血沾上去自己年纪小估计就一命呜呼了，可是莫名的她不怕死，虽然就这么死了很窝囊不过也许可以回到原来的正常生活她觉得也不错，从内心里她没有接受这个世界，她又拿草木灰水刷了一遍希望这草木灰水有一定碱性能中和毒性，也算尽人事听天命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实在太弱小了，如果真的回不到原来的世界，自己真的要这么得过且过任人宰割麽，安音离躺到床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下午的时候安音离推开门准备去老夫人那里串门，她打开门突然门下蹿出一条影子吓了她一跳，随即一声尖叫从客房传出来。

凌老夫人的院子，安音离在老夫人怀里哭的抽抽噎噎的，老夫人则一脸不悦看着不远处面色倔强不肯低头的凌四，也就是邱敏的第二个儿子凌岩冬。凌二觉得自己的阿娘是被安音离害的，母亲现在这么惨都是因为安音离，都吃的一样的毒鱼怎么他阿娘变成了废人而安音离则活蹦乱跳的。对安音离非常不满的凌二已经连续几天对安音离进行了报复，第一天是在吃饭的时候把毛毛虫丢到她衣服里，第二天是弄了个小青蛙到她头上，今天竟然弄了条蛇丢到她门口，之前两件事她都没有找老夫人告状（主要是没想到告状的操作），这会儿蛇都敢丢这小孩也太歹毒了，老夫人看见一向安静又乖巧的外孙女竟然嚎啕大哭着跑来找她才知道凌二干的好事，老夫人知道后极为震怒当众让人打了凌二公子二十下手心，凌二被打疼得哇哇叫眼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也不哭反而盯着安音离，安音离似乎被他看得发毛瑟瑟发抖地躲饭老夫人身后避开了他的视线，老夫人被这一幕看得心头火起站起身走到凌四面前看他还恨恨地盯着安音离便一巴掌甩过去，老夫人用了很大的力，凌二被打得一个趔趄再稳住身体就低下头不看人了，老夫人打了孙子心里也心疼，但是看他这个德行老夫人突然就不想说什么了，这孙子平日被邱氏惯坏了，看这样根本成不了什么大器，她挥挥手道“看来我是管不了你了，墨兰，把他送到他父亲那里吧，顺便把事跟大老爷说了”。

送走了凌二老夫人神情有点萎靡，但是她还是招招手让一旁的安音离靠着她坐下，安音离小脸刚哭过所以有点红，漂亮的脸上一双眼睛由于刚哭过更显得晶亮，她轻咬着嫣红的薄唇眼神怯生生看着老夫人，略显愧疚的神情在她稚嫩的脸上竟不觉违和“外祖母，都是音离不好，总是惹您动气，音离跟母亲不该回来的，要不你们送我走吧”说完她的眼里又掉出大滴的眼泪，老夫人看着更是心疼。

“胡说什么呢，你才多大知道什么，都是那些个人自己眼皮子浅要害人把自己害了还连累了我的孙子孙女，我的乖乖不要乱想，只要有外祖母一日你就安安心心住着，快快乐乐长身体就好”老夫人把安音离抱着安慰她，说了一些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会又让丫鬟嘛了点心给她吃。

到晚饭的时候凌二不情不愿的跟安音离道歉，安音离怯生生的笑着说没关系，凌二一边不屑看着安音离一边偷偷看他父亲，看到凌沧满意的表情稍微松了口气。

凌老夫人看凌二和自己请罪又跟外孙女道歉之前心里那点气早没了，吃饭都多吃了两碗，安音离看老夫人高兴乘机提出自己想回山上住，理由是山上有母亲的气息睡得安稳，在这里经常梦见母亲总是想念，理由十分不靠谱，但是老夫人答应了，而且给她安排了一个婆子去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其实老夫人的心里安音离是知道的，在老夫人看来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不想看自己受委屈又知道凌二这小孩子的迁怒很没道理却情有可原，邱氏生了四个孩子，凌二是表现很明显对安音离的不满，其他几个估计也会怪安音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还是让她远远去山里待着，只要吃穿用度上不亏着她就好。

第二天安音离就跟老夫人告别带上林嫂上山了，这回凌老夫人还给她转门弄了一个牛车，牛车装了一大堆东西慢悠悠离开了凌宅。

春天的太阳晒得人都暖融融的，凌宅的门童刚吃了午饭正懒洋洋准备打个瞌睡却发现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来了，他慢悠悠走到那人旁边稍微仰起头望着他“你又来了，跟你说你快走吧，四小姐已经去了山上了”那孩子微眯着眼睛微笑看着门童看得门童有点不好意思又加了句“早上走的，估计一时半会不回这里”这男孩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却比自己高一个头，就是太瘦了，衣服破破烂烂的却还挺干净，他最开始是和七小姐一起来的，后面四小姐在里头住下他又来了几次都是在门口等半天也不让他去通报，他长得跟四小姐一样好看，跟仙人似的，门童想着可能长得好看的人和长得好看的人才能做朋友，虽然这男孩看起来比自己还穷自己却有种不如他的感觉，当然不只是不如他好看。

“小公子，你说的四小姐就是小小姐麽？香小姐的女儿”漂亮的男孩子突然问门童，门童说了声是他就给门童鞠了个躬走了，眉眼弯弯似乎很是高兴，门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高兴，但是他叫自己小公子，自己就很是高兴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