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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结契

停鸣殿远离风华剑宗的中心殿所,独建于灵阳峰上,除非御剑鲜少有人能爬的上来。

舒九鸣原本是想下山接祈鉴,既然认了师徒,她自然是要善待他。但却不想她刚走出殿外,便听见了道宁对她的一番“愤慨批判”。再看看她的徒弟,只见祈鉴也是一脸惊惧,似乎是相信了。

舒九鸣见状不禁轻哼一声,“傻子”,转身回了停鸣殿。既有人送了祈鉴回来,她也懒得操这份心,装什么好人师傅?反正对别人好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早就“恶名远扬”了。

清者自清,风鸣上君向来不喜欢解释什么。

舒九鸣在殿内等了等,只见祈鉴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从外面进来了。他显然不知道停鸣殿是什么地方,估计道宁也没给他讲“首徒”的规矩,此刻口中正嘟囔着:“这是单独给我配的弟子房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见状,舒九鸣垂了垂眼,开口说道:“停鸣殿是本座的居所,往后也是你的。”

她缓缓从内殿走了出来,前夜的白衣已然脏污,此刻她换了一身淡蓝色配银丝暗纹的衣衫,依旧是拒人千里的清冷之相。

“哎呦吓我一跳。”祈鉴显然没想到舒九鸣会出现在这里。只见他继续震惊着说:“什么?你我同住?”

舒九鸣也很无奈,但只能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是。这是风华剑宗的规矩。首徒是师门钦定的继承人,身份贵重,当与师傅同殿而居,方便指点修为,授业解惑。之前为避嫌疑向来都是男师男徒,女师女徒,但你身份特殊,我们便不拘泥俗礼了。”

原来如此,祈鉴心下了然。怪不得她方才在殿上那么不愿意。祈鉴看着舒九鸣无奈的表情,也不自觉的替她为难起来。凡俗世的女子十分看重名节,想来这修仙界也一样,只怕她的名声今后不会太好。

“那个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可以搬到其他地方住,这修炼也不会睡着觉还修炼吧?”祈鉴有心分担,一番话说的诚恳。

但落在舒九鸣眼中却觉得祈鉴是受了道宁一番话的影响,不愿与自己同住。当下心中涌出一丝愤怒,心道:“你当我很想和你一同住吗?不过是为着你的身体罢了。”

舒九鸣已习惯不喜怒行于色,心中的话自然不会说出口,但难免有点不开心,只听她沉着声说道:“结契之后,弟子的身体将自动吸纳师傅的灵力,一个不查便会走火入魔。你若住在弟子房出了什么事,我难不成要半夜当着一群弟子的面去救你,给你渡气?”

舒九鸣心情不好,口气自然冲了些。祈鉴自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同样没好气的回道,“呵。那就听您的吧。我人微言轻,自然是做不了主。”说罢抱着包袱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问:“请问师傅,弟子住哪里?”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舒九鸣是个实打实的冷心冷清,他也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反正对她好人家也不领情。

看着祈鉴一副“我懒得理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舒九鸣只觉得气血上涌,真想给他一掌!堪堪压住怒火,舒九鸣忍耐着说道,“跟我来。”

停鸣殿从外看过来不大,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一殿十房中除了舒九鸣住的梧宁台,还有膳房、藏书阁、留香水榭、空灵剑域等地。舒九鸣甚有巧思,停鸣殿内修建的甚是清贵典雅,其中留香水榭更是种植着奇珍药材,靠着她三百年前从大北采来的万年玉兰芝滋养灵气,任何一株药材皆价值千金。而那空灵剑域还是舒九鸣个人的练剑场,远看不过几亩地大小,可一旦踏入剑域结界内,便可扩展为一望不见终点的雪原,任她挥剑击雪。若有敌人来袭,还能暂时作为躲避之处。

舒九鸣避世百年,修行食卧皆可在停鸣殿解决,靠的便是她的精心设计。

祈鉴随着舒九鸣的步履参观,一路上忍不住惊叹。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凡俗世的百姓中有那么多饿死的可怜人,这修仙界的修士却能一挥手平地起高楼,做的美轮美奂,仙气飘飘,怪不得人人都想修仙了。

舒九鸣自然不知道祈鉴在想什么。她带祈鉴大致参观了停鸣殿后,便将净灵阁指给他做卧房。净灵阁位置在南,舒九鸣的梧宁台位置在北。相隔甚远,倒是一点不搭界。

走至净灵阁门口,只听舒九鸣淡淡开口道:“今后你便住在这里吧,我不常吃食,你若饿了只怕要自己动手,我”

“等等!”

舒九鸣被祈鉴打断不禁一个蹙眉,问道:“怎么了?”

“老头儿不是说你们修士辟谷没有膳房吗?你这膳房哪来的?”祈鉴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舒九鸣忘了这一茬,暗暗紧了紧手。风华剑宗怎么可能没有膳房,修士也是会吃饭的,只不过是师尊诓他罢了。

只见她突然不自在的理了理衣袖,开口说道:“的确没有膳房。弟子们若想吃些什么都是山下的膳食堂送上来,但也并不常送。我这里有是我自己无聊做的,不算骗你。”

舒九鸣面无表情的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哦,好吧。有厨房就好,我自己能做饭。”祈鉴一见能解决吃饭问题瞬间卸下了心中的大石头。还笑眯眯的看着舒九鸣说到:“也能给你做。”

他生性乐观,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眼下已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哦,不不必了。”舒九鸣自然不是祈鉴一般的性格,心中暗暗迷惑,这人怎么转变的这么快,方才不还与自己不对付吗?

祈鉴抱着包袱来回观赏,眼中还满是兴奋,看起来心情不错。舒九鸣见状也慢慢平了平心绪,只见她广袖一挥,净灵阁的大门打开了。

“你先收拾收拾吧。自己吃过饭后来找我。我们还需结契才算正式拜师。”舒九鸣转身便想走,祈鉴忙问道:“师傅稍等,我刚刚就想问,这结契是什么?”祈鉴方才被舒九鸣不客气的说了一顿,一时忘了问这回事。“结契”一事听起来似乎很重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舒九鸣没对祈鉴解释,留下这句话便走了。独留祈鉴纳闷儿,“神神秘秘的,还真像那老头的徒弟。”

祈鉴凑乎的给自己煮了碗面,匆匆吃过后便去找舒九鸣。方才他在屋里照镜子时竟发现自己变了容貌,连个子都长高了一些,一下便猜到了是藏虚子的那道金光。看着新容貌祈鉴甚是满意,眉欢眼笑的去找舒九鸣。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祈鉴找到了舒九鸣住的梧宁台。走到门口后敲了敲门,随后只听一道清冷之声传来:“进来吧。”

舒九鸣看了一眼进来的祈鉴,抬手一指对面的蒲团,说道:“坐在那里吧。”一会儿结契完成,二人便是真正的师徒,她当以性命护他周全,助他成仙。

祈鉴懵懂的按照舒九鸣的指示坐下,学着对面的冷美人盘腿而坐。见他坐定,舒九鸣一抖广袖向他伸出一双手,淡淡开口:“把两只手放到我手上,闭上眼睛。”

祈鉴照做。很快,两人交叠的手泛起银光,渐渐的两人的身体也被浓浓的光圈笼罩。座下的蒲团带着二人转动,缓缓悬浮在空中,梧宁台金光乍现,只听舒九鸣对着祈鉴一字一句道:“以吾之身,成你之道。师徒结契,生死与共。结。”

二人在空中转了三个周期,直到丝丝缕缕的灵力自舒九鸣心口向外散出又尽数交织隐入祈鉴的胸口处为止。

随着结契的完成,二人稳稳落地。

“这你方才?”祈鉴至始至终都在懵懂中,刚刚发生了什么?成什么道?什么生死与共?

舒九鸣神色不明的看着对面的人陷入沉默。生命中突然闯进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要对他负责,护他安稳周全,与他命理相连。这种久违的与活人之间的羁绊,让风鸣上君一时心情复杂,久久无言。

“师傅?”祈鉴见舒九鸣一时沉默,小心翼翼的叫道。

“哦。”舒九鸣回过神来回应他,“方才结的是师徒双生之契。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命理相联,你若有任何危险,我都会去救你。直到”

“直到什么?”祈鉴好奇的看着对面的人。

“没什么,契约会伴随你我一生,直到我身死契约才会解除。”舒九鸣慢慢站起身,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她自然不能告诉他,直到他成仙才会解除契约,此事眼下还需再瞒一瞒。

“呵呵”,祈鉴闻言不禁笑了笑,“那这约怕是解不了了。”

“为何?”舒九鸣疑惑的看向祈鉴。

祈鉴一跳眉梢答道:“那黑衣人不是说你快登仙了吗?仙人怎么会死啊。”

舒九鸣听罢眼眸沉了沉。原来他没听到那夜她与黑衣人的话,那也怪不得他会给那些恶徒求情了。也是,护身结界对凡人而言宛若遮蔽五感,他自然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想通这些舒九鸣不禁舒心的轻笑了笑,“登仙之后,便再不可插手人间事。修士一生以登仙为目标,我已越来越接近渡劫,你也当潜心修炼,精进修为。否则等我登了仙便护不了你了。”

舒九鸣并不打算告诉祈鉴自己转道之事。这一来对他成仙没有任何助益,二来此事不宜让更多人知道,恐生事端。

方才她与祈鉴结契时探其心脉,隐隐感觉到此人体内自带传承的灵脉,应当是修士之后,不知为何流落凡俗世。如此看来他修仙会更加容易,半路相逢,相伴之日应当也不会有多少。想到这里,舒九鸣略一思衬,总觉着有些事还是略敞开说一说为好,只见她踌躇着开口道:

“宗门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颇多,你自己鉴别便是,信不信都随你,但往后我在一日,便一定护你一日。这你不必担心。”

她还记得祈鉴方才在殿门外的“哀嚎”。师徒结契也算有缘,她自是不会亏待他。

而祈鉴再次听到舒九鸣口中说出的“护”之一字,不知为何竟有些动容。他本就不完全相信道宁传播的流言,而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再度思衬前夜的事,不禁觉得疑点重重。眼前这人虽看起来冷若冰霜,但万一是外冷内热呢?

一百年了,万一终是老天看不下去,不愿让他孤苦无依了呢?

祈鉴神色变化甚是丰富。而舒九鸣一时也还没从多了个徒弟的不适中转变过来,眼下想自己呆着,只听她说道:“回去休息吧”。

听着舒九鸣下的逐客令,祈鉴一愣后,回道:“哦,好。”

他临走时不知通了哪根筋,竟学着舒九鸣向藏虚子作的揖,对着舒九鸣微微躬身:“我弟子告退。”

一场结契,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百年孤寂避世的人就此便要担起师傅的责任,与这世间有了羁绊,通了人情;而另一个人则得了百年都未曾有的庇护,此后便再不会孤苦无依。

师徒结契,生死相伴。神渡有缘人。

藏虚子在元神殿内打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微微掐指一算,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但也只是一瞬,笑容便消失了,很快便神色不明的看着北方。

此时,大北风雪已至,无极宫外不远处,一个衣着单薄的男子正撑伞立于雪地中,似乎在等什么人。很快,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一中年女子踏雪而来。

“公子”,中年女子身着斗篷向着男子微微俯身说道,“阿祈已顺利到了风华剑宗,应当是风鸣上君收他为徒。”

“咳咳”,只见男子在伞下微微勾起嘴角,轻咳了两声,“自该是咳咳九鸣收他为徒。我们辛苦布局不就为了这一刻吗?”男子强撑了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公子,无极宫常年风雪交加,您为何不去万花岛,赵岛主自然会护住您。”中年女子看着眼前的人满是担忧。

“留在这里,自然有留下来的道理。柳姨回去吧,无事不必来找我,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是了。这穿斗篷的中年女子便是柳三娘。她眼见着劝不动眼前人,无奈作了个揖便离去了。

柳三娘离去后,男子静默的站在风雪中不知在沉思什么,只见他握着伞的手骨节分明,此刻已经冻得通红。

他薄唇轻启,独自喃喃道:“九鸣,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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