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头发
整个晚自习，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一如往常，该学习的学习，该闹腾的闹腾。
晚自习后，顾心悦和罗纹一起回宿舍。
“你怎么舍得把头发剪了？”罗纹问道。
“一言难尽。”顾心悦看起来心情不悦。
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谁舍得剪掉那么长的头发。不过既然人家不想说，罗纹也没再问。
“那你也不能挂在床上，多渗人啊。”罗纹笑着说道，又想起那画面，抱着自己的肩膀，打了个冷颤。
“哈哈。”顾心悦想到这个，自己也不好意地笑了，“我一时也不知道放哪。”
“自己枕头下边。”罗纹说。
“那我怕弄乱了。悬挂着规矩，不会毛躁变乱。”
“那也不能一直挂着啊。你把头发编起来再放，就不容易乱了。”罗纹继续建议。
“我不想动它，你不是喜欢给我编头发吗，你去编吧。”
“大姐，我喜欢编头发那是长在你头上，这真人头发，你的亲生头发，刚剪下来，热乎的，我不敢碰。就好比你手好好长在胳膊上，我愿意拉，愿意碰。要是哪天它掉了，我还敢去天天拉着么！”罗纹激动地说道。
“你比喻的更吓人了。”顾心悦说。
“哎你知道吗，我当时看见你头发的一瞬间，脑子里嘭嘭嘭爆出来多少想法。一下子想你在那坐着，一下子想你在那躺着，头发垂下来了，一下子又以为一颗头在那挂着……到最后才想到难道是把头发剪了。”罗纹这会儿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原来一瞬间脑子里会冒出那么多想法。
“我是来学校路上剪的，一时没想到地方放。咱俩赶快回去收拾了吧，看看放哪合适，省的吓着其他人。”顾心悦加快了脚步。
“你先回去，把头发编起来，我一会就来……”罗纹跑开了，边跑边叮嘱她。
“胆小鬼啊。”顾心悦笑着往宿舍跑。
顾心悦跑到宿舍，开始编自己的头发。
回来的室友，因为是先看见顾心悦剪短了发，再看她手里拿着头发，就没那么惊吓了。只乱问：“怎么舍得把头发剪了。”
“烦了。”顾心悦简单地回答道。
过一会，顾心悦手里的辫子编完了，罗纹刚好气喘吁吁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原来罗纹去买盒子了，那是一个卡其色的正方形盒子，盒子上边有个米白色纱质的大蝴蝶结。
“给你。”罗纹把盒子递给顾心悦。
“好漂亮啊。”顾心悦接过盒子，把编好的辫子一圈一圈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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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纹由于今天回学校比较晚，又受到惊吓，自己的东西、床铺都还没收拾好。刚又跑去给顾心悦买了个盒子，时间更是紧迫了，赶紧收拾、洗刷，一会宿舍楼就该熄灯了。
罗纹还在洗刷，汤莎莎跟陆春招呼她要不要上厕所。
学校是老校，厕所都是单独一栋的公共厕所。整个寝室楼、教学楼是没有厕所的。下了寝室楼，女生宿舍院子里一头有一栋平房，分两间，一间男生宿舍，一间女生宿舍。
当时盖房子的人哪知道学校会安排每个楼干什么用，再说这些楼也都会调整，今天是女生宿舍，说不定过几年就调整会男生宿舍，或是什么教职工宿舍，什么特殊爱好办公区……所以既然盖公共厕所，肯定是一半男的，一半女的。
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上女生厕所这边，男生那边是没有人去的。宿舍楼的厕所不像教学区的，一下课一放学一堆人等着上，宿舍楼的厕所去的人比较分散，都是三三两两，不用排队等。
罗纹当时没有什么要上厕所的欲望，又忙着洗刷，就说：“我还没洗好呢，你替我上了吧。”
汤莎莎笑嘻嘻地说：“好，我多上点，替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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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赶在熄灯前整理好了，罗纹爬上了床，睡着了。
也不知道几点的时候，让尿憋醒了，做梦都是在找厕所。梦里的厕所又脏又乱不能上，要是能上，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罗纹黑乎乎地爬起来，想叫个人陪她上厕所。毕竟又要下宿舍楼，又要穿过院子，去厕所，再跑回来，自己去太吓人了。
这个时候宿舍里有人正在磨牙，还听见汤莎莎正在笑嘻嘻地说梦话。罗纹也不知道叫谁起来陪她去比较好，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出门了。
黑乎乎中，罗纹摸摸索索的，一出宿舍门就开始害怕了，她故意镇定地慢慢走，不跑，越跑越怕，越跑越心慌。
可她走着，脑子里一会一个念头“白天不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一会又一个念头“走的夜路多了，自然会遇见鬼的”……
那厕所也得上啊，再这样，非吓得自己直接尿到裤子里不可。
哆哆嗦嗦还没走出宿舍楼道，就听见有动静。
“喂。”小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罗纹吓得不知道要不要回头，回头不知道会看见什么。她停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罗纹。”有人小声叫她名字。
“是我，老顾。”罗纹这才颤颤巍巍地把头扭过来。真的是顾心悦，裹着外套出来了。
“你今天想吓我几次？”罗纹等她跟上来，轻声呵斥她，“我小小的心脏也承受力也是有限的。”
“好心陪你上厕所，那我回去了。”顾心悦说着就要转身。
“哎哎哎。”罗纹一把拽住她，跟拽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再恶劣的环境，只要有两个人，别说是好朋友了，哪怕是自己的敌人，也会心安很多，如果只有一个人，那真是生不如死，自己把自己吓死。
“走。”罗纹指指厕所方向。两人轻声轻气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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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夜深人静，她们也跟一阵风似的，吹到厕所，没闹出什么声响。
可刚进厕所，准备上。似乎听见男厕那边有什么声音。
罗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顾心悦指指男厕那边，示意走近一点。
她们两个蹑手蹑脚地轻声走近，靠近墙壁处，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轻哼的呻吟声。
罗纹又瞪大了双眼，心脏砰砰跳。
她们两个瞬间明白过来，又听了一下，龇牙咧嘴地走开了，在离男厕最远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上了个厕所，尽量不闹出什么声响。两个人又蹑手蹑脚地像一阵风，吹走了。
罗纹和顾心悦心有余悸地回到宿舍，没有直接上床，而是走到阳台。
说是阳台，只是从房间里，宿舍人用自己带的一大块旧床单一样的布隔开的，一条狭长的地方。在墙上钉了钉子，扯上线，用来晾衣服。大布也能遮住宿舍，跟窗帘一样，省的窗户外的人看见她们宿舍里的情况。
她们两个站在阳台的窗户两边，勾着头往下看，都能看到厕所附近的情况。平时听说谁接吻了，都要八卦一阵。今天一定要看看谁，闹出这么大动静。
将近等了十多分钟，没人进去，也没人出来。两人松松紧绷的身体。因为厕所楼和她们的宿舍楼是呈拐角的关系，不是正对面，所以站在离厕所稍远一边窗户的罗纹，更容易看见厕所。
罗纹示意顾心悦有动静，顾心悦在自己那边看了一眼，还没看见，立马从窗户下边蹲着走到罗纹那边，靠在罗纹身后的墙上，往窗户外边勾头看。
罗纹蹲一点，给顾心悦留出位置，这样一低一高，两个头都能看见。
只见男厕那边先走出来一个男生，这样身高体型的人，学校里多了，她们也未必认识。主要是黑乎乎地看不清脸。随着男生穿过她们宿舍楼，往女生宿舍楼大门口方向轻跑，顾心悦和罗纹追踪到顾心悦原来的窗户那边，这边看门口方向比较有优势。
要说也看不清，也未必认识，如果真是认识的人，那还真的有点像……她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
又回到罗纹那边，继续观察厕所，过一两分钟，有个女生从男厕那边出来了，这个女生的身形，她们要熟悉多了，再对上刚才男生的身形。加上这个女生明显是朝她们宿舍楼这边走来了，八九不离十。
她们两个打开宿舍门，还好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什么光束，开门关门一个样。两个人勾着头往宿舍走廊那边看，果然女孩走进了她们预想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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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罗纹关上门轻声说道。
“都是家教问题，女儿都是跟亲娘学，有其母必有其女。”顾心悦冷蔑地说道。
确实一个孩子有什么样的表现，不能说全是家庭的问题，也一定脱不了干系。小时候罗纹妈妈也经常教育她，“你做的不好，别人不会只看你是个小孩就原谅你，会通过你，说你的大人没有教好，没有家教。”
“这么巧被咱们撞见。多晦气。”罗纹和顾心悦又回到阳台上，肩并肩坐在地上，背靠墙，一来一回地趴在耳朵上说悄悄话。
“可见不是第一次了。”顾心悦。
“还不如开个房什么的，在厕所太那个了吧，也不嫌味儿。”罗纹说。
“开房两个人都要出去，要是被逮住了都有风险。这样做的话，只是男生有风险，女生可以说自己只是来上厕所的。而且女生可以避免彻夜不归，给宿舍人留下话柄。”顾心悦说道。
“反正这种事情说起来也是女生吃亏，男生多承担点风险是应该的。”罗纹说。
“这也没法儿说。可能都有自己的目的吧。男生得到她的身体，说不定女生也得到了男生的什么。可能是一种动物的生理本能，也可能是各取所需的一种交换。”顾心悦说道。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平复一下心情，终于打哈欠，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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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课间，罗纹刚下趴桌上休息一会。汤莎莎走到她这边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上厕所了，我好像听见你说话了。”
罗纹坐起来一激灵，生怕后边的顾曼曼听见，再起什么疑心。这个时候，她也不好扭头看看顾曼曼的表情，多想身体后边能多长一只眼睛。
汤莎莎继续说：“好像听见你说什么‘一派真人张三丰，定海神针孙悟空’。”
罗纹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生怕她说出什么来。可能是昨天晚上关上门后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被汤莎莎隐约听见了吧。
“是你做梦了，还是我说梦话了。”罗纹圆到，“我好像也听见你说话了。”罗纹继续说。昨天她去上厕所时，确实听见汤莎莎说梦话来着。不过此刻，不要提厕所这个敏感词，只说梦话这个话题就好。
“我说什么了？”汤莎莎好奇地问道。
“学习数学来着。”罗纹说。
“什么，我做梦学数学。”连汤莎莎自己都不信。
“你好像说‘韩峰他家在x轴上，我家住在y轴上’。”罗纹小声学给她。
“真的假的？走咱出去说。”汤莎莎拉着罗纹出去说笑，怕打扰个别同学学习。
而在座位上的顾曼曼，眼睛转转，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