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且活
两场戏过后,凤残月终于抵不住睡意,双眼一闭,差点磕在桌子上。林若文托住凤残月的头,把凤残月从梦中拽了回来。林若文道:“米儿,你不舒服吗?”
凤残月晃晃脑袋,勉强清醒了一点,说:“没有,只是我这戏曲太美了,忘了眨眼,一眨眼,又忘了抬眼。”
林若文一笑,打趣道:“你若喜欢听,我也可以唱给你听。”
凤残月一愣,呆呆地看了他半个呼吸。
你饶了我吧!
凤残月站起身要走,林若文跟在她后面。
离开易望茶馆,外面的街市却显出一丝冷清。
两人并没有什么言语,只是凤残月在四处环顾着,比一开始的看东看西,多了一丝谨慎小心。
身后,几个魔族暗线悄悄地跟着凤残月,她判断不出究竟有多少人,只得走入人最多的地方,突然回过头去,发现了五个形色不对的人。
林若文见她神情紧张兮兮的,问:“米儿,怎么了?”
凤残月收起眼中那一丝谨慎,换为一丝懊悔,看着林若文,十分可怜地说:“我……我把帷帽落茶馆里了。”
林若文将她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说:“无妨,你先去马车那里等我,我回去取。”
凤残月迟疑一下,终是没有多说。她又看了一眼身后那五个人,发觉少了一人。
她顿时有些担心。转过身去,依然朝前走。
那四个探子依然跟在她自后,同凤残月转身进了一小巷,那四人一乐,打算包围。
凤残月的确对这小巷不熟悉,东转西转,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最终,碰到了一死胡同。
那四人再熟悉地形,也没有凤残月窜得快,一时竟跟丢了。
凤残月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墙,下意识想翻过去。忽发觉这墙有些眼熟,心中念叨:这莫不是易望茶馆的后院?那我要是翻过去,岂不是入了狼窝?
几分感慨:见过运气好的,没见过好到我这种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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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林若文也到了茶馆里面。忽听见有人喊“文哥哥!”
谢宸?
的确是她。
谢宸冲上前去,一把拽住林若文的一只手,来回摇晃,撒娇地说:“文哥哥,宸儿好久没见你了。你也是来听戏的对吧?我也是!你陪我一起好不好?位置我都挑好了,你看。”谢宸指着戏台前正中间的一个空位。
林若文可没顺着看过去,而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琪诺。
琪诺立刻就明白了,问:“林公子,阿米没和你一起出来吗?”
林若文连忙趁机将手抽出来,答道:“嗯……哦,当然,我落了个东西回来取,她在外面呢,公主想见她,不妨再叫她进来,我先去取东西!”说罢,连忙跑上二楼。
谢宸反而一脸不情愿地看着琪诺,嘟着嘴抱怨道:”皇姐,你提她干什么啊?”
琪诺并不搭理她,只是皱了皱眉。谢宸立马闭上了嘴。
林若文拿着帷帽下来了,琪诺为了让谢宸不再多言,抢先了一步说:“林公子,快去找阿米吧,今天人多眼杂,她一名女子,独自一人,不熟悉环境,实在不安全。”
林若文点点头,也没客气:“那……失陪。”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见他没了影,琪诺才长叹一声,对谢宸说:“这位米姑娘,不简单。你以后,不要再招惹他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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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后,那四个探子终于找到了凤残月,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这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凤残月溜了他们几百圈呢。
凤残月不再打量这堵墙了,反过来打量这四个人,动作倒是统一,一只手拿着剑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不禁一笑,散漫地整了整衣袖,说:“就你们四个人,还抓我?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以为我凤残月弱不禁风?好欺负?就派四个人?”
有一个探子被凤残月激怒了,将剑一架,直指凤残月而去。
凤残月侧身一闪,那人刺了个空。却被凤残月反抓住手腕,反向一扭,手中的剑便掉落下来,凤残月接着又用另一只手接住剑,往那人颈处一抹,没了脉膊。
见凤残月就这么解决了一个,剩下那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凤残月扔下那个人的剑,依旧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说过的话,十有八九都灵,所以,你们抓紧去通风报信找救兵吧。”
话音未落,轰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那三人后面突然冒出来三十多人,全是魔族暗线。
凤残月眉头一拧,嘴角留下一抹苦笑,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嘴何时开了光,竟然那么灵?!
一个人从最后挤到最前面,对前面一个领头的人说:“引过来了。”
“按照吩咐,保护好他。”那领头人说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凤残月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是谁?
凤残月心头一紧,下意识想到了林苦文。她映着光,看清了那领头人的脸,将他认了来。喊道:“沈豫魔君,好久不见。”
那人一笑,同样说:“残月上君,好久不见!承蒙上君还记得我。”
沈豫是魔族暗线的总指挥,与玄青宗打交了好几年了,玄青宗人人都知道他。
凤残月收起脸上的笑容,眼中有多了一份冷默,唤出羽尘剑,一挥,架在身侧。
沈豫一挥手,身后的人一下子冲了上去。以多欺少的方法魔族可没少用,只可惜这次针对的是凤残月。
凤残月将剑一挥,一斩,一劈,一挡,面前的人瞬间倒下了一半有余,只可惜在凡界,不能用法术,不然沈豫就不会只躲在后面了。
就在魔族节节战败,凤残月打算一击拿下沈豫之时,在一侧响起了一个声音:“米儿?”
凤残月扭头一看,林若文正躲在一旁看着自己。
一分心,被沈豫找到了空裆。一把拿起剑,一个箭步飞奔上去,用尽全力向凤残月回击,凤残月毫无招架之力,只得步步后退防御,无处反抗。
林若文哪见过如此场面,但看着凤残月无法抵抗,他从地上拾起一把剑,奋力地向沈豫刺去。
沈豫对他并没有防备,但就是不偏不倚,刚好刺中。
沈豫反手一击,摆脱了林若文,后退几步。
凤残月抓住时机,把将羽尘剑甩出去,再一次刺伤的沈豫的手臂。
沈豫见形势不对,话不多说,捻了个咒,立刻没了踪影。身后的暗线也都散了。
凤残月将羽尘剑收了回来,忽觉头晕晕的。看看林若文,不知何时晕倒在一旁。她连忙晃了晃林若文,喊着:“若文,若文?林若文!”
他没有醒。凤残月突然想到易望茶馆内的茶水糕点,锁定了下毒来源。
突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凤残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用手一抹,将林若文扶起来,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了。
街上,各色的灯笼仍挂在那里,但灯下的人都依散去,顿时,燕都城内又回到昔日的冷清。
酒店内,凤残月正运功调息,压抑住体内毒素,当时,在易望茶馆内,凤残月便察觉出这糕点的问题,所以只品了一口。
刚才,与那些暗线过招时,本没什么大碍,但沈豫连续猛攻的那几招,着实大强,才调动了全身的真气,使毒素发作,在体内蔓延。
许久,凤残月才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林若文,双唇发白,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这种毒虽然并不厉害,但对于林若文这种不顾有没有毒就吃,吃完还没察觉不对,并且没有武功护体的人,的确危害挺大。
凤残月站在他床边,抱着一种听天由命,治不好就是命不好的心态,捻了个决,向林若文施法。
虽然她心里这么想,但却拼尽全力,努力地解毒。可林若文中毒太深,体内的气息过于混乱,她不得不停下来,留给自己一些喘息的时间。
来来回回运了七八回功,她便满头大汗。
白冰不知何时跑到了凡间,找到了她,见她如此不要命,白冰又怎能见死不救。在她最后一次运功后,白冰连忙搀住她,才没让凤残月倒在地上。
白冰将她扶到椅子上,本想替她治疗,却被她一把拽回来摁在椅子上。抬抬眼看着白冰,有气无力地说:“……我…我没事……”
白冰在心里骂了她一句,又说:“上君,你这句话早就不作数了,是个人就不信!你……你怎么能如此不要命?”
“我……我活得…好好的呢……”
白冰不再理她,给她倒了杯水。凤残月接过来,一饮而尽,调整好了呼吸,然后才想起来问:“糖糖,你怎么来了?”
白冰心想:我来看你怎么不要命。
凤残月一眼看破了她,说:“我且活着呢,别咒我!”
白冰无奈地笑了笑,说:“房箫的底细我查明白了。”然后,等着被夸。
凤残月却冷冷地说:“不说拉倒,要说抓紧。”
白冰:“……哦,房箫并不只是魔族暗线,她就是当年的那位魔君”
凤残月彻底调整好,问:“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查不到。”白冰摇摇头,“魔族内的密探说原因只有离叶一人得知,一般人都不知道。”
“那,离叶身边那些剩余的魔君呢?也不知道内情?”
白冰依然摇摇头,令凤残月彻底失去信心。她与离叶争了几万年,虽然从未正面相斗,但离叶的行事风格被凤残月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她还未过离叶将一个人的背景抹得那么平。
不过眼下,房箫身份大白,也算有些眉目了。
但白冰的一句话,再一次打乱了凤残月所有的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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